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的前行,寬闊的街道上,行人看到了楊守安的馬車,急忙逼退,目光敬畏。
楊守安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對面酒樓上,一群江湖高手正在哈哈大笑,喝酒吃肉。
忽然,他們看到了楊守安,不由面色一變,手裡的酒碗都掉在了地上,站在酒樓裡,遠遠地向楊守安低頭行禮,神態恭敬。
楊守安微微頷首,一群人頓時興奮的臉色漲紅,目送楊守安的馬車離去。
馬車中,楊守安不由感慨。
這樣的事,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了。
他無奈的同時,也感到無比的自豪與驕傲。
十年前,他背叛了活死人派,扭頭拜在了柳家的腳下,學狗叫,不惜改名柳楊狗,願做柳家的一條狗、一把刀!
此事,傳出江湖後,被無數人嗤笑、唾罵,說他一點都沒有武者的傲骨,丟盡了武者的臉。
此生就是一條狗,難有大出息。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十年後,柳楊狗成名了,人人敬畏。
他越爬越高,從暗影軍的百戶做起,成為了千戶,麾下統領了數萬暗影軍。
而他的武功,高歌猛進,從之前的武宗,突破到了大武宗,再一次立功之後,被賜下丹藥,突破到了九極境。
成為了一名九極境的強者!
江湖人人尊崇。
他的威勢,如煌煌天日一般耀眼,所過之處,群雄逼退。
“柳楊狗”三個字,成為天蠍島武林裡的禁忌之名,卻也成了無數人崇拜和敬畏的對象。
當年嘲笑他的人,諷刺他的人,都沉默了,滿頭白發中,渾濁的眼對著遲暮的夕陽垂淚。
而很多江湖前輩在教育年輕人的時候,都會說,要有柳楊狗一樣的大毅力,大魄力,大決斷,不計較一時恥辱,隻為爭取最後的成功。
“柳家待我恩重如天,義父待我如親生父子,此生此世,我就是義父手裡的一把刀,一把劍,一把所向無匹的殺生利器!”
“柳家老祖宗,便是我的老祖宗!”
“辱柳家老祖宗,便如辱我先祖,但凡有者,殺殺殺!”
馬車裡,楊守安心中念叨,目光沉凝,渾身殺意不自禁流轉,讓拉車的馬兒都驚得嘶鳴起來。
城中道路依照地勢所建,越往南走,地勢越高,兩街道兩邊的建築物,也在逐漸抬高。
終於,在一個廣場外,看到了柳家大院的門戶。
隔著幾百米遠,楊守安就下馬車了。
因為柳家大院前,廣場很空曠,隻修建了四座碉樓,裡面有強勁的排弩上弦,日夜不松,只要有敵人入侵,立刻放箭,射殺一切。
而有人膽敢在廣場前不下馬,也會背碉樓裡的排弩射殺。
鐮刀軍的精銳都在這裡守衛,巡邏,一個個目光銳利,身穿黑色鎧甲,刀劍加身。
楊守安來到了這裡,也要接受檢查,就連臉皮也要被一個有經驗的鐮刀軍隊長摸一摸,揉一揉。
防止有人戴著人皮面具混進柳家。
每次來這裡,楊守安都很緊張。
在外面,他是高高在上的千戶,是人人敬畏的爺!
但在這裡,他就是一個乾兒子,一條狗。
楊守安一步步的走進了柳家大院,去找族長柳濤。
大殿裡。
柳濤端坐上方,兩邊,坐著柳大海、柳二海、柳五海、柳六海和柳二泉等人。
十年過去了,歲月無情,他們都老了很多。
雖然如今他們都早已突破到九極境,當初武功最低的柳二海也修煉到了九極境的第五極境,而柳濤和柳六海兩人,更是達到了九極境的第八極境。
柳大海利用養屍的便利,突破到了第九極境,成為了柳家近幾百年來,第一個達到人體肉身極限的強者。
證明了人體可以達到第九極境的傳說。
也是整個天蠍島武林的幾百年來肉身極限的第一人,與他齊名的是九重聖地的九幽冥祖柳三海,他也達到了第九極境。
他們兩人,儼然成了整個天蠍島武林中的兩座大山,受無數人仰望。
但是,他們的確老了。
九極境是一個不斷開發肉身潛能,挖掘肉身潛力的過程,一直在消耗氣血,若不能突破九極境,達到枷鎖境,他們就無法抵擋歲月的流逝。
只能延緩蒼老的速度。
此刻,大殿裡,他們正在議事。
柳濤目光掃視眾人,道:“十年前,養屍派的郭大剛不小心發射了基地的求救信號,而今,天舟的救援隊來了。”
“麻煩也來了。”
“但看情況,這支救援隊似乎遭到了襲擊,很可能是那隻黑毛巨爪又出手了。”
“現在,天舟殘骸掉落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萬一有一個像007天舟那麽大的家夥掉落到我們島嶼的上面,這可真是一場大災難,不得不防啊!”
柳濤感歎,頗為頭疼。
柳大海接口道:“這是一個問題,還有就是,如果星空中的黑毛巨爪打敗了所有的天舟,那也就罷了,但如果天舟獲勝,就會按照求救信號,降落下來。”
“那可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勢力,更是一個我們從未見過的域外文明!”
“007天舟中的功法、武器還有殘骸都表明,他們比我們更強大,如果他們出現了,我們會遭遇怎樣的變故?”
一段話落下,大殿裡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壓抑。
柳濤目光掃過眾人,看向柳六海,道:“六海,你點子多,說說看。”
柳六海咬了咬嘴唇,起身踱步道:“如果這股域外勢力真的降落了,那麽,他們第一步肯定會追索著007天舟信號而去。”
“也就是說,他們就算降落,也很大可能會降落到007天舟的雲王朝島嶼。”
“那裡,也有我們柳家的族人,到時候可以和他們聯系,看具體情況,再具體處理。”
說到這裡,柳六海問道:“族長,支脈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他們不是帶走了老祖宗的血蛇槍嗎?難道還沒建立推土機王朝?”
十年前,柳濤將一枚傳音玉符給了柳通和柳志輝,所以,他們經常保持聯絡,只聽說那邊戰事非常激烈,殺得昏天地暗,死了很多人。
但具體情況,柳六海等人並不知情。
柳濤搖頭歎息,道:“十年前,柳志輝和柳通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老祖宗的血蛇槍。”
“本以為他們會很快打敗雲王朝,建立推土機王朝,卻不成想,雲王朝背後的那位神使,付出了某種代價後,和老祖宗的血蛇槍似乎達成了什麽秘密協議,雙方隔雲河而治,兩分天下。”
“雲河之南,是雲王朝,雲河之北,是柳通和柳志輝建立的推土機王朝,十年來,他們暗戰不停,但也算站穩了腳跟。”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怪不得他們沒有來接老祖宗,原來是沒臉來!”柳二海笑道。
柳濤擺手,失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們,是老祖宗的血蛇槍和那位神使達成了秘密協議,如果硬要怪, 那你就怪老祖宗吧!”
反正是老祖宗的槍!
柳二海臉色一變,身子一顫。
他哪裡敢怪老祖宗。
這十年以來,他的修為從大武宗突破到了九極境的第五極境,不知道被雷劈了多少次,突破了也劈,不突破的時候也劈,誰的修為落下了,也會被雷劈。
總之,隔一段時間,老祖宗就得收拾他們一頓。
被雷劈的多了,他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尤其是他當初隨口說了一句,老祖宗不會假死,一直在看著我們吧。
這句話,讓他被雷劈了一個月,柳濤等人引以為戒,心中驚恐。
“老祖宗假死”這樣相關的話題,已經成為了他們口中的禁忌之詞,一個個不敢再提起絲毫。
這時候,柳大海道:“域外勢力的事,可以之後再說,但頭頂上掉落飛舟殘骸,刻不容緩,得想個辦法啊。”
“轟!”
正說著,大殿外,忽然一聲巨響。
一個飛舟殘骸掉落了下來。
雖然不大,但也聲勢駭人,砸在了院子裡,瞬間,地面震動,房屋樓閣都塌了不少,灰塵和火光衝天。
“再不想個辦法,萬一砸落個大家夥,我們都要玩完!”柳濤急道,眾人也變了臉色。
“怎麽辦?!”
柳六海咆哮道:“還能怎麽辦,快抬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