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德在心中暗笑。
恐怕這小子在想,三天的時間怎麽都不可能連一下都碰不到吧?
可布雷德卻很有信心,就算魯德進入那個古怪的解放狀態,他也碰不到自己一下。
身為一個劍客,把控距離本就是他所擅長之事,若非如此,和那些用肉身搏殺的惡魔相比實際上也沒有多大區別。
兵器之利,在於武器的特性,而距離,可以說是最大的特點。不同的武器之間的距離不同,導致作戰方式都會有巨大的區別。
就像人類中的劍客交鋒,往往交手數百個回合雙方也碰不到對方身體一下,實際上當攻擊命中時,就是分出勝負的瞬間。
哪怕肉體比人類強大無數倍,一擊絕難分出勝負,可這個特點卻依舊延續下來。
如果不存在巨大的實力差,哪怕是實力相近的兩人,也可能出現打得難解難分,可終究只是兵器上的碰撞,無法精準地命中肢體的場景。
更遑論魯德和自己存在巨大的實力差距,在他的壓製之下,魯德就算打著以傷換傷的想法,可能也收效甚微,而要用手指碰到他更是完全不可能。
而一旦魯德進入了解放態……那個失控的狀態,為了防止他的暴走,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會出手將他製住。
“魯德,玩歸玩,鬧歸鬧,可別把我們的載具打爆。”布雷德怪異地笑著,劍指腳踩的地面:“要不然,我們的旅伴裡可有不會飛行的人,直接就被拿去喂魚了。而且,這裡距離陸地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沒有參照物判明方向,就算要飛回去也是難事。”
不管是魯德還是布雷德,以二人的爆發力,就算是這特殊合金製造的船身也難以幸免。更何況堅固的只是最外沿的金屬船殼,整個船體中有一半以上是木質產物,根本抵擋不了統領級隨手一擊。
“而且,你不去恢復一下嗎?”說著,布雷德瞥了眼魯德的手臂笑道:“你不會要用這樣的狀態來陪我玩吧?”
魯德左手持刀,說道:“這樣就——”
然而布雷德已經在他說話途中提前出手。
魯德迅速反應,狩魔刀抬起格擋,但即便是拘束態下布雷德的力量也不可小覷,在大劍巨大的慣性之下直接將他擊退一步。
“這……真的不用管他們嗎?”
航海士是一位年輕的褐發男子,看著已經乒乒乓乓纏鬥在一起的二人,面色擔憂。
“他們有分寸的。”
格雷不知道從何時已經在看,拍了拍那位航海士的肩膀,說道:“而且,如果他們真想翻了這艘船,我會在這之前把他們丟進海裡。”
他看著二人的激鬥,老神在在地想到:“想要向那隻大蟲子學劍技?看起來他們並不是完全一條心,還是說,這個過程既是布雷德對他的考驗,也是一種鍛煉?”
格雷坐在了躺椅上,靜靜地觀望起來。此時正好是他視察的時間。
這邊幾人安逸地在觀賞著劍鬥,那邊二人的戰鬥卻越發激烈起來。
然而魯德現在連第一道門檻,用劍命中都沒有做到。
看樣子好像好幾次都有機會命中,可每一次最終都被布雷德輕松攔下。就好像布雷德刻意露出空檔在戲耍他一樣。
魯德感覺自己面對著的是一張巨大的劍網,看似充滿了縫隙,可試圖用狩魔刀穿過這些孔洞將“網”撕扯開來時才發現這張網巨大的韌性,反而陷入其中,失去了弧刀的輕靈。
狩魔刀明明已經隱去了刀身,可布雷德和其作戰時卻好像能夠清晰地看到刀的軌跡一般,輕松無比地將它攔截。仿佛完全不受到影響。
魯德不斷移動著,試圖通過不同的角度進攻擾亂布雷德對狩魔刀軌跡的判斷,但這同樣沒能起到作用。
木質的甲板上留下了一道道他騰挪時的痕跡,微微帶著點焦味。
魯德終於放棄了狩魔刀遮蓋刀身的能力,將魔力灌入其中,碧光乍現。
“哼!”
力量爆發、三重勁!
魯德決心用力量壓倒布雷德,這在對方處於拘束態的狀態並不是沒有辦法做到。
強勁的風壓吹動船帆,遠處無人坐著的座椅也東倒西歪。
布雷德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雙腳迅速踏擊地面,高高躍起。
即便這樣還是處在魯德的攻擊范圍內,布雷德提著大劍,如同盾牌一般試圖用側面卸力。
魯德面色一變,如同斬中布雷德的劍盾,這一刀的余力毫無疑問會繼續侵襲向甲板,他全力一劍,這威力絕對會對船體造成巨大的破壞。
魯德不得不強行將軌跡朝反方向提起,巨大的反衝力直接震裂了他的虎口,他噴出一口鮮血,總算硬扛著沒有讓狩魔刀脫手而出。
而布雷德這才悠然落地,手提那一柄巨劍,卻沒有在甲板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瞥了眼受到不輕內傷的魯德,已是沒了興趣,轉過身,自顧離去。
嗤嗤嗤——。
狂暴的雷槍猛地竄出,猛地襲擊了布雷德的後背,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將大劍往身後一繞,輕輕松松就擋住了魯德的偷襲。
“還要來啊?”
布雷德無奈地轉身,正好看到魯德爆發全速飛掠而來。
布雷德再次握緊了大劍,而地面上距離他不遠的那一趟血跡頓時活絡開來,如同地刺一般竄起扎來。
布雷德絲毫不亂,橫舉大劍,如同揮舞球棒一般橫掃180°角將那血刺砸碎,將魯德砸飛。
魯德眼看就要砸在船的桅杆上,背後血翼猛地竄出,作為緩衝堪堪停了下來。
他咳嗽著落在了甲板上,這樣的傷勢恐怕幾天時間好不了了。
在眾人莫名的目光中,魯德像個沒事人一樣磕磕碰碰地走到了露娜面前:“能治療嗎?”
露娜合上了書本,站了起來:“能。”
作為森之妖精返祖後的空之妖精,她同樣擁有加速治愈的能力。
“閉上眼睛,放松心神。”
魯德依言照做。
耳邊又傳來露娜的聲音:“防備……不要對我有所防備。”
魯德明白了露娜的意思,她的治愈能力,似乎必須要對方敞開心扉,也就是“可被讀心”的情況下使用。
魯德隻得努力克制自己的想法,盡量放空大腦,將露娜認定為可以信賴的人。
而後,清涼的感覺從腦袋蔓延開來,就好像吃了薄荷一般神清氣爽。
約莫十分鍾後,這樣的感覺才漸漸消退。
魯德睜開了眼,看到了好像絲毫不受影響,沒有多少消耗,已經坐回原位看書的露娜。
他竟已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