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兩人論道結束，張真人對趴在茶桌上流口水睡覺的朱樉喊話。

　　沉浸在道法奧妙之中的朱元璋，也被張真人這一聲喊驚醒。

　　張真人連續喊了兩聲，朱樉還沒有醒來的跡象。看他的模樣，無疑朱樉正做著什麽美夢，只是不知道夢見的是美食，還是美女。以至於口水流了好大一片。

　　朱樉當然不是做春夢，他只是聽見張真人和朱元璋的論道，很舒服。猶如催眠曲一般，讓經歷長途跋涉。還沒有休息好的朱樉一頭倒在茶桌上，不省人事過去。

　　見張真人的喊聲對朱樉沒用，朱元璋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朱樉的臉蛋上。

　　朱元璋這一掌不可謂不重，從朱樉臉上的五隻手印的痕跡就能看出來。

　　這麽大力的抽打，才勉強讓朱樉睜開眼睛東張西望。

　　好幾秒鍾以後，朱樉才清醒過來。

　　“似乎自己在聽他們論道來著！”

　　“夢到什麽好事了?”

　　一個聲音，鑽進朱樉的耳朵裡面。

　　“夢個鳥。”

　　朱樉在內心腹誹一句。他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轉頭才看見朱元璋和張真人正盯著自己。

　　“幸好自己剛才沒有罵出聲，要不然真不知道朱元璋會怎麽收拾自己。”

　　剛感到慶幸的朱樉，又被朱元璋的話給問住了。

　　“聽了朕與張真人的論道，你怎麽看待佛道之爭?”

　　朱樉愣了，他不明白朱元璋為什麽會多此一舉！

　　明知道自己是見周公去了。

　　想罰自己直接上板子就是了，何故繞彎子?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西安你就別回去了。”

　　朱元璋這話，讓朱樉徹底明白了。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剝奪自己秦王身份才是真。

　　“失敗。”

　　朱樉內心探了一口氣，他這次真不應該來南京的。

　　可是面對馬皇后的思念之情，朱樉內心又無法做到狠心。

　　雖然他不是真正的朱樉，可他成為了朱樉。在他的理解裡，就應該替朱樉盡孝。

　　鴉有反撲之恩，羊有跪母之意。

　　連動物都知道孝敬父母，何況還是智慧生物，人。

　　當然，人上一百就形色各異。忘本的人很多。不孝子女朱樉也見過。朱樉除了大吐口水，大罵不是人以外。他也無能為力。

　　人，能長大。不是一夜之間的事情。那是需要父母二十年的養育。

　　有些人，為了自己那可憐的虛榮心。看不起自己的家，嫌棄自己的父母。

　　為什麽?因為家貧！

　　有句話怎麽說的。

　　狗還不嫌家貧。

　　對不孝子女，朱樉都會豎中指。

　　回到朱元璋的問題上，朱樉急速轉動腦筋，以應對朱元璋的刁難。

　　佛道之爭到底為了什麽?

　　朱樉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就亂說唄，總比連掙扎都沒有，就被免職好。

　　至少自己努力過不是嗎?

　　看著朱樉陷入思考，朱元璋並沒有催促他。

　　要將朱樉留在南京，是他想了又想的事情。

　　從親軍都尉府傳回的情報看。西安，以及關中。正以讓人不可置信的速度發展。

　　無論人口，賦稅，土地都以每月倍數增長。繁華落幕的關中平原，在朱樉手中這一年的變化。已經讓朱元璋覺得遷都的時機成熟了。

　　不錯，朱元璋打算摘桃子了。

　　摘自己兒子對桃子，朱元璋還是需要估計一下顏面。

　　他一直想找一個，能讓朱樉甘心情願讓出西安的理由來。

　　可朱樉在西安，又對自己的政令視若罔聞。

　　當然，主要是朱元璋根本就沒有政令發往西安。他就是想看看失去牢籠，自由騰飛的朱樉，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

　　過程不重要，結果好就足夠。

　　果然，朱樉並沒有讓他失望，雖然藐視了自己，藐視了朝廷。可他，為大明未來帝都所做的貢獻，都能將這些瑕疵抹去。

　　這次論道，朱元璋也只是心血來潮。認為可以以此試一試朱樉。

　　如果朱樉認真聽了他與張真人的論道，很容易就說出一些道理來。

　　可偏偏朱樉在呼呼大睡。

　　從朱樉沒有反駁，以及變化的表情上。朱元璋內心還有一絲內疚。

　　“老二還是好孩子。”

　　如果換了一個人，聽說要免掉秦王身份。恐怕臉色也不會很好看。

　　可朱樉，無事人一樣。

　　朱元璋那裡知道朱樉的想法。

　　“父皇，兒臣認為。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

　　朱元璋聽到朱樉突然冒出這一句，還是一愣。隨後喃喃自語。

　　佛本是道！

　　一旁的張真人與朱元璋一樣，都在品味朱樉這句話。

　　“不錯。”

　　朱樉見兩人不說話，認為他們是被這自己說的這四個字給鎮住了。他繼續開口說道。

　　“父皇，眾所周知，道教聖人老君，留下道家聖典道德經出函谷關化胡後，成就佛祖。”

　　“他是道教始祖，也是佛教始祖。因此，佛本是道。”

　　聽到朱樉振振有詞，朱元璋大罵。

　　“胡說八道。佛怎麽可能是道?”

　　佛本是道這個論調，如今在大明還沒有市場。以至於讓曾經當過和尚，受過佛教恩惠以及教育的朱元璋無法接受。

　　這叫什麽?信仰崩塌！

　　因為朱元璋信佛，外人肯定不知道。當然，這也是朱樉看他如此激動的神情個人猜測的。

　　“怎麽可能?因為這是事實！”

　　朱樉再次斬釘截鐵的說道。

　　嘭地一聲響，朱樉又挨了朱樉一個耳光。

　　“住嘴。”

　　朱樉沉默了，他內心已經決定。必須盡快回自己的老窩去。

　　老話說的好啊！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在西安，在西北朱樉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一個不字不說，更加不會平白挨打。

　　南京雖好，可他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

　　南京是真的好。這裡除了是大明的經濟，文化，政治，軍事中心。

　　它還處在大明最繁華的南方地區。

　　沉默。隨著朱元璋的大吼，整個宮殿都陷入一片寧靜。

　　連老道士張真人都是默默不語。

　　朱樉從張真人的臉上，甚至看到了掩飾不住的笑意。

　　“考，這老道士見自己挨打，盡然還想笑。”

　　張真人的笑可不是針對朱樉挨打事件，而是朱樉提出了一個可以徹底解決佛道之爭的關鍵性論題。

　　他還準備好好感謝並請教朱樉。

　　“佛本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