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欣猛然抬頭看到不遠處有一高大威猛的之人,手持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騎著一匹渾身烏黑發亮的駿馬,傲然矗立在城門之下,眸子裡竟含著一種妖異的陰毒之色,透出極濃的紫氣來,以司馬欣之勇悍,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項羽大呼道:“司馬小兒休走,你項爺爺在此等候多時!”
司馬欣大怒道:“項羽小兒,你有何能,敢如此猖狂?”
項羽也不搭話,直接從肩上取出一張狼牙重弓箭,身形猛然在空中躍起,又在空中猛然挽弓!
司馬老兒,受死吧!項羽在心裡默默的念了一聲,旋即輕輕松弦,只聽得“甕”的一聲悶響,扣於弦的狼牙箭便已經閃電般射了出去!
“大人小心!”
護在司馬欣身側的侍衛李木急忙用身體擋在了他的面前,就在這時,狼牙箭已經劃破長空,閃電般射到了他的面門前,李木急欲舉劍格擋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噗嗤”的一聲脆響,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便已經從李木面門射入,又直透腦後跟傳出,那巨大的衝擊力道,甚至將他的整個頭顱都射裂了。
被李木護在身後的司馬欣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液體猛然噴濺在他的臉上,同時,一股讓人無比煩惡的鹹腥之氣已經透過鼻際徑直沁入心肺,再定睛看時,正好看到從李木腦後透出的那牧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上面甚至還串著一小塊碎骨頭!
司馬欣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心想剛才如果不是李木擋在身前,那麽此刻被射穿頭顱的就是他司馬欣,而不是李木了。
刹那之間,司馬欣的臉色變得一片煞白,煞白煞白。
從鎮壓叛軍以來,司馬欣還從未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危險!
下一刻,李木早已喪失意識的屍體便向著後面直挺挺的倒了下來,鋒利的三棱箭簇更是直直的刺向了司馬欣的胸口。
這一切全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司馬欣已經心膽俱裂,連忙用李木的屍身擋在面前,從胸前取出一寶物念叨:“寶駝救命!”瞬時一金眼駱駝落在面前,司馬欣急忙躍身上去,將金眼駝一拍,那駝就四足起風。正欲逃走,項羽的七殺劍從前面砍來,司馬欣躲避不及,被一劍砍下一隻手臂,慘叫一聲,催動金眼駝一路狂奔而去。
“司馬小兒,不要逃!”項羽狂笑著追了出去。
沒想到那金眼駝快如火箭,兩人起步一前一後,本就差了時候,等項羽追出北門之時,司馬欣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項羽氣的恨恨的揮了揮拳頭,又讓司馬欣那個老匹夫逃走了,實在可恨!
………
項羽在項莊,劉邦,季布,周勃等眾將的簇擁下緩步登上了雍丘城頭,站在城樓上往下看去,只見整座城池都已經被楚軍的人潮給淹沒了,到處都是殺伐聲,到處都是哀嚎聲,到處都是楚軍殘兵的狂笑聲。
楚軍正在享受殺戮盛宴,這會正在濫砍濫殺,縱情狂歡!
微風輕送,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他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張良講的《太公三略》:“仁之所在,天下歸之。”像大哥這樣的人,今後能得天下嗎?自己又能阻止得了他的殘暴嗎?他忽然有些擔心。
“大哥?”項莊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項莊請求大哥下令讓將士們停止屠殺雍丘的秦軍和百姓們,執行韓信提出的軍紀。”
劉邦也大聲附和道:“少將軍,莊老弟此言有理,善待降軍和百姓吧!”劉邦雖然不知道韓信定的什麽軍紀,
但是他也覺得項莊的話有理。 項羽狂笑兩聲,轉頭看了看,大聲道:“這是亂世,亂世自有亂世的法則,將士們跟著我們賣命,現在好不容易勝利了,再不讓他們發泄發泄,還怎麽活?”
項莊無奈的搖搖頭道:“大哥,我們不能濫殺無辜!”
項羽有點不耐煩的道:“莊弟放心吧,我在進城之前就已經號令全軍:糧食不可燒,孩子不可以殺,女人尤其不可殺!”
糧食是生存的根本,絕對不能浪費!
孩子是未來的兵源,絕對要加以保護!
至於女人,更是民族繁衍的母體,又豈能濫殺?
項莊又何嘗不明白這是亂世,大哥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覺得只要有婦女孩子在,無論屠殺了多少人口,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再此崛起,可是,他忽略了人心所向,失了人心,只顧了眼前的痛快,會帶來更加頑強的反抗,更加猛烈的反叛。
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大哥是主帥,又是驕傲和自負的主帥,他阻止不了屠殺。
………
異日,項莊心中覺得無比煩悶, 只是把自己關在書房埋頭看書,全沒有往日的風采。
忽然隱隱傳出一陣琴聲,如果是普通的琴聲倒也罷了,可是這琴聲之中居然雜有無數鳥語,開始也不注意,但細細聽來,琴聲竟似和鳥語互相應答,間間關關,宛如蹄鳴。
項莊不由心生詫異,這雍丘城中竟然有高人雅士在此彈琴。不由好奇心起,放下書本,尋聲而去。
走出十數丈,項莊找到琴聲是從一府中後院發出,項莊駐足抬頭看這後院的圍牆。白牆青瓦無甚特別,牆高數丈,嚴密隔絕了府內府外,但是府內的有幾株樹木茂盛,圍牆再高也擋不住高大的樹木,項莊縱身一躍已輕盈的落在了樹上,隱身在樹枝之後,向琴聲發出處望去,只見一株大樹下一個白衣女子背向而坐,膝上放著一張焦尾琴,正自彈奏。
她身周樹木上停滿了鳥雀,黃鶯,杜鵑,喜鵲,八哥,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和琴聲或一問一答,或齊聲合唱。
聽了一會,琴聲漸響,當愈到響處,愈是和醇,群鳥卻不再發聲,只聽得空中羽翼之聲大作,東西南北各處又飛來無數雀鳥,或止歇樹巔,或上下翱翔,毛羽繽紛,蔚為奇觀。那琴聲平和中正,隱然有王者之意。
項莊心下驚奇:‘’此人能以琴聲集鳥,定不是世俗之人。”又見她安靜恬淡的坐在那兒,而這份安靜更加吸引著他,仿佛只要在她身邊就遠離塵囂,把俗世的煩惱都拋得乾乾淨淨。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那琴聲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