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這是太歲頭上動土啊!”
朱子豪始終讀了兩年初中,經驗豐富,馬上就斷定是被人偷了,立刻帶著李宜祿去找食堂老板。
“飯盒著偷了?”食堂老板聽到這個消息,露出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去給你找。”
食堂老板帶著疑惑回到房中,從蒸飯鍋到取飯台都翻了一遍。
朱子豪覺得他這是在脫了褲子放屁,都說了沒有,他還不信。“真的沒得,我們都找了兩三遍了,你看怎麽處理。”
食堂老板以前處理過這類事情,說道:“這頓飯在我這吃,我再給你找個飯盒,你先用著,你那盒子我認得,我幫你找一下,你自己也找找,只要發現有人在用你的盒子,你來告訴我,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偷了飯盒,如果是吃了飯就把飯盒扔了,那只能認倒霉。
如果對方還要繼續用那個盒子,他就能將其找出來。
食堂除了提供統一的蒸飯服務,還自己煮有飯,供那些沒有帶米、不喜歡自己動手蒸飯又想在學校吃飯的學生消費。
李宜祿在食堂老板的帶領下打了飯,為表示歉意,食堂老板還免費給他兩人打了飯。
對於老顧客,食堂老板總是很大方,只有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學生到他這裡來蒸飯、打菜。
吃飯的時候,朱子豪帶著李宜祿在男生宿舍依次查看著,他想看一下,能不能找到偷飯盒的賊,但走了兩層樓後,朱子豪就放棄了。
李宜祿有了老板賠償的飯盒,雖然沒有朱正豪用的那個好,將就用也不影響,況且偷飯盒的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可能尋遍男生宿舍也找不到,也跟著放棄。
自己的東西丟了,雖然面上不著急,心中還是掛懷,走在路上只要看到有人拿著飯盒,李宜祿都會多看兩眼,看是不是自己的那一款。
如果是自己的那一款,他還會上前去問一下,仔細看兩眼。
過了近兩個星期,李宜祿都放棄找飯盒的念頭了,卻在又一次蒸飯的時候,被食堂老板帶到了另一家食堂。
食堂老板道:“一會那個人來蒸飯的時候,你仔細看一下,看是不是你的。”
李宜祿點了點頭道:“好的,我著的有記號。”
朱子豪在一旁打氣道:“放心,那個飯盒我哥用了三年,化成灰我也認識。”
幾人等了一會,進來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放下飯盒照舊轉身出門。
食堂老板示意李、朱兩人去認飯僵,他自己就跟著那個男生走去,同時招呼起這家食堂的老板娘道:“盧大姐,你過來一下。”
李宜祿在盒子底下刻了一個李字,雖然被刷過,但刻痕還在。
朱子豪看了盒蓋上的刻痕,也似把他哥刻的朱字劃花,正常人誰會這麽劃自己的飯盒?當下就認定這是他們丟的飯盒,向外大聲喊道:“老板,就是這個。”
得了肯定答覆,老板一把抓住那個學生道:“小子,偷飯盒的事你認不?”
青春痘男生道:“偷什麽飯盒,哪個偷飯盒了?”
朱子豪拿著飯盒,立在他眼前道:“雜種,你敢說這不是你偷的?老子用了這麽多年,從來沒得哪個敢碰,你龜兒是膽子巴到腰褲在長,敢偷老子的,是不是想死?”
腰褲就是內褲的意思,膽子巴到腰褲長,形容人的膽子極大。
老板也恐嚇道:“不說實話把你送到政教處去,到時候查出來就把你開除了。
” 青春痘男生不說話,低著頭,心中在權衡利弊。
老板娘過來問道:“怎麽了?”
老板道:“這個娃兒在我的食堂偷了他的飯盒,我查了兩個星期,總算把他逮到了。”
青春痘男生和這家老板娘也是老熟人,見她出面,說出了自己偷飯盒的原因:“我的也被人偷了,我就順手拿的一個。”
老板道:“你倒是順手了,給老子造這麽多麻煩出來。”
老板娘道:“算了,他還小,一時糊塗,你把飯盒拿回去,我重新給他一個。”
說起這事,她多少也有些責任,當時這個男生的飯盒被偷了,她沒能給他找到。
都是為人父母,即然他承認偷了飯盒,態度也還端正,老板不打算為難他,只是警告道:“下不為例,再讓我發現你偷別人的東西,就是新帳舊帳一起算。”
朱子豪拿了一個老板家的空碗,把飯盒裡的米倒了進去,說道:“米要不你的。”
李宜祿接過飯盒,對老板道:“謝謝老板了。”
物歸原主,讓李宜祿心中十分寬慰。
下午吃完飯,用原來的飯盒準備去淘米,突然遇到兩個男生擋了上來,其中一個推了一把李宜祿道:“他媽的,飯盒上有你的名字啊,你就認定是你的?”
李宜祿猜他們是替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出氣,不卑不亢地道:“對,刻得有名字。”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不信這幾個人敢打他。
說話那人沒想到他會如此硬氣的反駁,瞬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另一個小胖子剛要開口,朱子豪走了過來把三人隔開,站在李宜祿面前,看著那兩人道:“幹嘛?”
小胖子不認識朱子豪,不服氣地道:“你是哪個,勸你少管閑事。”
朱子豪道:“我兩天不草尼瑪,你還不知道有我這個爹,老子是哪個你雜種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朱家寨朱子豪。”
小胖子見他話說得狠,印象中的抗霸子卻完全沒有這個名字,認為他是在拉大旗作虎皮,不屑地道:“老子管你是豬子豪還是狗子豪……”
小胖子話說得髒,朱子豪聽得半句就聽不下去,一拳就朝他打了過去。
朱子豪道:“草尼瑪,不教你做人你是認不到你爹。”
說時及那時快,小胖子身邊那人拉著小胖子向後,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朱子豪的攻擊,邊說道:“我曉得你是哪個了?”
李宜祿見朱子豪要打人,怕他惹事又著老師批評,忙抱住他。“算了,不要打架。”
朱子豪一邊擺脫李宜祿的擁抱,一邊問道:“老子是哪個?”
那人道:“你是朱家寨的,和何定波一個村的是不是?”
何定波的事跡在大足中學流傳了一段時間,很多人因為他都記住了朱家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雖然時間一久,人們容易淡忘,但模糊的記憶總會因為一些刺激而變得清晰。
朱子豪的蠻橫激發了他對朱家寨的印象:朱家寨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
朱子豪道:“曉得就好,再敢惹我兄弟,弄不死你。”
小胖子這才冷靜下來,又認真看了一眼眼前的兩人,朱子豪一臉凶相,一看就不好惹,而李宜祿看著來溫和,長得卻也是強壯,真要惹急了他們,怕是吃不了要兜著走。
那人道:“不打不相識,今天對不起,給你們道個歉,我們先走一步。”
朱子豪不理那兩人,任他們離去,轉頭對李宜祿道:“出來混,就不要慫,哪個敢欺負你,給哥說一聲,直接打回去,下回就沒人敢惹我們了。”
李宜祿道:“哥,我不是慫,在學校,還是按學校的規則來辦事,他敢打我,自然有老師管著他們,萬一把他們打殘了,自己還多麻煩。”
無規矩不成方圓,李宜祿覺得規則比拳頭更有說服力,也更適便宜文明社會。
朱子豪道:“等到老師來,你都著他們打殘了。”
老師也是人,不可能站在每個學生的身邊隨時隨地保護著學生,更多的時候還得靠自己。
以前就有學生之間發生衝突,等老師趕來的時候被欺負的一方牙都被打掉了。
最後打人者雖然賠了錢,可掉了的牙還能長回來嗎?
要殘疾, 也是別人殘疾,朱子豪覺得與人爭鬥,就得先下手為強。
而這個世界,誰的拳頭硬誰說的話就有份量。
這種觀點深深的扎根在朱子豪的內心深處,不斷的影響著他,改變著他。
初中畢業後,朱子豪就踏入社會,在周邊的鎮鄉混了一段時間後,拿著身份證就去了廣東,原本的目標是打工,可他遊手好閑慣了,在廠裡幹了幾天就開始學古惑仔混跡娛樂場所。
後來在與人火拚中,凶狠的他出刀刺死兩人,被判處死刑,再也沒能回到生他養他的故土。
當然這是後話,而此時的他們,誰都沒有意識到那麽多東西,所以危險降臨在李宜祿身邊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李宜祿回到家中,看到在上和鎮打工的姐姐正在屋裡收拾東西,許久未見,李宜祿心中湧起溫情,親切地喊道:“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李大花不冷不熱地回道:“剛回來。”
李宜祿道:“你剛回來,你收拾包包做什麽,吃飯沒有?”
李大花道:“我不吃,我馬上就要走。”
李宜祿道:“你要去哪裡?”
難道姐姐要去廣東打工?所以才回來收拾包包準備出遠門?
李大花手上不停,舀著米缸中的米,回道:“我去讀書。”
李宜祿聞言一喜,難道媽媽改了主意,又準許姐姐讀書了?笑道:“這是好事啊,我來幫你的忙,你還讀大足中學嗎?那我們以後就可以一起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