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和坐在醫院前停車場的車上,車窗降下,可以看到車裡忽明忽暗的亮光。
煙癮又犯了,沒有從容安安那裡得到關於宋初一的消息,他的心情可以說異常暴躁。
若還是跟三年前的性子,估計在咖啡店的時候,就直接爆發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他跟林帆說的時間是五分鍾。
眼看著距離五分鍾越來越近,程慕和盯著握在手心裡的手機屏幕,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邊,離開咖啡店的容安安一連給宋初一打了好幾通電話,可都是無人接聽。
她忍不住開始慌了神,心裡開始胡思亂想。
要是宋初一真的出事了怎麽辦?
咖啡店距離市醫院不遠,像是想到了什麽,容安安快速的朝醫院跑去。
最後氣喘籲籲的停在了程慕和的車邊:“我可以告訴你初一的地址,你別誤會。我只是擔心初一發生意外,才告訴你的。
關於你和初一之間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誤會的話,還是解開比較好。
初一她,死心眼,還喜歡鑽牛角尖,要是不說清楚的話,說不定你們幾年的感情說不定就真的完了。”
容安安的嘴像個炮仗,嘟嘟啦啦的說了一大推。
好在程慕和都認真的聽到了心裡。
就在這時,程慕和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他低頭,林帆那邊的消息也發了過來,看了眼地址後。
他面色認真的跟容安安說了聲:“謝謝你安安,我會跟初一解釋清楚的。
天冷,你快進去吧,我已經知道初一的住址了。”
見程慕和發動車子要走,容安安急忙攔了一下:“哎,你等下,我包裡有初一家的鑰匙。”
說著,便飛快的朝醫院跑去。
護士辦公室,看到容安安跑進來的幾個值班護士,不由開起了玩笑:“瞧你氣喘的,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壞事?緊張了吧!”
“就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安安你臉紅呢。”
容安安沒時間理會來自同事的打趣,急忙找到了她放在衣櫃裡的背包,在裡面拿出了一串鑰匙。
這串鑰匙,是宋初一放到她那裡的備用鑰匙,之前沒來醫院實習的時候。
她還會時不時的去宋初一家住上幾天,可自從來到醫院後。
她就悲催的發現,身為醫護人員的辛苦,別說周末了額,能好好睡個覺,都難。
醫院門口,程慕和已經把車開到了醫院大門口的高台上。
看著容安安跑出來,他直接迎了上去。
“呐,這是初一家的鑰匙,你到了之後一定要給我打個電話。快去吧!”
接過她遞過來的鑰匙,程慕和來不及道謝,轉身上了車。
“路上注意安全!”
車子疾馳而去,容安安的那顆心,好像也跟著車走了一樣。
顧家小樓。
宮銘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教會了秦歡關於打麻將的一系列方法。
包括,什麽叫聽牌,什麽叫胡牌,什麽叫自摸,三個叫順子,四個一樣的叫杠……
總之,詳細的不能再詳細了。
“怎麽樣?會了嗎?”
宮銘衝坐在對面秦歡挑了挑眉,詢問了聲。
秦歡:“應該可以了,咱們開始吧。”
蘇莞和顧晉南相視一笑,希望秦歡不要輸的太慘。
這牌局,分明就是宮銘故意給她下的套。
畢竟俗話說的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若是其他的事情,倒是好學,可打麻將不一樣,它關乎著輸贏。
“好,呐說好了,輸的人要接受懲罰的哦!”
宮銘眼睛裡閃過一絲得逞的光。
打牌開始,第一局秦歡做莊家。
抓的牌要比其他人多一張,按照宮銘教的方法,她把牌擺好後。
隨手扔出去了一個南風。
牌剛放桌上,就聽到顧晉南喊了聲:“碰。”
南風被顧晉南拿走,他打了一張白板。
接著便到了宮銘,他手氣不錯,抓到手裡的牌已經有了三組順子。
其他的牌,任意補上一張,就聽了。
“發財。”
沒人要,輪到了蘇莞,她的牌不怎麽好,摸了一張六餅,剛好湊成一組順子。
面上一喜,隨手扔了一張多余的紅中。
秦歡腦子還有些迷糊,心裡想著宮銘教她的方法,然後伸出手悄咪咪的把紅中拿了起來。
指著紅中說:“這個我手裡有三個,是不是就是開杠了?”
話音落,蘇莞看了一眼顧晉南,眼裡都有一絲詫異,想不到秦歡的牌這麽好。
就連宮銘都一副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歡:“咳咳,你確定你手裡有三張一樣的?”
“對啊,你們看。”
說著,便推倒了放在邊緣的三個紅中。
開杠要摸一張牌,秦歡第一次,顯得有些激動。
杠頭摸了一張八萬,她手裡剛好有六萬,還有七萬,正好湊起一順子。
“一條!”
這一圈,沒有人碰牌,很快就又輪到了秦歡。
她摸了張九萬,可手裡已經以後六七八萬了,九萬就多了出來。
她沒多想,就把九萬扔了出去。
“杠!”
蘇莞朝秦歡一笑,把自己手裡的三張九萬反倒,然後摸了杠頭。
其他三家不是碰,就是杠,只有宮銘摸得牌一張比一張臭。
他都要懷疑自己上洗手間的時候,是不是忘記洗手了。
秦歡盯著自己面前的牌,皺起了眉頭。
剛打了九萬,這次居然來了張五萬,她看著四張牌,猶豫了會兒。
然後扔了一張一萬出去。
等輪到宮銘摸牌的時候,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結果沒想到,居然摸了一張三餅,剛好對子有了,他聽牌了。
“嘿嘿,不好意思各位,我聽牌了。”
把最後一張牌扔進牌桌,宮銘笑的像個二百斤的大胖子。
牌局繼續,秦歡的牌怎麽說呢,幾乎是她前腳打了什麽,後腳一樣的牌就又來了。
一萬打出去了,這回兒來了個二萬。
你說氣人不氣人。
最關鍵的是她手裡還有個三萬!
隨手就把五萬給扔了。
“啪……”
這邊剛落桌,宮銘就激動地喊了聲:“胡了!”
他胡二五萬,其實不管秦歡出哪張牌,宮銘都贏。
輸了要接受懲罰,宮銘念在秦歡是初次打麻將的份上,並沒有懲罰她。
而是一臉得意洋洋的看著她說:“第一次嘛,輸了就輸了,不過後面你可要小心了哦。”
牌局繼續,連續幾圈下來,秦歡一局沒贏。
蘇莞贏了三局,顧晉南贏了兩局,宮銘贏了兩局。
“嘿,你可要加油了哦,不能一直輸不是?”
宮銘仗著自己腿長,在桌下用他的腳踢了秦歡一下。
秦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見他漫不經心的扔了一張一餅。
突然莞爾一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贏了。”
牌推倒後,三人才發現她居然同時胡了四張牌,一四七除去,還有一對發財。
顧晉南眼睛眨了下,看著手裡握著的那張準備這圈扔出去的發財,抿唇輕笑。
“你……不錯嘛,來來來,接著來!”
第一次秦歡贏,宮銘覺得是她運氣好。
只是第二局後秦歡又贏了,且每次她贏得牌都是多張。
增加了勝率不說,還每次贏得都是宮銘的牌。
半個小時過去了,宮銘的臉是越來越臭,反觀秦歡的臉上洋溢著濃濃的笑意。
她的皮膚透亮,在燈光下像是渲染了一層暖色的光一樣,看起來居然有幾分不真切。
“靠……奇了怪了。”
他還不信邪了,十幾圈下來,除了一開始他們贏了局後,剩下贏的人都是秦歡。
宮銘不服氣,拉著他們接著玩,可還是輸。
秦歡就像是吃定了他一樣,不管他出哪張多余的牌,她都會贏。
時間接近十二點,明天剛好是周六,不用上課。
“不早了,都早點上樓休息吧。明天有時間了再繼續。”
許是注意到蘇莞在打哈欠,顧晉南打斷了三人,把手裡的牌一推,結束了牌局。
“哎,別啊,我還沒有找回場子呢。”
怎麽能就這麽結束了呢。
顧晉南嗤笑的看了一眼輸的一臉黑色的宮銘,幽幽開口:“還來?你難道沒發現嗎?不管你怎麽打,秦歡都贏,你……注定要輸給她。”
一開始就連他都以為秦歡只是運氣好,可後來漸漸的,他就發現了秦歡出牌的規律。
因為打麻將中有清一色的規定,所以每次秦歡要贏的牌,都會是宮銘手裡要清出去的。
除了這個規律之外,顧晉南還發現秦歡的心算能力超強。
她幾乎能夠算的出來,上家和下家會出什麽牌,也可以算出他們手裡胡什麽牌。
然後十分巧妙的避免掉……
“為什麽?”
“可能是秦歡天生適合賭牌,畢竟腦子聰明是前提,能贏你,一點都不奇怪。”
蘇莞變著法的損宮銘,偏偏他當著顧晉南的面,還不能發作。
蘇莞跟秦歡先上了樓,秦歡的客房就在蘇莞房間隔壁,兩人隔了一堵牆。
而宮銘的房間在顧晉南的隔壁,牌桌都沒收拾,宮銘就悶悶不樂的上了樓。
樓下客廳,就留下顧晉南一個人坐在輪椅上,風中凌亂。
他轉身看了一眼秦歡手裡的牌,雖然早就知道她心算能力強,可這牌……
他像是發現了什麽,倏地一笑,然後默默的上了樓。
二樓,顧晉南剛回到臥室,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一個黑影突然衝了進來。
“跑那麽快?後面有鬼在追嗎?”
顧晉南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已經坐在他床上的宮銘。
“哪有那麽誇張,哎,你說秦歡為什麽每次都隻贏我一個人啊?”
“想知道?”
宮銘瘋狂的點著頭,然後就看到顧晉南衝他粲然一笑:“你去樓下看下她的牌就知道了。”
宮銘半信半疑的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顧晉南的臥室,去了一樓的客廳。
根據顧晉南給出來的提示,他把秦歡的牌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這丫的是賭神附身了吧,不管怎麽打,都是她贏。
轉念一想,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從大山裡來的野丫頭,宮銘那一顆火熱的心,瞬間就拔涼拔涼的。
暗夜深沉,寒風帶著冬天的腳步一點點的灑落在了整個大地。
一輛黑色的汽車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榮華路芙蓉巷的胡同口。
胡同的路比較窄,勉強可以進去一輛車。
程慕和下了車,根據胡同口的指示牌,朝裡面走。
最後停在了一棟六層樓的公寓樓下。
林帆發給他的地址,就是這裡,而宋初一住的是三樓302。
握著容安安給自己的鑰匙,程慕和大跨步的上了樓。
很快,人就停在了302房間的門口,他來不及多想,拿出鑰匙直接打開了門。
房間是標準的兩室一廳,面積不大,卻收拾的很溫馨。
空氣中還散發這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擰著眉走了進去,玄關處和客廳之間被書架隔了起來,所以程慕和沒能在第一時間。就看到醉倒在客廳裡面的宋初一。
等他走進客廳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初一……”
來不及多想,他整個人衝了過去,把倒在地上的人抱進了懷裡。
客廳的茶幾上,凌亂的擺放著十幾罐喝完的啤酒罐。
她的手機被扔在了茶幾邊緣的角落,屏幕上的信號燈還在閃爍。
懷裡的人因為喝了太多酒的關系,一張姣好白皙的小臉,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緋紅色。
嘴巴正一開一合的呼吸著,口腔裡的酒味有些刺鼻,眼角卻還掛著淚痕。
想著在咖啡店時候,容安安給她打的那通電話,程慕和就懊悔不已。
要是知道當初自己的離開,會給她帶來這麽多的困擾,他一定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哪怕違反軍紀……
“初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程慕和啊。”
然而懷裡的人醉的一塌糊塗,就連自己身處在誰的懷抱都一無所知。
公寓裡沒有開暖氣,他怕宋初一感冒,把人抱起來朝臥室走去。
兩間臥室連著,他抱著人,依舊很輕松的騰出來了一隻手,擰開了其中一間房的房門。
裡面被收拾的很乾淨,看起來並不像是住了人。
於是他抱著宋初一,停到了另外一扇房門前,手擰開門把手,把人抱了進去。
動作輕柔的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然後脫了她腳下的拖鞋,並細心的給她蓋上了被子。
他坐在床邊,目光像是粘了膠水一樣,盯著宋初一那張臉一瞬不瞬的看著。
良久,他深情開口:“對不起,初一,我發誓,以後不會在讓你在傷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躺在床上原本皺著眉頭的宋初一。
雙眉突然就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