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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琴師開始》二【相和】
  在停職、停課接受審查的那段日子,蘇畫一遍又一遍地掰著手指頭計算著。

  求歌的,二十六個。

  求琴的,剛剛好十個。

  要是再算上上官梅蘭,總共加一起,也不過是三十七個。

  五十個,才不過是開除公職。

  三十七個。

  最多最嚴重……

  或許也就是開除公職吧。

  斷不會有被殺頭的危險。

  於是,這個胖子,這條鹹魚,繼續胡吃海塞。

  於是,他身上那些肉,就繼續有恃無恐地瘋長。

  因為再不用勞心勞力,這肉長得,也就更加自由散漫。

  半年過去,終於還是沒有人實名舉證。

  也更沒有人肯露面出庭。

  然而,這件事已經天下皆知。

  學院是一定要給公眾一個交代的。

  調查組終於找到了缺口。

  蘇畫做的那些吉他,所用的大部分珍貴材料,都取之於吉他製作與研究中心的製作車間。

  蘇畫爭辯說,那都是些邊角廢料。

  即使自己不用,也都會被當成垃圾給扔掉了……

  然而。

  問題是。

  很多東西,可以扔掉。

  很多東西,扔掉了沒事。

  放在那沒人知道,沒人管,沒人問,都沒事。

  放在那腐爛,直至還原成泥土,更沒事。

  但一旦你拿了,你用了,那就是個事兒。

  蘇畫預料的不錯。

  終於沒有被殺頭。

  終於,他也被開除公職了。

  當然,他比前輩還多了兩項。

  還被開除了學籍。

  還被罰款,罰了個裡裡外外精光光。

  雖然他心裡還有不服。

  畢竟自己還沒到五十個。

  總該處理得輕一點吧……

  想想而已。

  罷了。

  ……

  臨搬出學院前,蘇畫狠了狠心,把自己心愛的那把吉他賣了。

  得銀十二萬五。

  在狗窩裡,他冥思苦想了三四天。

  第五天頭上,蘇畫開始清理出租房裡自己的東西。

  第六天早上,蘇畫就上路了。

  他要有吃飯的營生。

  十二萬五,充其量夠他吃個一年兩年,最多不會超過三年。

  然而,之後呢?

  無論是公家還是私家的飯碗,是沒有人再敢給他端了。

  只能自謀生路。

  除了做琴做吉他做樂器,他也不會乾別的。

  寫歌?

  別扯了……

  除非哪個小白菜,跟他再戀愛一次,然後再被他拱幾次。

  如果只是拱。

  三十七次實踐經驗證明,只有其中的一次寫出歌來了。

  如果只是拱,只能做琴。

  對寫歌,屁大點幫助都沒有。

  ……

  做吉他,最主要的,是要有材料,也就是木材。

  蘇畫最喜歡的是桃花心木。

  中低頻特別出色。

  是那種很渾厚,很溫暖的聲音。

  蘇畫需要溫暖。

  自從上官梅蘭離開後,蘇畫只有肉肉上的溫暖。

  心裡,卻從來都沒有,再被溫暖過。

  最好的桃花心木,在中南美洲和印度群島。

  當然還有更好的巴西黑檀、以及傳說中的烏木……

  然而,就蘇畫手上的那點銀子,想都別想。

  彎彎的桃花心木,其實也不錯。

  還是現實一點,在國內找吧。

  國內雖然只有三五個省份有種植桃花心木的,畢竟還有。

  要是再能遇見雲杉和水曲柳,那就更好了。

  隻做高端,畢竟需求有限。

  蘇畫的打算是,在主要的木材原產地,就地安營扎寨。

  一則可以大幅降低原材料成本,二則還可以大幅降低生活成本。

  相比較而言,賣出去的吉他,利潤也就更加豐厚。

  既然來到了沒錢的日子,那就要按照沒錢的日子來規劃。

  其實更加重要的是,原本就非常自卑的蘇畫,經此事件後,就更加覺得沒臉見人。

  恨不能把自己送進太空。

  從此不見一個活人。

  他想,如果一頭扎進深山老林,那就跟在太空裡也差不許多。

  然而。

  桃花心木的主產地在大西南。

  雲杉的主產地在大西北和東北。

  水曲柳的主要產地,則主要集中在東北……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桃花心木適合做高端琴。

  雲杉和水曲柳適合做中低端。

  蘇畫在學院積攢起來的那些客戶,雖然都是些不差錢的金主。

  但價格略低,外觀更炫,音質也應有盡有的吉他,誰還會拒絕呢?

  蘇畫計劃先去大西南。

  在大西南如果沒有合適的地方,那就先采買一點桃花心木。然後再去大西北和東北。

  兩個月後。

  蘇畫帶著一些桃花心木和雲杉,終於在東北的一個偏僻縣城扎根落腳了。

  原因是,蘇畫在這個小縣城的遠郊,一處河谷地帶,終於發現了不止一顆水曲柳。

  但這個地方的地名,聽來卻有點讓人不寒而栗。

  死人溝。

  這處河谷的上方,是兩山夾一溝的所在。

  這個地方的地名,當地人都稱之為“死人溝”。

  死人溝距離縣城十五六公裡。有一條廢棄的公路與之相連。

  所謂的死人溝,其實就因為,這裡原本就是一片墓地。

  在十幾年之前的很多年間,這個兩山夾一溝的山溝裡,一直是當地的一個主要墓葬群。

  十幾年前,當地強製實施火葬以後,這個墓地才終於荒廢。

  但每逢清明時節,仍然還會有人來這裡掃墓祭奠。

  畢竟是一個已經有數十年、上百年歷史的墓地了。

  兩山夾一溝的墓地之山坡下,就是那條荒廢了很多年的公路。

  公路車轍以外的兩側和中間,已經生長出了很多蒿草。

  那些蒿草,都已經齊腰深淺。

  廢棄的公路下面,就是一片坡地。

  坡地的下面,是一片高大茂密的樹林。

  樹林的再下面,就是一條山泉叮咚的溪流了。

  蘇畫選擇的根據地,就處於河道和廢棄公路之間的一片緩坡上。

  緩坡上有繁茂的雜草,有高矮不一的灌木叢,還有一些零星的高大喬木。

  緩坡再往下一點,臨近河道的地方,是成片成片高大的楊樹和柳樹,以及他還不知道名字的一些樹。

  這其中,就有幾顆已經足有臉盆口粗細,已經極其稀缺的水曲柳。

  聽著風兒在林中穿梭的聲音,聽著柳梢搖曳呼嘯的響動,蘇畫就知道,這幾顆水曲柳,都是做吉他的上好材料。

  從小縣城裡雇了幾個人,隻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包括車間在內的三間大木屋就落成了。

  這三間大木屋,就是當地人口中,所謂“木刻楞。”

  也就是純粹用一水的木料堆砌夯實而成的房屋。

  不是蘇畫的要求過於簡單。

  也不是這三間大木屋太過簡陋。

  而是這些個當地雇工,對這個“死人溝”特別恐懼。

  要不是蘇畫給了足有平日兩倍的工錢,這些人死活也不會到這裡來。

  來了之後,不用蘇畫監工督促,這些人都是玩命地乾活。

  恨不能一下子就完工,立刻就離開這裡。

  有兩位年長好心的雇工,甚至還勸蘇畫,換個地方住吧……

  蘇畫出生在改開後。

  四九之後就不許成精了。

  僅僅一個死人溝。

  又有何懼哉!

  安定下來後,蘇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死人溝裡看看。

  如果不是還有些墓碑,這裡的墓地跡象,其實已經不是很明顯了。

  荒草樹木的掩蓋下,就連一些土堆的跡象都已幾近於無。

  如果不知道這裡是墓地,那些墓碑已經倒掉或腐爛的墳頭,與一般的小土堆並無二致。

  有些樹木,竟然就是從那些土堆中生長出來的。

  蘇畫還有一個發現。

  墓地內外,野生漿果特別多。

  尤其是又紅又大的野生草莓,吃一顆,甜掉牙。

  尤其是生長在墳頭上的那些草莓,更大,更甜。

  在那些墳頭上采摘草莓的時候,蘇畫還發現了一塊木板。

  他明明明知道,這塊木板十之八九就是棺材板。

  然而,他還是把這塊木板扛下了山。

  木板並不是很大,卻非常重。

  因為這塊棺材板,是紫檀木。

  用紫檀木做棺槨,歷史上除了皇室宗親達官顯貴之外,他人根本乾不起。

  蘇畫雖然有些納悶,這個偏僻寒冷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貴重的棺槨……

  但,紫檀太珍貴了。

  尤其是做吉他,比桃花心木都要好上太多。

  史上有載。

  即使在盛唐,小葉紫檀引起稀缺珍貴,也只在琵琶的琵琶槽上面用上那麽一點。

  整個琴身是萬萬用不起的。

  武則天曾用小葉紫檀葬過一隻鸚鵡。

  在歷史上成為傳奇,也進一步彰顯了小葉紫檀的名貴。

  原文如下:

  “唐武後畜一白鸚鵡,名雪衣,性靈慧,能誦心經一卷。後愛之,貯以金籠,不離左右。一日戲曰:‘能作偶(偶,詩句)求脫,當放出籠’。雪衣若喜躍狀,須臾朗吟曰:‘憔悴秋翎以禿衿,別來隴樹歲時深。開籠若放雪衣女,常念南無觀世音’。武後喜,即為啟籠。居數日,立化於玉球紐上,後悲慟,以紫檀作棺,葬於後苑。”

  蘇畫有了這麽大一塊紫檀,欣喜異常。

  回來後,立刻不舍晝夜地加工,為自己趕製出了一把吉他。

  自從賣了那把心愛的吉他,至今已半年余。直到今天,他的生活裡,才終於又有了指彈。

  很快,蘇畫就愛上了這裡的山山水水。

  很快,蘇畫甚至都愛上了這個死人溝。

  只是第一個春夏季,蘇畫不但賣出去了三把吉他,還非常難得地創作出了幾首吉他曲。

  山水怡情。

  久居城裡的蘇畫,第一次置身於山水之間,心頭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藍天白雲,空氣純淨而透明。

  春夏季花香鳥語。金黃色的秋季,又碩果滿枝。

  到了嚴寒的冬季,白雪皚皚,天地一色。

  這一切,都讓未曾見過飄雪的蘇畫,激動不已。

  木屋下方,清冽而甜絲絲的溪水,就是蘇畫的飲用水和一切生活用水。

  他每周去一次縣城,采買足夠一周用的食品和日用品。

  其他的時間,就是製作吉他、作曲、彈奏……

  他還學會了釣魚。

  純粹的野生冷水魚。

  河水燉河魚。

  要不是蘇畫每天在山上山下爬來爬去的,大量消耗了熱量,就這冷水魚,就足夠他再胖上個一圈兩圈。

  這一天午後,蘇畫在做了大半天的手工後,就泡了一壺茶,坐在了院子裡。

  喝一會兒茶,抽一支香煙。

  有了興致情緒後,那就再彈上一曲。

  此時清風拂煦,花草樹木,清香四溢。

  山泉流淌,雁兒過林梢。

  蘇畫的指彈,仿佛是與山泉和鳴,與清風共舞。

  與天地之間,一切美好的靈魂一起歌唱。

  彈完了自己創作的曲目,蘇畫意猶未盡。

  於是一首又一首的吉他世界名曲,開始在他的指尖流淌。

  Red roses

  Loving You.

  Romance Dance……

  在彈到Johannes Linstead的這首《Costa de La Luz》(哥斯達黎加)的時候, 蘇畫感覺,微風中,似乎有隱約的笛聲相和。

  他以為是自己出了幻覺。

  因為這首《Costa de La Luz》,原曲最為驚豔的地方,就是那幾段短笛的和鳴。

  蘇畫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是趴在被窩裡。

  品著耳機裡指彈的細膩,配器的精妙,蘇畫陶醉而平靜。

  笛聲忽然出現的那一刻,是一種極為驚豔的感覺。

  蘇畫的整顆心,立刻就飄了起來。

  那一刻,他感覺好像自己來到了山巔。

  身邊、山下,漫山遍野都盛開著美麗的鮮花。

  而遠方,則是夢一樣的美妙而燦爛。

  活著太美好。

  音樂太美好。

  蘇畫趴不住了。

  他爬出被窩,找到一根香煙叼了起來。

  就像他看一本好書時,也費茶、費煙甚至費酒一樣。

  蘇畫在創作音樂的時候,也費這三樣。

  聽到一首讓自己驚豔的音樂的時候,同樣還是費。

  而此時的蘇畫,卻顧不上抽煙喝茶弄酒了。

  他放輕了一些指彈的力度,降低了一些音量,凝神屏氣。

  沒錯了,是真的有笛聲,在與自己合奏。

  再仔細辨別著笛聲的來處。

  竟然是來自於山上。

  蘇畫終於確認。

  這個與自己相和的驚豔笛聲,正是來自山上“死人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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