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天的冊後大典終於結束,張玥渾身疲憊的回到坤寧宮,小通等人幫她卸去妝容和翟衣後,連常服都沒換,她穿著內衫便一頭栽在床上,任小通等人如何勸說都不再動彈。
晚膳時刻,朱佑樘一回來,便看見他那白日裡還儀表萬千、雍容華貴的皇后,此時身上僅著一件淺黃色單衣,如尋常百姓家小媳婦賭氣般的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眼中含笑的來到床前坐下,伸手輕撫張玥的秀發,
“朕的皇后,你在做什麽?”
張玥的頭微微動了動,“累...”
“朕知道你今日很累,但是也要吃些東西再休息是不是?”
“不吃。”
“乖,起來,吃些東西,我們再歇息好不好?”朱佑樘嘴裡哄著,雙手輕輕地把張玥扶了起來。
張玥順著朱佑樘的手,坐了起來,她輕輕揉了揉脖子,“那個鳳冠真是太沉了。壓得脖子酸。以後是不是總得戴啊?”
朱佑樘伸出雙手,在張玥的脖子、雙肩處輕輕按揉起來,
“那九龍四鳳冠只在祭祀、冊封等重要慶典上佩戴,平日裡是不戴的。所以你不要擔心。”
“哦哦,那還好。”
朱佑樘的按摩手法竟然還不錯,張玥覺得自己脖子肩膀的酸痛緩解了很多。
“嗯恩,這位俊俏公子的手藝不錯嘛!”
朱佑樘笑而未語。
小通走了進來,“晚膳已經備好,恭請皇上、娘娘用膳。”
朱佑樘點了點頭,“玥兒,先用膳吧。”說著牽著張玥的手來到膳桌前坐下。
張玥之前不願意動彈委實是累的,此時看到滿目的美食,食欲瞬間被調出。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朱佑樘如往日般不斷給張玥布菜添湯,愉悅地看著張玥吃飯。
二人用完晚膳後。張玥一掃之前的疲憊,來了精神,非要聽朱佑樘撫琴。
朱佑樘讓人備好古琴,屏退了所有宮人後,他安然端坐於古琴後面。
張玥乖巧地坐在他的身邊,朱佑樘含笑望了她一眼,隨即揮手彈了一首往日未彈奏過的曲子,並配著曲調,唱吟起來,“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曲調婉轉動人,嗓音富含磁性,融合交錯甚是悅耳,張玥聽得如癡如醉,一曲結束後,她興奮地望著朱佑樘,“如墨,未聽你彈過此曲啊,真好聽!你的嗓音也很好聽!”
朱佑樘亦溫柔回望,漆黑如墨的眼眸氤氳著深深地情意,脈脈的眼波飽含著濃濃地暖意,他微微笑著,很是悠閑安適的,抬手給她理一下額前幾縷發絲。
“這是西漢大辭賦家司馬相如所作的《鳳求凰》,是司馬相如彈與他妻子卓文君的求愛之曲,也是他們的定情之曲。”
“哦、哦。”不知為何,張玥的臉有些熱了起來,微微低下頭,“那、那再彈個別的曲子吧。”
朱佑樘並沒有回應,也沒有繼續彈奏古琴,沉默了片刻,張玥好奇地抬起頭看了過去,視線立刻撞入了一雙有如火焰般的情緒在跳動的眼眸中,仿佛帶著能吸走魂魄的魔力般。張玥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一般,有些慌亂的向後蹭了蹭身子。
“那個,不彈琴的話,我、我去練字了,你、你也可以畫畫......”說著就要站起身來,突然間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就被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眼前所見,是一張精致放大的面孔,
“如墨?!”
“玥兒,今天我不能畫畫,你也不能去練字。”
“為什麽?”張玥隱隱感覺有些事情要發生。
“因為我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佑樘說完抱著張玥站起身來,疾步走進內室。下一刻,張玥被輕柔地放置在床上。
張玥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簾,白嫩的小臉紅粉盈然,小巧的鼻梁,微紅誘人的唇瓣,頸下溫如凝脂的肌膚,小巧可愛的鎖骨若隱若現。
朱佑樘望著床上的人兒,一雙眼眸染上了霧蒙蒙的神色,終於在她的迷離呆傻的眼眸注視下,低頭吻了下去。這些日子,二人親昵的舉動已經是司空平常的事情,可是今日朱佑樘的吻來的特別強烈,並不斷加深,張玥漸漸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了起來。
“唔……”張玥輕吟一聲,在他那孜孜不倦的引領下,她終於也主動了一次,不自覺的伸出了手,將他圈住。
感覺到她的回應,朱佑樘似被鼓勵般將她抱得更緊,柔軟的唇忽然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鼻子,眼睛,額頭......忽然又轉向了她的耳垂、頸間,惹起一陣無意識的輕顫。
“如墨...”張玥略帶顫抖的聲音輕聲喚了出來。
朱佑樘突然停止了動作,雙眸染滿欲色,聲音低啞,試探地問道,“玥兒,我可以嗎?”
張玥眼帶迷離的望著朱佑樘,許久微微垂下睫毛,“嗯...”
話音未落雙唇便已經被那柔軟的唇給堵住了。
芙蓉帳暖,春色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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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偏殿浴池內。
朱佑樘抱著張玥浸泡在溫水之中。張玥感覺全身被碾壓過一般,乏力的任由他抱在懷中,替自己擦洗身子。溫熱的水流讓她全身的毛孔都舒張了起來,但她卻累的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有氣無力地說道,
“在坤寧宮住了這些時日,我都不知道寢殿還有浴池?”
“宮中有專門的浴湯殿,只是離坤寧宮有些遠,朕日前讓人把寢殿旁邊的偏殿改成了浴湯池,並把兩殿中間打通,方便我們日後一起沐浴。”
日後...一起...沐浴...張玥想起剛才二人纏綿的情景,臉上瞬間紅透。
朱佑樘輕笑一聲,撫了撫她的頭髮,湊上前,輕輕吻了吻那柔軟的唇瓣, 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喃,“我的玥兒害起羞來真是可愛!”
張玥把頭深深埋入朱佑樘的懷中,害羞的不肯抬起,突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物,涼涼地,甚是舒爽,一看竟是玄晶珠串,
“如墨,這不是我給你的玄晶珠串嗎?”
朱佑樘黑亮的眸光緊緊的鎖著張玥,“玥兒,我聽東陽說,這是你的護身之物,能夠趨吉避凶,將它戴回你的身上,保佑你平安,我才安心。”
張玥心中一動,輕撫珠串,突然發現珠串中心最大的四顆珠子,刻上了字,她抬手細看,竟是“一期一會”四個字,驚喜地說道,“如墨,這是你...?”
“是我刻上的。那日在書院聽你講述“一期一會”的涵義,我內心深受震動,玥兒,你就是我朱佑樘這輩子的“一期一會”,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張玥將戴著珠串的手腕似珍寶似得抱在胸前,朱佑樘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