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愛卿似乎並沒有什麽驚訝地神色?”
高拱拱手道:“皇上,最近民間也多有妖孽出現,鬼狐精怪都有,這事也不稀奇了。”
皇帝驚道:“怎麽會這樣?”
張居正沉著臉:“皇上,欽天監那邊給出的解釋是,天地產生大變,自從嘉靖三十年有神人大足從天而降之後,從氣候方面已經有所征兆,最近些年,天氣越來越冷,有些地方乾旱,有些地方洪澇,有些地方蝗災,這次妖孽橫行,估計和天地大變有關系。”
皇帝坐立不安:“那該如何,愛卿可有對策?”
高拱道:“皇上,我和太嶽商量了一下,另行組建一支專門處理異常事物的隊伍,搜羅一些奇人異士來應對妖孽,不知可否?”
朱載垕點點頭:“錦衣衛也沒有辦法應對?”
高拱苦笑:“錦衣衛也是凡人,他們乾不了這些事情。”
朱載垕沉默了一下:“那你們協商組建,讓戶部撥款,做好奏折給上來,我給你們簽字。”
“遵旨!”
“皇上,請賜名!”
朱載垕踱步:“對付妖孽,首要的就是自己持身要正,浩然正氣,才能夠壓服這些妖孽,要麽就叫浩然堂?或者正氣堂?”
張居正點點頭:“那就取浩然堂。”
高拱也無意見。
高拱和張居正聯袂回到內閣。
“太嶽,這浩然堂該如何組建,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張居正提議道:“既然名為浩然堂,自當由身有正氣的人去擔任,不如就讓汝賢去。”
高拱嘴唇一翹:“哦,海剛峰海瑞啊,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他去主持倒也合適,那就推舉他吧。”
張居正馬上上奏,皇帝的回復很快,海瑞被升調為右僉都禦史(正四品),外放應天巡撫。
轄區包括應天、蘇府、常府、鎮府、松府、徽府、天平、寧國、安府、池府十府及廣德州。
這是明面上的官職,只是為了方便調用官府力量協助時候使用,暗地裡授予了浩然堂主持之職。
事情緊急,海瑞在第三天就帶著儀仗趕赴金陵,而金陵因此躁動起來。
僉都禦史位卑權重,雖然只有四品,但都察院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只要有看不慣的事情都可以管,尤其是海瑞這種出差巡察地方的,更是可以大事上奏,小事立時決斷,權柄之重,令金陵這個陪都都湧動了起來。
李留客天還沒亮就起床趕到碼頭,燈火通明的碼頭早就烏央烏央的等著很多人了,在李留客手下攬活的搬運工見到李留客過來,趕緊湊過來,不遠處有一群搬運工對著李留客看過來,眼神不太友好。
李留客心中一凜,心下有不太好的預感,還沒有來得及問,已經有大船靠近,李留客看旗幟知道是淮河最大的運達船行,運達船行在這金陵也算是一塊金字招牌,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據說靠山是這鎮守南京的魏國公府上的。
李留客看到大船的船老大金老大朝他揮手,趕緊幾步趕過去,船還沒有靠岸就跳上去,金老大笑道:“李兄弟,抓緊安排一下,這趟貨比較重要,是供幾個貴人府上的,叫你的手下動作快點,記得別打爛了東西,那可是從海上過來的寶貴海鮮,若是出了紕漏一時半會補不了的。”
李留客笑道:“金老大,放心吧。”
大船微微一震,船上夥計跳上去系繩子,
李留客在船艙甲板快速的轉了一圈,跳上高處喊道:“瘦猴,帶十個人下船艙,把裡面的鮮魚搬出來,走左側,記得先把冰塊堆上去,免得變味。 憨驢,甲板上需要二十個人,走右側,下手都有點分寸,別打爛了,這貨不好補,手腳麻利點,要快!張麻子……”
李留客快速地安排,搬運工也大聲地回應,整個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金老大則是陪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下船,在面片攤要了個座,上了茶慢慢喝,一邊看著李留客安排卸貨。
管事四十多歲模樣,身著青色長衫,似乎是個讀書人,蓄著山羊須,他看著李留客指揮得井井有條,每次下令都能夠把效率提高一些,不免有些驚訝:“這個小夥子年紀不大,可這辦事能力卻是很不錯啊,這是你手下嗎?”
金船長笑道:“徐二爺,這個人叫李留客,原本也是這臨時的搬運工,來這裡不過也就一個多月,但愣是讓他籠絡了上百好臨時搬運工,在他的安排下,原本鬧哄哄亂糟糟的碼頭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以前我們在這裡卸貨,沒有一個時辰根本卸不完,老是會誤了時辰,經常被菜市場的商家埋怨,我們之前寧可在南城那邊卸貨,也不願到這裡來,現在有了他組織,兩刻鍾就能夠卸完了,而且貨物半點也不會丟失,非常高效,當然我們也不吝惜多給些賞金。”
徐二爺滿意地點頭:“對這種能人自然要多給些打賞,相比損失來說,這點打賞算不上什麽。嗯,這麽聰明伶俐的小夥子,可以考慮讓他到船行來做事嘛,中山王府就需要這樣的才俊加入。”
金老大笑道:“在這裡乾活的, 很多都是流民。”
徐二爺乜了金船長一眼:“這些都是小事,我們用人看的是才華,出身不重要。”
金船長連連稱是。
兩人聊得默契,卸貨那邊卻是出了問題,碼頭自然不可能一條船一條船的卸貨,都是同時幾條船在卸,李留客帶的百來號人在金船長這邊卸貨,旁邊的船進來了,見李留客沒空,只能招呼那幾十個搬運工卸。
李留客這邊的人抬著大筐海鮮剛下了船板,卻被旁邊的經過的搬運工絆了一跤,連人帶海鮮都翻到河裡面去了!
李留客暗喊一聲糟糕,趕緊跳下船,這裡雖是岸邊,但碼頭都是深水碼頭,現在入冬,水已經冰寒徹骨。
“快救人!”李留客喊道,他把長衣一掀,率先跳進水裡,一把抓住了在水裡撲騰的搬運工,用手抓住碼頭的石頭縫隙,用力一提,那搬運工頓時飛一般到了岸上,李留客再一撈竹筐,裡面的海貨已經散落到水裡面,這裡水深,又不斷在流動,怕是打撈不起來了。
金船長和那管事急急跑了過來。
金船長急道:“李留客,我都說了要小心要小心,怎麽還是這麽大意!這一筐海鮮至少值十貫錢,你們乾上一個月都賠不起的!”
那掉落在水裡的搬運工臉色煞白,不止是凍的,還有懼怕,十貫錢對於他來說無咎於一筆巨款,他一天下來也就能夠掙個幾百文錢,怎麽賠得起?
李留客上了岸,金船長鐵青著臉道:“李留客,我這麽信任你,你竟然還給我弄出這麽大的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