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汗家裡的牧羊犬正好生了一窩小狗，有八隻哩，我已經和他說好了，賣給我們五隻，你待會自己挑挑，看看喜歡哪五隻。”

維族老人領著陳牧往雅喀什村去，同時嘴裡給陳牧介紹。

“我不會挑狗，其實大叔你幫我選就好了嘛。”

陳牧有點不明白維族老人為什麽一定要把他也扯過來。維族老人說道:“這是我們這兒的習俗哩，養狗可不能把它當成寵物的，你必須像對家人一樣對待它，它才會為你看家護院、放牧打獵，一輩子對你忠誠的哩。所以你要往家裡領小狗，就必須自己去挑，因為你在挑選家人呢，別人可不能代替你做這些……嗯，就和挑新娘子是一樣的哩。”

陳牧本來隻想隨便養幾條狗看看家，現在聽維族老人這麽一說，倒是不敢馬虎了，多少變得正心誠意起來。

來到那戶叫做阿布汗的人家，人家已經在等著，大家寒暄幾句後，那個維族中年人就把他們領到了狗媽媽和小狗們前面。“這個就是阿曼哩，她是我們這兒正宗的牧羊犬，說是純血的了哩……反正我也不懂，只知道阿曼她很忠心，是條好狗。”

“這是她的第一胎，生了八隻，小狗的父親也是我們這兒的牧羊犬。我和大叔說好了，給你五隻……嗯，不能把阿曼的孩子都拿走哩，不然她可要傷心了。”

“年前有人讓我賣，我不答應，艾孜買提大叔說你要哩，我才願意的。”

“你領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它們，等長大了，他們肯定忠心的哩。”

……阿布汗絮絮叨叨的對陳牧說著，他的夏語不算很好，不過話兒倒是說明白了。

看得出來，他很不舍得把小狗賣出去，不過因為買方是陳牧，他才同意的。

他雖然把小狗賣了，可是也希望陳牧要好好對待這些小狗，所以一直囑咐著，生怕陳牧不在意。

陳牧和維族老人一起蹲在地上看狗，只見那母狗體型很大，黑身白胸，外層毛發直而且粗，內層絨毛密而短，整個看起來毛茸茸的，特別暖和。

狗頭扁平，口頜強健，陳牧雖然不懂狗，可也知道這樣的狗凶起來，能咬死人。

“你挑吧，喜歡哪隻就挑哪隻，挑狗最要緊的就是合眼緣哩。”

阿布汗有點不舍的提醒了陳牧一句，然後也蹲在一旁抽旱煙起來。

陳牧看著那些小狗，其實模樣都差不多，整個兒圓乎乎的，就跟小絨球似的。

而且，它們的毛色也差不多，黑白為主，大部分的臉上都一左一右的被兩塊黑毛發籠罩住，好像小熊貓。

“怎麽它們的耳朵和狗媽媽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陳牧發現小狗的耳朵和狗媽媽的似乎長得不太一樣，小狗的比較長，狗媽媽的比較短，有明顯的差距，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句。

維族老人道:“回去後要把小狗的耳朵截斷的哩，不然以後長大了，耳朵會長得很長，下垂和眼睛齊平，會擋住它們看東西。”

陳牧有點明白了，不過對於把小狗耳朵截斷這種事情，他肯定乾不來，只能讓維族老人動手了。

陳牧從裡面挑了五只看起來順眼的，母狗雖然沒動，可是當他把小狗拿起來的時候，還是抬起頭來盯著他看。

“阿曼，別著急，你生的小崽子太多，送幾隻到好人家去，對你好，對小崽子也好。”

阿布汗放下旱煙杆，過來摩挲母狗腦袋上的毛發，嘴裡輕輕的說著安慰的話兒，真的是一副打商量的口氣，把狗當家人了。

母狗也不知道聽懂沒有，慢慢把頭低下去了，不過她的眼睛還在盯著陳牧和陳牧手裡的小狗看。

陳牧看了中年人一眼，又看了母狗一眼，覺得這狗還真養出靈性來了，自己回頭也得養成這樣才行，所以他也說了一句:“我會好好養它們的。”

說完，他才把小狗放進維族老人事先準備好的紙盒裡，然後起身和維族老人一起往院外走。

這是和阿布汗說好了的，拿了小狗就離開院子，不能停留。

沒走幾步，陳牧聽見後面傳來母狗嗚嗚嗚的低鳴聲，帶著點淒涼的意味兒，這讓他腳步一頓，忍不住想回頭看看。

可是維族老人去催促他道:“快走哩，別回頭看，別停，過一陣子母狗就會忘了這事兒了。”

陳牧只能繼續往前走，走到院子外以後，又走了很遠，才停下來等阿布汗。

過了一會兒，阿布汗也從院子裡出來了，拿著一張紙遞給陳牧:“你們走吧， 這裡是我讓家裡那小子寫的養狗的法子，你自己看吧。”

陳牧接過那張紙，看了看，上面的字寫得很小，密密麻麻的，看起來非常細致，他連忙道謝一聲，把紙塞進了口袋。

回到加油站，已經快到中午。

李易老人也起來了，他看見維族老人，問道:“老弟啊，早上起來就一直在找你，你到哪兒去了?”

維族老人指了指陳牧捧著的紙箱:“陪他去買狗了。”

“狗?”

李易老人走過來朝紙箱裡的小狗看了一眼，點頭說:“哦，是牧羊犬啊，不錯，好好養，養好了是好狗。”

維族老人笑笑:“老哥哥你也懂狗哩。”

李易老人從紙盒裡捧出一條小狗，邊看邊說道:“年輕的時候我也喜歡養幾條狗，不過年紀大了就不敢養了……嗯，狗養久了就會有感情，可它們的命太短，養著養著突然沒了，心裡不好受，所以再也不敢養了。”

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下手裡的小狗，李易老人又說:“這是正宗的本地牧羊犬，外頭也叫天山獒犬，或者哈薩克牧羊犬……嗯，聽名字好像挺厲害的，可那都是外頭吹出來的，其實這就是我們本地的土狗。”“狗是好狗，能力強，安靜勇敢，還很忠心，不過養這種狗啊，主要是看主人會不會養。養凶了，不但會咬人，凶起來連主人都咬，養慫了，就是普通土狗，沒什麽特別的。”

“前幾年聽說這種狗純血的已經快滅絕了，所以農業部已經把它列為國家保護品種資源名錄，唔，我看你這幾隻，血統應該還是挺正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