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懷王卻沒有入睡,他還在書房,手裡捧著話本,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但手中的話本,已經許久沒有翻頁了。
“王爺!”明月不知何時出現,他神情激動,話語急促,“我們在王家查到了密室!”
“密室?裡邊有何物?”
“軍械!”
懷王將話本扔下,他急忙起身,“有多少。”
“不下一千套。”
“哈哈…哈哈哈哈…立馬通知宰相那邊,今晚的宵夜,可是夠味得很呐!”
…
…
王家。
王邵坐在書房,也是沒睡,不知為何,他今晚覺著心神不寧,仿佛胸口有幾隻螞蟻,隱約間,總覺著不適。
“大人,小姐死了。”管家前來,小心的與王邵說道。
“死了?怎麽死的!”
“探子說,中毒而亡。”
王邵閉眼深呼吸,面容平靜,“下去吧。”
待管家出去後,王邵站了起來,在書房來回踱步。
毒死?
王邵苦笑,自己的正室死了,心中也沒有多少波動,可自己的女兒死了…
事實上,王邵很愛自己的女兒,他雖然對她嚴肅,不苟言笑,但心底,卻是愛得深沉。
但因為正室的原由,他不敢在家中表現如何,之前妹妹說,要從皇族安排一人嫁給蘇岩時,王邵第一反應便是王曖,蘇岩是出了名的和善,她去了蘇家,總不會在自家一樣,處處受到排擠欺負吧。
結果如王邵心想一樣,她在那邊,還算相敬如賓,王妃也不會給她穿小鞋。
但…她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便死了!
說不上來的悲傷,撕裂王邵的心肺,他隻覺著心中痛楚無比,但臉上,卻平靜如水。
他慢慢的坐下,繼續的盤算著。
她母親的噩耗,他是已經封鎖了的,雖京城有許多探子在自己身邊,這些消息或許瞞不住他們,但王曖,怎麽可能知道,一定是蘇岩!一定是他!是他告訴了王曖!
王邵緊閉雙眼,看似平靜,但臉頰後邊,略微的蠕動,卻透露了他心中的憤怒。
王曖中的毒,王邵是清楚的,那是皇后給的毒藥。
雖說她是嫁到了蘇家,但始終是帶著皇后的任務去的,一來蘇岩的原因,始終無法添子,二來,蘇家二子名聲太望旺了,在太子與他們接觸的時日中,越發的覺著二人的不凡,尤其是蘇冊,那種從心間透出的光輝,實在是令人向往。
這種位高權重之家,這種手裡握著虹國根本之家,後人乃人傑,不是不允,但後人皆是人傑,這是決不允許的。
皇后為了接觸聖上擔憂,將毒藥賜予王邵,王邵又給了王曖,目的只有一個,蘇家二子,只能留其一,若是蘇冊,則更好。
王邵本來打算,毒死蘇家二子後,就借著蘇岩抓藥不給王曖生育為由,將女兒接回來,之後在讓她去其他城市,許一份家業,一生安康。
可…可曖兒怎麽將自己毒死了?
一定是蘇岩!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將消息傳給了王曖,一定是他又與她說了什麽,或者借著宋瑩茜的死為由,逼迫她自盡!
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你怎麽這麽傻!宋瑩茜的死,皇族有壓力是自然,可人死不能複生,我還能不保你麽…我的傻女兒。
“哐當~”門突然被推開,管家神色慌張,“大人,宰相來了!”
話音未落,
宰相的笑聲便傳來,“哈哈哈,王大人,好大的手筆啊!” 王邵背身,輕輕的擦拭眼角,接著,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大人何故此言。”
陳壽冷笑,“勞駕尚書大人,帶我們在你院子觀上一觀。”
說罷,幾名禦林衛便圍著王邵,推他出門。
眾人在園中一路前行,直到一顆歪脖子樹下才停住腳步,此時,這個樹下,幾隻老鼠竄出。
“大人,您猜猜,樹下有什麽,連耗子都在打著主意。”陳壽笑道。
“宰相大人不是已經知曉了麽?”王邵面色從容的反問道。
“哼,等下,我看你還是不是這般模樣!”
幾名禦林衛在樹下摸索了一番,忽的一下,一扇暗門在樹旁的草地上打開,眾人架著王邵下去一看,一屋子的鎧甲武器。
“大人,這...是什麽。”
“軍備。”
“大人倒是實誠,還有何解釋麽?”
王邵微微一笑,“有何解釋,即便要解釋,那也是與聖上,與你何乾,宰相大人。”
“好…很好。”宰相輕拍了幾下對方,“禦林衛聽令,將王大人家給我看好嘍,一個人,也不許進出。”
“工部侍郎錢君祿聽命,命你將所有軍備查處,收予工部。”
陳壽望著王邵說道:“大人,這麽安排,您可滿意?”
“全聽宰相的。”王邵微笑著答道。
宰相冷笑一聲,“那王大人好好歇息,待聖上回京,您在與之好好解釋。”
“明白,宰相慢走,恕在下不能恭送。”
陳壽大笑著,帶著禦林衛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王家。
從王家出來後,陳壽心情大好,自己年歲已高,對朝中事務,越發的覺著吃力,尤其是這幾天全權替聖上管理朝中上下,這把老骨頭可是累壞了。
不過,在有生之年,能解決王家的難題,也算不負先皇囑咐,此時的他,心情大好。
“大人,陳庸在裡邊等您。”陳壽回到家中後,管家第一時間跑過來說道。
陳壽點了點頭,也不作回答,只是腳步輕快,沒一會,便到了書房。
此時陳庸坐著喝茶,見陳壽過來,起身禮貌的與之問候。
“深夜,打擾叔叔了。”陳庸抬手躬身說道。
“不打擾,不打擾。”陳壽滿臉的笑意。
“叔叔,密室的事情,是真的麽?”
“真的真的, 我派人泄露給月夜,結果他們一查,果然是真的,看來,這帳本是真的無誤。”
“這下,王家…”
“王家上下,必死無疑,售賣軍備,那是叛國的罪。”
陳庸突然一下,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他低聲的笑,笑的陳壽有些發蒙。
“你這是為何?”
“叔叔有所不知,我與王邵有殺親之仇,一直沒與您說。”
陳壽搖了搖頭,“以往我不過問,但王家之事,到此為止了,你心中有仇也報了,該放下的,你得放下。”
“侄兒明白。”
“對了,之前我交予你的暗衛呢?”
“我交予雲長了。”陳庸答道。
“雲長?”陳壽有些不解。
“雲長常常外出,最近因郡主的關系,又經常與權貴走動,我交予他,他安全些。”
“也罷,呆會你回去,雲香樓先關了,之後將雲響他們帶過來,在我這住幾日,我怕王家背地裡對你們下手。”
“侄子明白,那侄子先行告退。”
見陳庸走出書房後,李如龍從一旁也走了過來。
“大人傳小的何事?”
“你在府上這般是為何?”
“大人,我懷疑爆炸案的犯人對您圖謀不軌,在府裡翻查,看有無炸藥。”
“找到了麽?”
“沒有。”李如龍搖了搖頭,他回來後,將宰相府差點翻了個底朝天,卻一絲異常也沒有。
“罷了,派人去護著陳庸。”
“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