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不早,我們也準備返程。但在那之前,張國梁從山上找了幾束花,放在了二位前輩的屍體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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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對話中了解到了張國梁的想法,也得知了許多過去不知道的事情。極樂幫的成員並非是真的服從,許多人都是迫不得已,誤入迷途。
然而,這極樂幫擁有許多名為‘眼睛’的監視者,讓你無法逃脫。無論你走到哪裡,做了什麽事情,都會被這群人所監察到。
一旦被判定為背叛,極樂幫就會派出高級刺客,把你無聲無息地抹除掉。
而其幫主趙易更是刀法九級的頂尖高手,正面戰場上無人可抵。那把大太刀甚至可以斬斷對方武器,名為「安德森的戰爭太刀」,序號為7-2。
至於其兩名副手也是一等一的強者,沒有人敢挑戰他們。
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有個靠山才加入了極樂幫。而在這期間,有人乾脆墮落為以殺戮為樂的惡魔,接受了極樂幫的意志;有人覺得能活命就好,怎樣都無所謂,反正只是個遊戲;有人還在進行思想鬥爭,準備用實際行動脫離這個組織。
不過,像詹前輩與夏前輩那樣,以挑戰高等級怪物作為謝幕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至於那些引發混亂的暴徒,正如龍聖所言,他們僅僅是炮灰——是用來摧毀城市秩序的消耗品。為了所謂“狂歡”,極樂幫提供了武器裝備,讓他們肆意妄為。而張國梁作為成員,絕對不能對那些暴徒出手,只能看著街道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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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些後的我,內心五味陳雜。他的話我應該相信嗎?
我與他的關系只是見面兩三次的陌生人,第一印象感覺他是比較開朗的男孩。換句話說,這並不能讓我完全相信他。
於是我便繼續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辦?要繼續耗在裡面,等待命運的安排嗎?”
張國梁尷尬地撓撓頭,笑容是那麽地令人窒息:“啊哈哈……難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
是啊。除非極樂幫徹底覆滅,否則別無他法。然而,世界秩序還沒有什麽大動作,近期也是指望不上了。
我嘗試著提出意見:“要不要先放棄這遊戲一段時間?”
“還是算了。本來遊戲就是為了消遣,即便真的死了也沒有那麽可惜。”張國梁並沒有接受我的意見,語氣顯得無比可憐;“只是,我想死的比普通人更有價值一些……而不是在那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啊。”
“畢竟,那些虛擬角色的背後,也是一個又一個的,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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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不早,我們也準備返程。但在那之前,張國梁從山上找了幾束花,放在了二位前輩的屍體旁邊。
他雙手合十,口中則是念念有詞:“希望你們能在現實世界裡,幸福地活下去,一直一直。”
我看著這幅場景,只能說百感交集。為了獲得自由,連生命都舍棄掉的二人……
這樣,真的值得嗎?已經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嗎?除了感到惋惜之外,我卻也覺得詹前輩與夏前輩的行為過於極端。
如今連生命都不再擁有了,又談何自由?無意義地死去,這就是他們追求的自由嗎。
或者說,這也是懦弱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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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周折之後,
我們終於回到了花都。時間已經是夜晚十點,張國梁選擇回到宿舍,而我要順路回家。 當然,我本意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去端詳一下「哈蒂的移動廚房」。它實在過於神秘,很難不讓人提起興趣。
又寒暄了幾句,我便與張國梁道別,獨自往第二社區的方向走去。
事實上,我剛走出去沒幾步,張國梁便接到個電話。而當他看到那個備注的瞬間,臉色便立即陰沉了下來。
“嘖……騙人的吧……”
當然,我並沒有察覺到背後的這些,腦子裡全是關於聖器的事情。
我迅速跑回家,迫不及待地把那金色立方體拿了出來。它仍然那麽高貴,散發出無法遮蔽的神聖光芒。僅僅是看著它,都感覺自己正在被治愈似的。
父母還在睡覺,希望他們不要察覺到我回來了。
然而,問題來了。我找遍了整個客廳與所有空房間,都沒有能夠展開這廚房的地方。而且,即便有了空地,我也無法使用那需求500熟練度的廚具。
每當想到這裡,我都有種濃濃的失落感。若我的熟練度永遠達不到500點,那這聖器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嗎?擁有一件根本用不上的至寶,這種感覺真的很酸澀無奈。
正當我有些愁悶之際,手機卻是突然震動了起來。我拿過手機,上面的備注顯示為“張國梁”。
我回到屋子裡接起電話,生怕把父母吵醒,便小聲地問道:“喂?還有什麽事嗎?”
“江同學,12月5日……也就是這周日,你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旅遊呢?我想放松一下心情。”張國梁的語氣似乎輕松了許多:“剛剛出了這種事情,隻感覺自己壓力很大。如果不好好放松下,總覺得這道坎邁不過去似的。”
也是。發生了這種事情,是誰都想不到的。於是我便提議道:“比較安全的,還沒去過的地方,也就只有中原了。要去那裡嗎?”
張國梁的語氣頓時開朗起來,仿佛與剛剛不是同一個人:“嗯,我也覺得中原不錯,那裡的遊樂園與公園可是全國第一!”
我查詢了搜索引擎,張國梁說的的確沒錯。作為娛樂業發達的城市,中原要比赤島與花都更加繁榮,氣氛也更加貼近於首都。
反正這周與大李也沒約,我就乾脆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
掛掉電話後,我輕吐一口氣,只是覺得有些疑惑。這個人的心情,是不是好的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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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十一點鍾,宮神凜從宿舍房間裡清醒過來,表情顯得有些憂愁。她什麽也不想做,隻想就這麽昏沉睡去。
床板相當舒服,溫度也是不冷不熱,簡直完美。就連衛生間裡不斷傳出的洗潔精香氣,也都能讓宮神凜感到心情舒適——理論上而言是這樣沒錯。可事實上,她心裡無比焦慮。
不如說,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做。自己為什麽要打開遊戲?現實中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居然還有心情玩遊戲嗎?難道自己真的只能逃避現實,活在夢裡嗎?
也不知道江昕攸的試煉通過了沒。然而隨意想了想後,她自己都苦笑了出來。
就憑自己現在這個狀態,還有必要擔心別人嗎?
宮神凜的家在花都第一社區,距離學校不算很遠。至於她遊戲中的父母,也對宮神凜沒什麽限制。即便她一個多月不回家,父母也不會打電話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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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宮神凜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有些困惑,怎麽這個點了還有人打電話的?難道會是那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母?
然而,當宮神凜接過手機看到對方的單字備注時,眉頭卻瞬間緊皺起來。
電話鈴就在這房間裡不停地響,可她只是猶豫,卻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是好。
最終,她還是劃開了接聽鍵,冷漠地問著電話那頭的人:“我應該說過了,我與你們再無瓜葛,不要再來煩人了。”
對方則是相當隨意地笑著,傳來了類似變聲器的男性聲音:“喂喂,別這麽說嘛。這次的任務,獎賞可是有五百萬的哦。 只要有了這筆錢,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五百萬,這個數字在宮神凜的腦海裡竄來竄去。而這筆錢通過交易所換成現實世界中的現金,也得有個五十萬左右。
對於現實世界出身於普通家庭的她來說,這無疑是難以經受住的誘惑。
對方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這次還有隊友哦。你恰好在花都,又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麽舍得讓這把劍就這麽生鏽掉呢?風險低回報高,這可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啊。”
見宮神凜不說話,對方便陰沉地說道:“這次的目標是……”
對方說出了一個名字,讓宮神凜的心動搖了。沒錯,那個名字……自己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
“我就當你默認了吧。你需要錢,而我能給你錢,這交易可以說是互利共贏。看在是老友的份上,我才把這工作交給你的。”
“即便是為了你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爹著想,你也不該有拒絕的想法。”
一聽到自己的父親,宮神凜則是立即發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你……”
還沒等宮神凜說完,對方便立即掛斷電話,讓她不禁咬牙切齒起來。她的感情不斷波動起來,眼神也變得凌厲無比,仿佛真的能把視線掃過之處給切開似的。
她看著那把靠在窗邊的名刀?櫻花,隻覺得自己愧對那些信任她的人,也對不起這把名刀。月光灑在這宿舍的地板上,隻讓宮神凜感到傷感。
“對不起,衛陣先生。”
“我,又要對同伴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