在格裡安村的東北面,靠近日出之國的交界線,有一座廢棄已久的瞭望塔,亞瑟不用猜都能知道他母親一定就在那裡,準確的說吉安娜一天中百分之七十的時間都會待在那座塔裡。
那座瞭望塔早些年就荒廢了,大概都有二十年了吧?
但在吉安娜生下了亞瑟之後,她就把那座破舊的瞭望塔給買了下來,並進行了一番改造,成為了隻屬於吉安娜一個人的象牙塔。
亞瑟來到塔樓下,望向樓上的窗戶,有燈光。
果然,吉安娜就在這裡。
亞瑟從懷中拿出塔樓的鑰匙去開門,鑰匙插入匙孔之中輕輕轉動,但一切又並非只是如此的簡單。
伴隨著鑰匙的轉動,亞瑟的口中也念念有詞,在匙孔的周圍,一個個小小的文字被逐個點亮,散發出了微弱卻又清晰的白光。
“哢”
咒語念完,匙孔的周圍也亮起了一圈文字,亞瑟再用手一推門,門開了。
拔出鑰匙,匙孔周圍的那一圈文字瞬間失去了光芒,並逐漸消失,直至肉眼所不可見。
塔樓的內部,天花板上那耀眼的燈光照亮著每一個角落,這叫做電燈,是一種被稱之為科技的奢侈品。
而在燈光的映襯下,塔樓裡顯得富麗堂皇,宛如一座小型的城堡,屋裡四周都擺滿了精美的雕塑、瓷器,而尋常人家所不能見的金銀之器在這裡比比皆是。
亞瑟對於這一切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直接上了二樓,這裡是吉安娜的臥室,可依舊無人。
再上三樓,古怪的器具堆了一屋子,煉金台上凌亂的放著各種盛滿了奇怪液體的容器,不過吉安娜同樣也不在這。
那這樣看來應該就是在樓頂陽台了,亞瑟直奔樓頂而去,果然在這裡找到了吉安娜!
月光下,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銀色的光澤,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勾勒著星光的軌跡,在那微皺的眉宇間,夜空的雲朵也因她而低落。
吉安娜穿著一身薄如蟬翼的黑衣,立於陽台邊眺望著北方的星空。
“娘...”亞瑟來到吉安娜的身後小聲的叫著,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吉安娜的身上,吉安娜可不是尤彌爾人,她抵禦不了寒風的襲擊。
而更準確的說梅林的血統也不屬於九國中的任何一國,因為在梅林的血脈中沒有來自於任何一條巨龍的賜福。
“來了。”吉安娜吐了一口冷氣,雙手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冷風都已經快要把她給吹僵了。
“娘,你這麽怕冷為什麽老愛在樓頂待著啊?而且也不點個火爐。”亞瑟說著便隨手一揮,陽台中心的火盆裡陡然升起了熊熊大火。
樓頂陽台雖然搭有棚頂,其中也種有幾顆綠植,但畢竟是四面透風,再加上這周圍又是平原地帶,這瞭望塔擺在這可謂是“一枝獨秀”,待在這樓頂上能不冷嗎?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吉安娜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不過亞瑟並沒有多想,他隻以為母親是被凍僵了而已。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吉安娜總喜歡站在陽台上眺望著北方,而這一站往往就會是幾個小時,以至於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很多時候亞瑟也像吉安娜那樣看過,但北方的景像卻日複一日從未改變過。
“娘...”亞瑟開口準備問問吉安娜家裡香料的事情。
“亞瑟,都告訴你多少次了,別叫娘,你跟日出之國的人學什麽不好非要學這個,
聽起來多難聽啊!都把我叫老了,聽話,叫姐!”火焰驅走了寒冷,而帶來了溫暖,吉安娜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絲絲血色,她微笑著看向亞瑟說道。 “嗯...知道了,娘。”亞瑟猶豫了一下,然後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吉安娜一聽皺起了眉頭,她嘟起嘴用手揉了揉亞瑟的頭髮,發箍被撥落,亞瑟的頭髮一下子就“炸”開了。
“噗~”
吉安娜緊皺的額頭瞬間舒展開來,看著亞瑟的造型,吉安娜忍俊不禁,她不禁親吻著亞瑟的額頭。“聽我的,以後別帶發箍,就這樣多可愛啊!”
“娘喜歡就好。”亞瑟表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符合的成熟。
“你為什麽總愛叫我娘啊?就算叫母親也比這個好聽啊!亞瑟,你這樣叫,別人都會以為我很老的。”吉安娜擁抱著亞瑟抱怨道。
“但是這樣叫聽起來很親切啊!娘、爹...吸。”亞瑟突然鼻子一皺。
不得不說日出之國對親人的稱呼確實和其他八國有著不同之處,聽起來要更顯得親昵不少。
“娘,我爹是不是真的是一個貴族啊?”亞瑟突然向吉安娜詢問道。
村子裡的人都說亞瑟的父親是一個貴族,甚至於吉安娜也是一個貴族家的小姐。
雖然說約格家的人都對外聲稱吉安娜是家中的小女,但他們幾人和吉安娜卻一點也不像啊!
就從最簡單的發色來說吧,約格家的三個男人統一的都是銀發碧眼,這一看就是尤彌爾人。
而吉安娜呢?金色的長發再加上金色的瞳孔,怎麽看怎麽都是中部王國的人啊!
再說說姓氏吧!
吉安娜和亞瑟的姓氏都為安布羅修斯,而不是約格,這必然就是夫家的姓了,雖然村子裡的人並不明白這名字到底有什麽含義,但是這一聽就很牛逼有沒有!
所以村子裡大多人都認為吉安娜原本是一個中部王國的貴族小姐,後來嫁到寒冬之國的某位貴族家中,但後來那位貴族家裡突生變故,吉安娜就帶著幾個護衛流亡到了這裡。
至於說他們為什麽這麽肯定吉安娜也是一個貴族,很簡單,門當戶對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而這樣解釋下來,一切都是多麽的自然合理啊!而這一切當然也被亞瑟聽在了耳中,他總會對他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產生出種種好奇。
“你父親?不,亞瑟,你沒有父親,你不需要父親,是我一個人生的你,你母親我厲害吧?”吉安娜微笑著,臉上帶著幾分自信的說道,她雙手的食指左右輕彈著亞瑟的小臉。
“你騙人,我怎麽可能會沒有父親呢!克萊兒、皮克,他們都有父親,我怎麽會沒有呢!娘,你就告訴我吧,我爹還活著嗎?他在哪?他是什麽樣的人啊?”亞瑟纏著吉安娜略有幾分撒嬌的說道。
吉安娜用手撐著下巴,看向亞瑟的小臉沉默不語。
不過在亞瑟的苦苦糾纏下,吉安娜終於還是說話了,但是她卻轉移了話題。
“別鬧了,我想你今天的功課應該還沒有完成吧?”吉安娜說著便走向了火堆,在一旁的桌子上吉安娜拿起了一本書遞給了亞瑟。
“這本書還沒有學完吧?把最後一章的魔法符文學了,我監督著你,學完就可以回家吃飯了。”吉安娜挑了挑眉頭說道。
“哎呀,娘,忘了說了,克勞德叔叔今天從魔法森林抓了幾隻野兔,我們晚上烤著吃,他讓你回去把香料拿出來。”吉安娜一說起這晚飯的事情,亞瑟才突然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香料?”吉安娜一聽卻皺緊了眉頭。
“是啊,香料。”亞瑟點了點頭。
吉安娜的眼神閃爍了幾下,然後對著亞瑟說道:“那你好好在這裡學習,我先回去,晚餐的時候我會讓海德薇來叫你的。”
當吉安娜說到海德薇這個名字的時候,夜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嘹亮的鳥叫聲。
這叫聲似鷹,卻又似雀,模棱兩可,變化多端。
亞瑟抬頭望了一眼夜空,然後向吉安娜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娘。”
聽到亞瑟這始終改不掉的稱呼,吉安娜苦笑著親吻了一下亞瑟的額頭,隨後直接從陽台翻身跳了下去。
輕身術的淡綠色光芒在吉安娜的身體周圍閃爍了一下,吉安娜如仙女下凡般緩緩落在地上。
“嘶~”
馬叫聲響起,漆黑的道路上不知從何處跑來了一匹白馬,吉安娜翻身上馬,奔向了莊園的方向。
亞瑟看著母親的身影遠去,隨後翻開了手中的魔法書,瞟了一眼後自言自語道:“呀,這些你都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