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大口的喘息。
房頂的兩人,速度實在太快,他輕功雖然不錯,但比起那兩人,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他從出王府後,見兩人越來越遠,搶了匹京兆府捕快的馬在後追趕,勉強更上。
可那蒙面人越跑越快,別說自己,就連新月都被逐漸甩遠,他望了望馬背後的弓箭,一路拉滿,也不知射出多少箭,現在之覺著臂膀酸疼,呼吸,也是急促。
他咬了咬牙,繼續追趕,似乎房頂上的兩位體力無窮無盡,跑了這麽久也沒見速度下降的跡象,蘇容回過頭來,望了望前方,發現,離西門出口已經不遠了。
“該死!”新月低聲叫罵,若是對方逃出城外,明顯自己追不上他。
突然,城門,一名壯漢出現,他托著長刀前行,長刀與地面摩擦發出“哢哢”聲。
“李如龍!”新月驚訝,李如龍,禦林衛三編隊尉關,宰相直屬,軍部出身。
曾在邊境參軍時,有過百人小隊夜襲萬人大營,將敵方上將首級取走的壯舉,後因與上級將領意見不合被排擠,之後被陳壽看中,調來京城。
蒙面人蹙眉凝視,只見李如龍橫刀直立,站在城門口,巨大的城門,仿佛間,像是被築起高牆,看不見一絲可以通過的縫隙。
突然,李如龍抽刀橫斬,刀不算快,但卻爆發出無比強烈的殺意。
如果說,新月的攻擊,如同磅礴的大河,那眼前之人,便是從戰場裡走出的修羅,刀未到,蒙面人仿佛便看見只見被攔腰斬斷的畫面。
“鏘~”劍斷!僅是一擊,蒙面人手中長劍便斷成兩截,好在刀速不算太快,黑衣人彎腰下滑,貼著刀身滑過。
突然,蒙面人之覺得後背一緊,接著,便被蠻不講理的力道往後拉扯,重重的摔在地上。
還來不及起身,新月哪如磅礴大河的手掌,帶著“嗚嗚”作響的風聲便要劈來。
“唰唰唰”零星的寒光閃起,竟是弩箭在急速的飛來。
新月不得不往後躲避,蒙面人也是從袖口抽出兩柄匕首,將射向自己的飛矢彈開。
新月不解的望了望,這弩箭分明就是在桂花林出現的那種,為何連蒙面人都有射殺?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
正當新月猶豫之時,四周衝出大批人來,有一身黑衣的,一裘白衣的,有帶著花帽的,甚至還有禦林衛。
眾人齊刷刷的衝向蒙面人,也分不清楚那邊是救,那邊是殺。
“難道他是梅花尉的人?”新月皺了皺眉,明顯對方不是禦林衛,黑衣人也射殺他,但如果他是梅花尉的人,在昌平王府,他對蘇容可是下了死手,這也不像啊,他到底是誰?
在場的,除了新月是如此想,李如龍也是如此,宰相叫他來攔截蒙面人,可眼前這幕實在是太亂了。
趁著李如龍分神的瞬間,蒙面人起身飛奔,竟逃出城外。
“駕!”蘇容一騎絕塵,他可不管對方什麽人,從昌平王府搶了東西,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新月與李如龍望著飛奔而過的蘇容也醒悟了過來,不管他是哪的人,先抓過來總沒錯。
幾人城外繼續追趕,蒙面人雖然速度極快,但人怎能與馬比耐力,追了許久,蒙面人速度逐漸的慢了下來。
蘇容見狀,跟是拉緊了馬繩,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的正在減小。
突然,黑衣人停了下來,停住城外的河邊,這條河,寬廣無比,它供養著京城八十萬百姓。
見對方一定,蘇容也在離對方大約十來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上麽?先前自己與對方交過手,明顯不是對手,但若任他再次回復體力,待新月他們追來,他又有逃走的力氣的怎麽辦?再者,若是新月趕到,及時抓了對方,那包裹裡的東西能不能到自己手中也是疑問,甚至能不能知曉裡邊是什麽都所不清楚。
又是懷王又是宰相,京兆府也牽扯進來,不管裡邊是什麽,一定重要無比,而它從自己府中出現,總不能說一點關系也沒有吧。
蘇容咬了咬牙,他將馬後長劍扯出,抬劍便衝了上去。
蒙面人用力的喘息,他望著前來的蘇容,提起的十二分的精神。
那小子確實缺乏點歷練,但手裡還是有些東西的,在昌平王府的那一腳,若是換成見,自己只怕當場就交代了。
蒙面人不敢有半分懈怠,他望著衝過來的蘇容,彎腿抓穩,抓住任何時間的空隙,恢復體力。
“嚶~”劍吟,長劍筆直,沒有花招,僅是直刺,可蘇容身軀微躬,雙腿步伐也是有著收緊的跡象。
“試探麽。”蒙面人望了望蘇容的身後,被蒙住的嘴卻是揚起了弧度。
在這場追擊中,他終於看見曙光,這小子棄馬下來捉拿自己,真是最大的敗筆。
他繼續喘息,突然,猛的一動,電光火石間,蒙面人便橫移跳躍,接著,雙腿如彈簧般壓得死死的,“噠噠噠噠”繞過蘇容便飛速的奔向馬匹。
蘇容見狀,也是折返追趕,可黑衣人這下怕不是用盡全力,那速度快到都留下一絲殘影,蘇容那追得上。
在回奔的蘇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躍上馬背,毫無辦法。
“駕!”猛面人拉馬繩,突然,他用力會拉的手,像是沒有受力,拉了個空。
他仔細一看,馬繩在手,但連接馬身的地方,竟然斷了!
毫無準備的他,被自己的力道弄得失去重心,摔下馬背,還來不及起身,“嚶~”的一聲,如似龍吟,在耳後響起。
蒙面人倉惶翻滾,長劍擦肩而過,剛站起身來的他,還未緩過聲,新月那隻長滿了繭的手掌便已經是在自己身前,離胸口不足一寸之間。
或許平常人等不知,但凡從事情報工作的人,走在陰影之處的人,哪個不曉得,月夜、新月的大名,京城背後的湧動,多少自命不凡的人,多少武力值逆天的,不管是誰,對上了懷王、月夜, 最後都死在新月哪充滿了繭的掌中。
蒙面人不是第一次離這隻手掌這麽近,但這次,這掌帶著衝刺的力道,威力與上次相比,怕是又強上不少。
突然間,猛面人有些驚恐,後悔,“嘭~”,耳邊的風似魔鬼低語,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蒙面人開始覺得,來搶這個包裹不值得,想到這裡,不知為何,腦子出現一個妙曼的身姿,不!值得!
蒙面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他顫栗著起身,努力的保持著身形讓自己不要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狂笑、歇斯底裡的笑,這笑容中,是那麽的瘋狂,但又很奇異的沒有違和感,仿佛這夾雜著笑聲的天地,本身就是如此瘋狂。
他望著眼前的蘇容、新月,又望了望還在遠處趕來的李如龍,轉身便跳入河中。
河水湍急,河底暗礁暗流無數,這個養育了京城的母親河,卻是一個脾氣不好的“母親”,每每夏日,總有一些自持水性高強的人,想要挑戰“母親”的權威,結局都無一例外。
“唉。”新月搖了搖頭,“走吧。”對蘇容說道。
蘇容望著寬廣的河面,心中有種難以說清的滋味,是遺憾?是自責?蘇容說不清。
自己雖性格寡淡,但他人因自己而死,即使心底再怎麽冰冷,也不由得有些觸動。
“唉。”他也如新月般歎了歎氣,轉身往新月那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