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遜投降後,那些山賊洗劫了他們。
當然,這是傑弗遜早就已經想到了的。
他現在早已不在乎那些錢財了,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女兒的性命。
而他也知道,在山賊襲擊中唯一可能保全他們性命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別去看山賊的臉。
這樣那些山賊可能就會因為受害者沒有看到他們的真面目而放受害者一馬。
於是他這樣做了,他將瑟瑟發抖的女兒抱在懷裡,兩人一起縮在馬車的殘骸下,並一起在心中默默的向蓋恩,向蒙娜蒂琪,向所有能夠想到的星靈祈禱。
祈禱這些山賊只求財,祈禱他們能從這場劫難中活下來。
但可惜的是,那天那些星靈可能正好沒有聽到他的禱告。
山賊沒有放過他們,即使他們完全沒看清楚這些混蛋的臉。
幾個身強體壯的山賊走過來,想把父女兩分開,但傑弗遜說什麽都不願意放開女兒的手。
他拚盡全力的拽著女兒不願意松開,因為他手中緊握著的是他珍若生命的寶物。
但他的行為觸怒了那些山賊,他們喝罵著用利斧劈向他的手臂!
如果他不松手,那麽他的手臂就會被立刻劈斷,而女兒還是會被山賊搶走。
本來傑弗遜是做好了臨死都不松手的打算的,但在斧刃加身的最後一刻,他的本能背叛了他。
他松開了手。
山賊的利斧揮空了,將旁邊的馬車車輪一分為二。
艾琳哭喊著被這群不斷發出淫邪笑聲的山賊扛進了山林裡,不久之後,女孩兒悲痛欲死的絕望尖叫聲便從山林中響起......
聽到女兒的淒厲慘叫,傑弗遜悲痛欲絕,他發瘋般的想要衝進山林裡和那群沒人性的畜生拚命,但卻被看守他的山賊輕易的擊倒在地。
就這樣,傑弗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山賊們一個又一個的進入那片山林,聽著女兒的慘叫聲從一開始的悲痛,到後來的絕望,再到麻木,然後...杳無聲息......
傑弗遜幾乎瘋狂,他想用牙齒,用指甲,用自己的一切來拯救自己的女兒,但早已對他不耐煩的山賊們卻直接將他打暈了過去......
而當他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在一處不知名的營地裡,手和腳都被麻繩反綁著關在一座木製的牢籠中。
傑弗遜醒來後第一個想到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女兒的安危,他竭盡全力的扭頭四顧,希望能找到女兒的身影。
但不幸的是,他不僅沒能找到女兒,反而還因為這個舉動招來了一頓毒打。
兩個穿著黑色皮甲的家夥進入關押他的籠子把他暴打了一頓,然後在他身上撒尿吐痰,並用各種語言竭盡所能的羞辱他。
這兩個混蛋告訴他,因為他這個做父親的無能,他的女兒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他們活活玩死的!
可想而知,當傑弗遜聽到這番話時,他心中的痛苦該有多麽深刻。
他瘋狂的扭動身軀試圖站起來和那兩個黑衣匪徒搏命,但這番行為自然又很快為他招來了一頓毒打。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傑弗遜就一直被關在那個小籠子裡,手腳被反綁著連動彈一下都困難。
他每天只能吃一頓,而且每頓只有半個發霉的粗麥麵包和小半杯清水。
他必須學會被捆著吃喝,要是弄灑了水或是弄髒了麵包,沒人會為他補充更多飲食。
而且那些守衛還會時不時進來對他進行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凌辱,他們會用各種武器打他,割傷他,但每次他受的傷都不重,只能讓他感到非常的疼痛。
這樣非人的生活在加上被女兒死亡所刺激,讓傑弗遜很快就想到了自盡。
他因為手腳都被綁著所以沒有別的辦法,唯一的自殺方式只能是咬斷自己的舌頭。
然而還沒等他真正這樣做,一隊黑衣守衛就突然衝了進來,並且用一塊破布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就像這群人提前知道了他想自殺一樣。
在那之後,傑弗遜數次想要自殺,但每次那些黑衣守衛都能未卜先知,在他實施行動之前衝進來堵上他的嘴,阻止他的自殺行動。
而且他每次自殺企圖被挫敗後,都會有黑衣守衛衝進來,給他一頓生不如死的毒打。
幾次嘗試咬舌失敗後,傑弗遜還嘗試過絕食自殺。
但那種方式是在太過痛苦,而且每當他絕食快要成功時,那些黑衣守衛就會衝進來,強行給他灌下水和流質的食物為他續命。
傑弗遜不知道這些家夥一定要讓自己活著是為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每次都能提前知道自己的自殺企圖的。
他只知道,自己恐怕將很難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了——無論用哪種方式......
於是,在一天天如同地獄般的折磨虐待中,他慢慢變得麻木了,也習慣了那種痛苦和折磨。
而正當他都快要完全習慣這種生活時,有一天,他突然被從牢籠裡帶了出來,並且和一群同樣被捆著的人一起被一群黑衣守衛押向了營地深處。
而直到這時他才看清了這座營地的樣子。
這是一處貌似建立在某個矮山山頂的營地,營地的面積很大而且分為內外兩層。
內層被一大圈木頭柵欄包圍著,柵欄的縫隙處還被泥土填塞,完全看不清裡面是什麽,但外層卻擺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牢籠。
這些牢籠裡有很多都關著和他一樣的囚徒,大多數囚徒也都像那時的他一樣,眼神麻木,滿臉絕望。
這些囚徒有男有女,但都統一穿著和他一樣的肮髒粗麻布破袍子。
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心的臭味,傑弗遜無法準確描述那種味道,他形容那就像是“從戈提什最深處傳來的惡臭”。
整個營地只有一條下山的道路,其他方向都是十分陡峭的懸崖。
在觀察到這些有限的情報之後,傑弗遜和另外十幾名囚徒便被帶進了營地的內層,而從這裡開始,傑弗遜的記憶就突然變得十分破碎和模糊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記得他們似乎見到了非常匪夷所思的一幕,然後所有人就都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但至於他們到底見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卻根本無法完整描述,就好像是有人把他那段記憶從腦海裡抽了出來一樣。
在那之後,傑弗遜唯一完整的記憶,就是當詹妮弗拿出皮包的那一刻了。
據他說,當他看到那個皮包時,他的意識中就好像突然迸出了一道光,仿佛是她女兒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呼喚他一般。
而霍普後來拿出的車輪,就徹底幫助他撕開了囚禁他真實意識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