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完了,謝無忌抱著朱媺娖再度來到皇宮,打算讓朱媺娖與崇禎吃頓辭別飯。
崇禎一見到謝無忌就知道與女兒分別在即,立馬宣禦膳房準備宴席,隨即對謝無忌點點頭,“咱們走走吧!”說完率先朝前方緩緩而去。
謝無忌慢吞吞的跟著,一邊走一邊說道:“如今大明邊疆百多萬大軍,隻盧象升麾下就有六十一萬人馬;而後金也在邊疆集結了八十萬控弦之士,光遼東就陳兵五十萬;雙方每天要消耗無數錢糧,都拖不起啊。”
崇禎歎息道:“是啊,拖不起了。所以朕去年就發了聖旨,今年三月初就開戰,不死不休。”
“嗯,到時就是你想停戰恐怕也不容易。”謝無忌搖了搖頭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一仗會打多久?”
“想過,長則遙遙無期,短則三五年。”
“戰爭短時間結束就不說了,要是長期鏖戰下去,你可有何打算?”
崇禎聞言腳下一頓,轉頭看了眼謝無忌,苦笑道:“聽天由命吧!”說完繼續漫步起來。
謝無忌繼續慢吞吞的跟著,也許是他腳步快了,也許是崇禎腳步放慢了,慢慢的兩人開始齊肩而行。
“沙場交鋒,兵危戰險。我等不能給華夏子民一個安穩的生活已是不該,如果再讓他們斷了香火,那罪過可就大了。”
“朕豈能絕人子嗣?幸虧謝教主提醒及時,不然朕根本就想不起這事。”
“遼東戰事一旦陷入僵局,盧象升那六十萬人馬根本就不夠。你是皇帝,該仁慈時仁慈,該狠決時還得狠決,不然後金鐵蹄一入關,大家都玩完。如今還白養著那些皇親國戚,你真想當亡國之君嗎?”
“他們都入了新軍,如今還在訓練當中。等訓練好了,朕就讓他們都上戰場去滾一圈。”
“娖兒還小,需要貼己人照顧。本座看王承恩挺忠心的,你就派他來照顧娖兒吧。”
“好,朕回去就讓王承恩準備,讓他今後專門負責照顧娖兒。”
“……”
“……”
崇禎見謝無忌久久不言,知道謝無忌將事都交代完了,已無話可說。崇禎斜了謝無忌兩眼,忍不住問道:“真的不會再見了?”
謝無忌腳下微微一頓,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崇禎,“如果此仗盧象升輸了,本座便會忙著起兵忙著打仗,沒時間見你。
如果此仗盧象升贏了,那本座便會踐行諾言,忙著將大江南北黃河上下本座擁有的財產地契兵符戶籍交於你手,然後變得一無所有,最後無牽無掛的帶著娖兒去尋仙問道了。”
“這麽說,那這次是朕最後一次見娖兒?我們父女從此永別了?”
“是的,盧象升無論勝敗,我們今生的緣分都盡了。”
“好好對待娖兒。朕祝你們早日心想事成!”
“放心吧,本座不會讓娖兒受委屈的。你也保重!”
……
崇禎十年二月初,離遼東最遠的甘肅鎮袁崇煥部換防結束,在寒冬中經過長達三個多月時間行軍,終於在無損一人的情況下,趕在規定時間內提前到達遼東集結。
盧象升立馬安排眾兵士休整,好讓他們盡快恢復戰鬥力;而眾多將校則被他聚在一起,宣讀完聖旨後,便與眾人一起商討起反攻後金的戰略戰術來。
一連商討了三天,戰略戰術還沒商量好,崇禎的聖旨又來了。傳旨太監曹化淳示意盧象升將其他人都攆走後,
這才拿出聖旨遞給了盧象升。 盧象升不明其意,“聖旨不是應該傳旨太監宣讀的嗎?”雖不理解,但盧象升可不想得罪曹化淳,還是依言打開錦盒,自取聖旨觀看起來。
聖旨就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馬上就要打仗了,到時會死很多人,因年年天災不斷,崇禎決定一戰定生死,不死不罷休。至於後勤什麽的不用盧象升來擔心,一心隻管打仗就好。
一個是崇禎不忍那些三代一脈單傳之家的農家子弟上戰場,使其逐漸落寞導致滅門絕嗣。於是命令盧象升把麾下那六十多萬大軍中,那些成為三代單傳的小兵卒全交給錦衣衛指揮使常仁(常遇春取的假名),後續由他全權安排處理。
余下的軍士今後上了戰場,一旦發現有兵卒新成為三代單傳的情況,同樣也把這些兵卒交給常遇春處理。
看完聖旨,盧象升先是理解的點點頭,隨後又苦笑著搖了搖頭。曹化淳見狀不解道:“盧元帥,執行聖旨對你來說,可是有什麽困難嗎?”
盧象升對著北京方向遙遙一抱拳,隨後苦笑道:“陛下讓本帥三月一到就反攻後金韃子,如今還剩一月不到,盧某哪有時間來甄別統計,還將三代單傳之家的士卒全尋找出來?”
“原來盧元帥擔心的是這個啊?”曹化淳嘿嘿一笑,佛塵一揮:“盧元帥勿需擔心,綿衣衛常指揮使早就把軍籍名單準備好了,只需盧元帥按名單將之集結起來就可。
就是今後新成為三代單傳的軍士盧元帥也不用管,你只需要把我軍的傷亡清單弄明白,錦衣衛會通過傷亡清單和軍士的戶籍,將那些新成為三代單傳的軍士統計成冊的。”
“哦,這就好,不然這事夠本帥頭疼的,哈哈。”盧象升哈哈一笑,高興的問道:“常指揮使什麽時候來?”
“咱家先他一步出發,盧元帥想會他,早則今晚,遲則三天定能見到。”
“好,本帥不認識常指揮使,到時還希望廠公能代為引見。”
“好說好說,這是咱家的職責。”
“廠公這邊請,本帥為廠公準備了接風宴。”
“盧元帥客氣,盧元帥先請。”
“哈哈,既然廠公如此客氣,那咱們就一起請吧。”
“請!”
“請!”
……
三天后常遇春趕到遼東錦州,與盧象升稍微閑聊了一下,隨後就把早就準備好的名單交給了對方。
盧象升接過名單一看,七品以上的將校一個也沒有,全都是些沒身份的士卒。盧象升歎息了一聲,提起毛筆寫下了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