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海入長江支流,繞過天喉山脈,越過中部王國,最後進入叢林之國。
馬丁·塞特文等人乘坐的大船早已從北海進入了長江流域的北部支流,這意味著它們正式回到了泰格姆爾大陸內地,他們繞過了世界第一高峰,同樣也有著世界第一高山脈之稱的天喉山脈,成功匯入了長江乾流。
長江,起自山川之國北部與寒冬之國交界處的天喉山脈,以東南流向貫穿著整個泰格姆爾大陸,途經中部王國、日出之國、叢林之國,最後從河流之國南部再流入南海。
“兩位大人,日後有什麽打算?我們已經進入了山川之國,現在隨時都可以離開了。”
甲板上,三道人影被夕陽的余暉拉的很長。
“打算?離開?”哈德羅·凱撒輕歎了一聲問道:“吉安娜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很好,正如大人所言,她是梅林家的人,她是人生才剛剛開始,這點挫折是打不倒她的。”馬丁·塞特文回應道。
哈德羅·凱撒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她,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對,孩子的情況還好吧?”克勞德·亞伯也是一臉緊張的看向了馬丁·塞特文。
自從那天暈倒之後,吉安娜·梅林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現在已經整整一周了,吉安娜不哭也不鬧,一點聲響都沒有,哈德羅·凱撒和克勞德·亞伯都為此擔心不已。
他們倆因為著各自的理由,而將吉安娜救出了學院山,但他們的目的也將到此為止,可是現在,在吉安娜的肚子裡,卻有著寒冬之國前任國王的子嗣...那可是他們所發誓效忠的一切,是他們血液中無法丟下的責任。
“孩子也沒事,別忘了,那孩子也是梅林家的人。”馬丁寬慰著二人。
“對對對,那孩子也是梅林家的人,更何況他還有著尤彌爾家族的血統,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不然你還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吧?或者讓吉安娜小姐,不,讓夫人出來曬曬太陽!她的飲食還好嗎?要不要我讓後廚做一點清淡的,吉安娜夫人喜歡吃什麽你告訴我就行!”克勞德·亞伯緊張的說道。
先王阿薩德斯·尤彌爾曾留下一紙,命克勞德·亞伯從學院山裡把吉安娜活著救出來!
這是王的命令,所有克勞德·亞伯選擇了拋棄自己的一切,主動請纓參與了本次任務,但在他們活著離開了學院山之後,克勞德曾一度感到空虛。
因為克勞德所效忠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他所有的榮譽都將他拋棄了,他成為了沒有根的浮萍,他失去了一切人生的方向。
但是現在,克勞德·亞伯又找回了自己的方向!要知道,吉安娜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寒冬之國的王子啊!是親王!
在尤彌爾王室人丁凋零的現在,這一份血脈的意義茲事體大!克勞德·亞伯認為自己有義務,也必須保證那孩子的安全。
“好了,克勞德,冷靜點。”哈德羅·凱撒拍了拍克勞德·亞伯的肩膀,隨後他看向馬丁說道:“馬丁,吉安娜就要多麻煩你照顧了,但我希望你能時刻記住何為君臣,在王子未誕下之前,你得清楚你的位置。”
“謝大人教誨。”馬丁·塞特文重重的點著頭回應道。
“大人?馬丁,我早就說過了,往後在這艘船上就沒有什麽大人了。但如果,你們倆都不嫌棄的話,我收你們倆為義子吧!往後的日子,我們可能得同路而行了。”哈德羅·凱撒回頭看向了船艙的方向,
現在你想讓哈德羅和克勞德二人就這麽離開?他們倆已經做不到了。 ...
“母親,我現在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同意老師的計劃!母親你告訴我,吉安娜夫人不會有事吧?我不會親手殺死了我的弟弟吧?”阿隆索·尤彌爾躲在聖母安娜的懷中哭泣。
父殺子,天理不容;子弑父,人神共憤。而兄殺弟,當斬手足!
尤彌爾王室自阿薩德斯·尤彌爾的爺爺那一代開始就人丁凋零,而歸咎其原因,全在於兩個,專情!
專情對於國王而言,也並非都是好事。
就好比阿薩德斯·尤彌爾的父親,一生隻愛一個女人,也只有一個女人,最後得到的結果呢?隻生下了兩位王子!
而阿薩德斯·尤彌爾的弟弟,那也是個可憐人,到現在都只有一個兒子,這,就是為尤彌爾王室所埋下的禍根!
阿薩德斯·尤彌爾隻娶了一個妻子——安娜·克萊因,他們一共生下了兩個王子和一個公主,而最小的王子才不過四歲,就這幾個人想要撐起一個偌大的王室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每一份血脈對於整個尤彌爾王室而言都意義重大!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的阿隆索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對於彌足珍貴的親情,阿隆索是格外的重視。
如果說吉安娜真的死在了那場屠殺之中,那阿隆索·尤彌爾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報”
沒有敲門, 沒有通報,一個人直接從窗戶進入了房間。
是國王親衛,只有親衛才敢如此,而唯有親衛,才深得國王如此的信任。
“說吧。”聖母安娜愛憐的看著懷中阿隆索·尤彌爾熟睡的臉龐,輕拍著他的後背,頭也不抬的說道。
“回稟聖母,我們找遍了學院山,並沒有發現您所說的那條項鏈。”親衛匯報道。
“沒有嗎?”聖母安娜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沒有!”親衛肯定的搖了搖頭,他們幾乎算的上是把整個學院山的廢墟都給掘地三尺了,但皆一無所獲。
“稟報聖母,會不會是已經被暴走的魔力給摧毀了?”親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不可能!”安娜毫不猶豫的搖著頭。
“那就只剩下兩種可能了,要麽是在學院山頂的部分,隨著崩塌沉入了地底,要麽...就是離開了學院山。”親衛忐忑不安的回稟道。
聖母讓她去找一條項鏈,但現在,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而知道的越多,對她沒什麽好處。
“行了,下去吧。”聖母安娜望向了窗外的夕陽,擺了擺手。
...
窗戶邊,吉安娜用手撐著腦袋望向天邊的余暉,曾幾何時,她也在這余暉下自由的舞蹈,定下過山盟海誓的約定!可現在,一切都落下了,留給自己的,無非只有那漫長的黑夜。
吉安娜的臉頰上,一滴淚水滑落。
在淚水折射出的光芒下,吉安娜的領口,垂下的項鏈上,一顆冰綠色的石頭滑過了一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