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過晚飯,簡單收拾一番,便走出村子,離村口處不遠就是河岸堤壩。
黃昏下的河堤很是美麗,太陽完成一天的工作後慢慢地向西邊墜去,一掃白日的燦爛和豔麗,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打在河面上亮閃閃的。
河堤上,三三兩兩的村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扛著農具正沿著岸邊走在回家的路上。
鄉村的空氣甚是新鮮,張玥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身心放松了許多,不知覺地又想到了朱佑樘。不知道皇上現在做什麽?應該已經用過晚膳了吧,自己不在他身邊,不知他會不會又因為國事廢寢忘食,她輕輕撚動左手腕的玄晶珠串。
二人走到河堤一個急拐彎的地方,前方不遠處閃過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張玥的注意。
張玥給了如水一個眼色,二人從側面悄無聲息的來到幾個人的附近。
傍晚視線昏暗,只能依稀看見那幾人身穿黑衣,全部蒙著面,正在堤壩下方不知道在做什麽。
張玥以為是偷盜的賊人,一聲斷喝,“你們在做什麽?”
那幾人聞聲帶有幾分驚慌轉過頭,看只有張玥如水兩個身形瘦弱的青年,似乎放松下來。
為首一人給旁邊人使個眼色,用一種頗為奇怪的語調說道,“處理掉他們!”
幾人竟從腰間抽出鋼刀,向二人劈來,如水將張玥擋在身後,迎著上去,騰挪躲閃。
這幾個黑衣人有些功夫底子,但如水可是紀全從暗衛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幾下功夫就將幾人打倒在地。
那為首之人眼露凶狠之色,抽出腰間鋼刀也向如水衝了過來,如水用腳尖挑起地上的一柄鋼刀,拿在手裡,迎了上去。
幾個照面下來,那人破綻頻現,情急之下,用刀佯攻如水下盤,左手卻向如水頸部偷襲而來,如水不慌不忙,用刀撥開下方的鋼刀,閃電般回手一刀就砍中那人的右手小臂,只聽“鐺”一聲悶響,一個黑褐色的物體從那人手臂上脫落,那人正要去撿,如水持刀緊逼上去,那人見勢不妙,嘴裡發出一個口哨,連滾帶爬地與其他幾人逃走了。
如水正要去追,張玥喝住了她,
“如水,別追了。”
張玥撿起地上那個黑褐色的東西,就著昏暗的日光一看,竟是個護臂,一般戰場上將士的護臂都是鐵質的,雖然能夠保護雙臂,但是由於重量很重,所以行軍作戰有些不方便,而這個護臂不知是什麽材質所製,重量很輕,上面分布著一些黑褐色的斑點,剛才如水全力一刀砍下來,護臂上竟連個痕跡都沒有。
如水走到張玥身邊,
“公子,看他們的武功路數不像是中原人。”
張玥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錯,那為首之人的口音也不是漢人。我原以為是山賊流寇,看來沒那麽簡單。我們先回駐地再說。”
二人回到駐地後,直接去找了駐軍營地,因地理位置特殊,姚家口駐扎了五百名士兵和八百多名民工用於開挖運河,領軍頭目是個千戶長,名叫唐直。
張玥見到唐直,將剛才遇到黑衣人襲擊的事情一說,唐直也覺得事情重大,一方面馬上派人增強堤壩的守衛;另一方面,派人火速將此事稟告開封的白昂。
張玥和如水回到住所,張玥把那個護臂翻來覆去的研究,隻到深夜方才入睡。
第二日清晨,張玥去工地前,把那護臂交給如水,讓她去村裡找個鐵匠,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方才去工地上。
工地上治水車果然如張玥預料般一樣不停的出現樞紐和鋼爪損壞的情況,張玥與其他軍匠便不停地更換,如此這樣,三天內,竟更換了近二十次動力樞紐,將張玥等人累壞。不管怎樣,工程總是勉強向前推進著。
到了第五日,張玥來工地時,手裡帶來了一個黑褐色的鋼爪。
河道監侯吳勇詫異地問道,“張監侯,這這是鋼爪嗎?沒見過這種顏色的呀!”
張玥神秘地笑了笑,“是鋼爪,不過,我往裡加了點東西!”
眾人都疑惑地望著她,張玥來到一個剛損壞的治水車前,先讓大釘把動力樞紐換了,然後她親手把鋼爪換成自己帶來的這個鋼爪。
換完之後,大釘給了治水車上了勁力,“咯吱咯吱”,治水車開始流暢地運轉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全在這車上,一盞茶的功夫兒,治水車走出去十多丈遠才停了下來。
大釘跑了過去,先查看了樞紐,又彎腰查看鋼爪,隨即跳了起來,大聲地喊道,“樞紐沒有壞,鋼爪一丁點都沒有磨損!”
在場的人員中一陣躁動,吳勇驚喜地張目結舌,“張監侯,這這是怎麽怎麽回事?”
張玥從容地說道,“吳監侯,你先別急,讓機器運轉一天,到晚上如果還是這樣,我們大家再高興也不遲。”
吳勇頻頻點頭,眼中充滿了希望。
接下來,一上午時間,工地上的其它治水車不停地壞,不停地修。只有這台換了鋼爪的治水車一直在正常運行,而且挖泥效率很高。
午後,張玥正準備再一次檢查一下鋼爪的磨損情況,突然堤壩上匆匆來了一小隊士兵,為首一人高聲喊道,
“張監侯在嗎?”
張玥一抬頭, 見喊話之人竟是二師兄白昂身邊的千戶王雲超,便走了過去,
“王千戶,你怎麽來這裡了?”
王運超說道,“張監侯,不只我來了,白大人也來了,他有要事與你相商,命在下前來接你。”
張玥一聽二師兄親自來了姚家口,一定出了大事,與吳勇打了聲招呼,便隨王千戶離開了。
張玥隨王千戶回到駐地營房,王千戶將張玥帶到一個較為乾淨雅致的房間,讓張玥稍等片刻,白大人馬上過來。王千戶隨即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張玥見房間的角落放了盆清水,便上前清洗了粘有泥土的雙手,剛把手擦乾,突然身子被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嚇得剛要掙扎,耳邊傳來一個男性低沉卻富有磁性的聲音,
“你這個不守信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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