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前些日子,醫聖山的先生為臣開了許藥,確實如王大人所講,裡邊許多藥材,單獨取出進行煎服後,是會對男子生育之事有所影響,但臣實際上,是按照大夫囑咐,那些藥,也是用於內人調養身體,藥房至今還在家長,若陛下疑慮,臣可差人拿來一觀。”
“哼。”王邵冷笑,“我便料到你會這般言辭,聖上恩賜的佳人,我王邵的女兒,為何會服毒自殺,都是你!你不遵聖言,冷落王曖,連一個女人身為人母的機會都不給她,冰山之角,見之雖小,處之方才知寒,我女兒在你府上,到底經歷了什麽,她才二十歲,正值年華,怎麽...怎麽就服毒了呢?這你要如何解釋!”
“蘇岩...說。”皇帝的聲音顯淡,但隱約間,蘇岩卻察覺到一絲怒氣在其中。
“聖上明鑒,王曖入府以來,府中一直以禮相待,不曾做過欺壓之事,至於她為何服毒自殺,臣也不明,這毒,從何而來,待臣查明,自會給王大人一個交代。”
在一旁的王邵聲淚俱下。
蘇岩還真是滴水不進,這隻言片語間便將所有的要害避開,這毒從何而來,從皇后那來的,聖上也是知道的。
不過,懷王與陳壽的態度卻讓王邵心安許多,他們明知道,自己在混淆視聽,卻在旁一言不發,實在耐人尋味。
“不管如何,人總是在你府上死的,你認否。”皇帝淡淡的說道。
“臣,知罪。”蘇岩無奈的回答。
皇帝點了點頭,他目光轉向陳壽,“宰相近日勞累,京中管理有方,記功一件,但爆炸一案,難辭其咎,功過相抵,此事,不獎不罰。”
“但!”皇帝厲聲叱道:“此案件,尚書大人牽扯其中,懷王與昌平王均在現場,爾等三人均有之過,認否。”
“臣,知罪。”幾人均應聲回答。
“好。”皇帝點了點頭,也不說如何處罰,他將目光再次投在陳壽身上,“宰相,還有要事匯報麽?”
陳庸微笑,“回稟聖上,爆炸一案中,臣自作主張,因大尚書主辦賽事,難逃罪責,臣便查了他府中,這一查,竟然發現密室,裡邊,軍械,不下千套。”
…
於此同時,張魁依然還在城北遊蕩。
他反覆的咀嚼著書本裡的記載,“專職飼養信鴿,專職養鴿”。
不覺間,走到了城北的鍾樓。
他輕輕推開大門,一樓的模樣映入眼簾,這樓層空曠,但地面中間,卻有著三個不大的小洞,小洞中,伸出一條用棉布碎片,揉搓而成的小繩條,繩條此時濕噠噠的,往下滴著顯著有些油膩的液體,一種火油獨有的氣味隨之傳來。
三條小繩,匯集而上,在頂部聚在一起,繩子的上方,有幾隻橫叉在房梁上的燃香,以香的大小來看,約摸著,不到一刻的時間,便會點著幾條小繩。
張魁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著,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但嘴角,卻露出了的笑意。
一切如他判斷的一樣,東方七,要殺之人,就是王邵,之所以在王家沒有發現埋藏火藥的痕跡,這其中的原由,便是他曾經養鴿。
那條信息寫明,他除信鴿外,還私自養有毒蛇、蠍子等常人害怕之物,而自己在王家調查時,便發現有老鼠的痕跡。
不是王家不能有老鼠,但發現老鼠的地方,不是牆角,不在廚房,而是在院子正中央,這一細想,便覺著有些奇怪了。
雖然張魁得出的答案,
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但打開這扇門後,事實便如自己的猜想般,擺在自己眼前,他東方七,懂得如何禦鼠,而老鼠,善於打洞,那些炸藥,正是通過老鼠,埋在王家的地底,而這些滴著火油的小繩,正是它們的引線。 至於自己為何就斷定在這城北的棟鍾樓?答案,便是南部的鍾樓。
在張魁長期的調查中,他認為,人,總是習慣性的生物,所謂無獨有偶。
既然對方喜歡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那麽,還有哪裡,比這裡更適合觀賞,王家的毀滅呢?
但有一點,張魁十分的在意,如果說,東方七要毀掉王邵,為何這裡有三個小洞?難不成,他覺著無聊挖著玩?
雖是想不明白,但此時,這些小洞到底通向哪裡,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的張魁,已經躡手躡腳,慢慢的接近那三根小繩,他掏出懷中的匕首,只要往前一寸,東方七的陰謀,便毀於一旦,成敗,就在這咫尺之間。
但,事實上,許多的事務,往往便是這咫尺之間,如同天塹一般,始終無法觸及。
“唰~”一個隱蔽的聲響傳來,還來不及反應的張魁,便覺著腹部傳來巨大的力道,一時間,天旋地轉,五髒六腑都疼痛無比。
“嘭~”張魁飛離引線,重重的撞在牆壁上,他覺著胸中翻騰,一張嘴,便是“哇”的一聲,一片殷紅灑落在自己眼前。
“咦?”東方七望著自己的手,又不解的望了望張魁。
“你覺著,我會毫無準備的來麽?”張魁笑了笑。
“啊~”東方七表情吃驚,十分的誇張,“軟蝟甲。”忽的一下,他收起吃驚的表情,一副陰冷的笑容呈現出來。
“你再怎麽折騰,不還是送死麽?”
“死?不不,你誤會什麽了,我不能死,也不會死!”說罷,張魁手中一抖,零星的寒光亮起。
數把飛刀齊飛,以不同的角度飛向對方。
東方七面色愉悅,似乎覺著十分有趣,只見他身形快速閃動,這些飛刀竟全被他接了下來。
“有趣,奔著引線….?”東方七接住飛刀, 回頭一望,哪還有對方的蹤影。
他面色不在悠哉,變得陰冷無比,立馬便追了出去。
張魁雖搶先逃跑,但那些飛刀,僅是阻攔了東方七一瞬而已,他腳步飛快,可出門沒幾步,便被東方七追上。
“該死!”張魁叫罵一聲,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哨子,沒有一絲遲疑,拿起便吹。
一聲如笛般的聲響,向四周傳遞,這一聲哨響後,東方七臉上陰冷的笑容也失去,他的嘴邊,不斷的傳出“咯咯”牙齒咬動的聲響。
這哨,名為絕哨,是梅花尉密探獨有的哨子,哨聲一旦響起,便代表著這名密探陷入絕境,也代表著,這名密探已經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密探的生涯到此為止。
說是叫絕哨,在背地裡,這個哨子還有著另外一個名字,“恥辱之哨”
,它代表著密探的尊嚴,有時,甚至是死,密探也不會吹響它。
“為什麽,我想做的事,你們總要攔我!”東方七將之前的飛刀扔了過去,“唰唰”幾聲,張魁雙腿鮮血直流,他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張魁倒地後,東方七反而不再上前,他急匆匆的轉身,似乎是要進入鍾樓。
“他要提前引爆?”張魁心中一驚,除此以外,還有什麽理由,對方能將自己放任不管,一定是知曉哨聲,怕有人來阻攔,不行,絕不允許提前引爆,那可有三個洞。
張魁咬牙起身,手也摸到腰間,他望著東方背影,眉頭緊鎖,但眼中,卻是充滿著決絕。
“拚上一死,也絕不能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