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托克斯有些後悔自己把自己的記憶交給李珂了，李珂說的一樣是真話，而且還是真的不能夠再真的話。

“你為什麽這麽覺得。”

“這個世界上，除了瑟塔卡以外，只有我最了解你，亞托克斯。”

“一派胡言。”

“那麽你能夠否認這件事情嗎?想要死在我手中的想法。”

“…………”

亞托克斯無言以對，他從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主意，對於他來說，他不想死在別人的手中。

阿茲爾不配，他的愚蠢抉擇是帝國被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

眾神也不配，他們放棄了人類，放棄了他們，所以他不想讓眾神對他們進行裁決。

凡人……?

凡人也不行，他們是飛升者，是暗裔，可以死在戰鬥當中，可以死在反抗神明的道路上，但絕對不不能夠死在什麽都不知道，不憎恨他們的，現在的凡人的手上。

有資格裁決他們的凡人，早就被他們殺乾淨了。

所以，他們每人能夠處刑，也沒有誰能夠讓他心甘情願的領死，李珂說得對，他們其實就是想要在最後死的好看一點的罪犯罷了，哪怕他們知道自己不配。

“不管是什麽東西，總歸都是要消失的，早一點，晚一點，都沒什麽區別，就算我不動手毀滅這一切，他不還是馬上就要全部的毀滅了?你想要拯救這一切，不還是只能夠看著，並且推動這一點?”

他沒有正面回答李珂的問題，而是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生命只是個謊言，而我，只是想要破除這個謊言罷了。”

擺動著自己手中的劍，亞托克斯的笑容依然諷刺。

“所以我是否想要死在你的手中，對我們的結局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和改變不是嗎?我只是想要戰鬥罷了。”

他退縮了，在李珂的問題前退縮了，從開始想要毀滅一切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退縮了，毀滅一切，也只是不想要在遭受到那無邊的折磨罷了。

“哈……直到現在你還是不肯和我說真話啊。”

並非如此。

亞托克斯低下了自己的眼瞼，因為他從未欺騙過李珂一次。他騙過其他人，但真的沒有欺騙過李珂。

李珂歎了口氣，他果然和亞托克斯不是一路人。他期望自己的對手能夠更加的崇高一些，但不過是一個想要逃避現實的家夥罷了。

“我已經失去了和你戰鬥的興趣了，亞托克斯，現在的你，不配稱為我的對手，你甚至連和我進行最後的戰鬥的想法都沒有。”

“但不管我多麽的努力和掙扎，你在最危急的關頭，不還是能夠在一瞬間接管戰鬥，讓我死去嗎?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子，如果我真的希望的是自己的死亡，那麽我為什麽還要戰鬥呢?還是一場必定會輸掉的戰鬥。”

亞托克斯看出了李珂沒有了任何的戰意，他也放下了自己的劍，並且再次恢復了那副仰望星空的樣子。

“想殺我的話，就趁現在吧。”

他真的很累了，不想要再去掙扎著去乞求過往的榮光，不想要再去掙扎著將已經不符合時代的恕瑞瑪攙扶起來，不想要再戰鬥了，他已經很累了。

但他還是有一件事情要做。

“你覺得我不會這樣子做?你失望了！亞托克斯！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珂有些憤怒，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記憶當中的亞托克斯那淡然而又強大的姿態所導致的。

他雖然很想殺死亞托克斯，做夢都想，但他也尊敬亞托克斯，他是一個強大的戰士，並且還給自己帶來了強大的力量。

每一份準備每一份計劃，

他都沒忘記自己要殺死這個戰士，這個奪走了自己力量的家夥。他把他當做自己最後的敵人，當做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但是呢?

他不重要，對亞托克斯一點都不重要，他的存在無所謂，只要能夠徹底的殺了他，他甚至都懶得抵抗！

這是何等的懦夫的行為！

他的心理陰影，內心的憎恨，還有為止的小心翼翼都如同傻子一樣了！

“你就在這裡和這個悲哀的世界一起毀滅吧！亞托克斯！連同我的尊敬和憎恨！”

他憤怒的將自己的龍角劍狠狠地刺進了亞托克斯的胸膛，將絲毫沒有防備的亞托克斯狠狠地釘在了地上，他沒有直接殺死亞托克斯，而是要讓他痛苦的死在這個世界上！

直到這個世界毀滅之前，他都不會死掉，而是不斷的被這把劍折磨！

亞托克斯的鮮血在龍角劍的力量下化為一個個尖刺從他的體內不斷的鑽出，這樣的傷害還不足以殺死擁有李珂力量的他，但他也沒打算反抗什麽，而是維持著這個姿態繼續仰望著天空。

他的過去很簡單，戰鬥，勝利，然後慶祝。

他從為想過有一天自己能夠屠戮神明，然後在眾神的家園當中看著他們的屍體回望過去。

當時的他是那麽的單純，隻想著自己的故鄉，直到遇到那個女人。

“你隻想拯救你的家人嗎?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們一樣的脆弱嗎?”

依稀間，曾經讓他自慚形穢的女人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甚至連她的面容和身影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手只能夠保護我的家人，我沒那麽大的善心和力量。”

他還記得當初那個女人在聽到他的這番話之後露出了怎麽樣的一種表情了，譏諷?好笑?還是無奈和憐憫，但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心情。

激動，被認可的感覺，還有一種茫然和不安。

“你的力量可比你自己想的大的多，自卑的家夥，明明是一只在天上翱翔的雄鷹，卻覺得自己是一隻鼬鼠……你還真是可愛到讓人發笑呢。”

他記得很清楚，對方是這樣說的，而原本是敵對的兩個部落的他，也是下意識的放下了自己的長矛。

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一定很蠢。

“跟我來吧，我會給你一個新的世界，加入我的家庭，成為我的兄弟姐妹吧。”

“可我們並沒有血緣關系，我甚至在今天之前都不認識你。”

少女笑的更厲害了，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明明各自沒他高，但卻有一種俯視他的感覺。

“我們有同一個夢想不是嗎?”

不是。

亞托克斯歎息了出來，歎息瑟塔卡還是看錯了他，然後再次看向了星空:他的目標自然是永恆的死亡，就和瑟塔卡一樣。

但他不能夠就這樣死去。

他還要做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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