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吧。”楚舒轉身對著李二下令,隨即就往隊伍前面走去。
李二接到命令後就衝隊伍裡喊了聲啟程,而後跟上楚舒,孫明孫吉他們二人也是聞言起身向前走去。
穿過巴陵山麓途徑嶽州抵達潭州,路程已過半。
楚舒並不知道孫明孫吉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論奉了誰的命令,江陵府主官汪仲卿肯定是點了頭的!
從九品的承信郎,權知監押軍資事;有品有差遣的官員在荊湖北路裡是有檔案的,再往上政事堂管轄的審官院裡也會有楚舒的身家明細記載;
祖上三代都會查清楚!
若是他在這裡無緣無故死亡,那後面的運作便大有可為;
所以,為自保,楚舒面臨離開巴陵地界時做出決定!
孫明孫吉兄弟二人都是欺軟怕硬之輩,但骨子裡卻透著陰狠凶戾,絕不是好相與的。
看著二人,此時心裡默然的盤算著,到底是將他們降服住還是直接殺了!
由於心裡起了殺意,故而視線中也不免帶上絲絲殺意,如同飛刀一般在他們兄弟的身上掃過。
孫明和弟弟孫吉同樣也是正在謀劃如何想辦法弄死楚舒和那個老管家楚忠,當感覺到楚舒的視線掃過來時,二人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抬頭挺胸瞪了回去。
“看他們的樣子,肯定同樣也在想著怎麽弄掉我,既然如此那就還是都殺了吧!”
也算是為民除害,省的以後又去禍害老百姓。
楚舒身為押監,若是途中軍資有所折損,罪名需要他來承擔,輕則丟官去職然後全部照單賠嘗,重則丟掉性命以正軍法,說不定還會被抄家。
“孫家兄弟何在?”一聲輕喚。
“押監何事?”孫明一臉輕慢的看著楚舒。
“你二人隨我去車隊後方,山道難走,以免後面的人掉隊!”楚舒的理由無懈可擊,身為押監更是有權指揮二人。
弟弟孫吉心中不服,想要駁斥,正要上前時,胳膊肘便給讓人扯住,正是氣頭上,回頭一看發現是哥哥孫明正在拚命的給他是使眼色。
孫吉臉色數變,最後無奈作罷,重重地哼了一聲而後又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李二隨我一起!”楚舒嘴角扯著笑,說完率先朝車隊後面走。
被點到名字的李二自然是察覺到了異樣,提步趕到楚舒身旁低聲說道:“押監,若是孫明孫吉兄弟二人動些手腳,咱們不可不防,若是提前動手……”
說到這裡,同樣也是把心一狠!
看著一旁湍急澧水,有些凌冽的說道:“正好這澧水河窄水急,到時若出事,直接報個失足也就是。”
楚舒聽完李二的話後,淡淡一笑,心裡明了李二此人對他已經歸服;
“你有心了......”
李二聞言立刻配合演戲,欠身繼續問道:“押監可還有其他吩咐?”
“你去後面看看,檢查糧草輜重還有軍械是否有損。”
李二接令以後便開始繞著圈子,仿佛真的是在認真檢查一樣。
楚舒沒有繼續下令,也沒有其他動作,直徑的朝著孫明孫吉走去。
看著兄弟二人在那裡埋首耳語,楚舒就已經知道差不多就是現在了!
因為剛剛暗示了李二隱藏在暗處,所以他現在也就不慌忙出手,等自己探出他們二人真實水平後再見機行事;
弓弩稍微有些大,
不好遮掩,所以楚舒就沒有拿上;但他自己好歹也是學過幾招功夫的,伸手從板車旁抽出長棍,憤然躍起,提棍橫掃過去; 他的計劃就是要逼迫二人躲閃,然後趁機各個擊破!
“好膽!”
孫明率先反應過來,瞪目怒喝:“你這措大找死!”不愧是衙門班差,反應極快,閃身躲了過去;
可惜弟弟孫吉就沒那麽好運氣了,背上狠狠地挨了一下!
“莫不是要不死不休?”孫明脫身出來對著楚舒陰冷質問。
楚舒聞言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答道:“事已至此,本就不死不休!”
說完又是一招落葉歸根,迅速的朝他二人下盤攻入!
弟弟孫吉因為剛才被掃了一棍氣還沒喘過來,見對方又一長棍橫掃過來,只能狼狽的躲閃,毫無還手之力。
孫明見狀心裡暗道不好,這樣下去可是會壞事的,不由心急!
快速抽出佩刀猛然的朝著楚舒砍去,只見對方倒退躲過,並開口喝道:“還不出手!”
話音落下,李二從旁殺出,提刀劃過孫明拿刀的右臂!
楚舒趁機一棍砸下,孫明左肩再次受傷;
弟弟孫吉此時已經是毫無戰意,驚懼不已!
“啊……”
就在孫吉想要逃跑的時候楚舒連忙從趕來的老管家楚忠手裡接過弓弩,“嘣!”
“噗嗤……”
距離近,衝擊力大,箭矢直接從孫吉胸口穿膛而過,一聲未吭咽氣倒了下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哥哥孫明倒也是硬氣,跪在地上什麽求饒的話也沒有說,只是咬牙盯著楚舒和李二,還有剛剛趕來的老管家三人;
“殺了吧。”楚舒輕聲說完拂了拂袖袍的塵埃。
前面的李二聞言手起刀落,結束了孫明的性命。
楚舒見李二將兄弟二人一腳揣進澧水後開收拾殘局,發現自己幫不了什麽忙後就轉身離去了;
.……
脫離隊伍的三人並沒有讓民夫和廂軍感覺到異常,等到他們三人跟上隊伍時發現隊伍已經距離潭州地界很近了,道路兩邊的山體有著茂密的樹林;
潭州很大,本身是荊湖南路的治所,故而不比江陵府小多少。
但潭州也很亂!
依靠著洞庭湖,水匪經除出沒在沿湖區域,搶掠燒殺已經是他們的常事!
根據李二的說法,這裡便是那些賊匪大本營的外圍了!
隊伍裡的一些民伕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起來,原本有序的隊伍也開始變得嘈雜。
“都害怕什麽!繼續前進!忘了昨晚?這些賊匪並非鬼神!”楚舒皺了皺眉,朝後呵斥了一聲,借此安定人心。
楚忠和楚家仆役也逐漸開始靠近楚舒,包括李二也跟在李二身後;因此可以隨時保護著他!
至於楚舒,則是貼近了押運軍資的大車;轉頭看了看民伕手中都沒有任何武器,畢竟所有的軍械都在車上,而他們也不是那種可以隨身可以攜帶佩刀的人!
於是喚來柳丁, 讓他悄悄地吩咐下去,讓民伕們都暗中準備好趁手的兵甲武器。
一行隊伍有條不紊的走進潭州地界,靠近洞庭湖的方向沒有任何動靜,顯得十分詭異,甚至是蘆葦茭白叢裡面尋常可聞的鳥叫聲都沒有!
楚舒眯著眼看了看!心裡斷定茭白裡面肯定藏的有人。
果不其然,還不等楚舒出聲提示,就在隊伍即將渡過沼澤地時,周圍水草茭白蘆葦叢裡面噌噌地竄出了十幾個人影,在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大部分人的裝束都和昨晚被俘虜的類似;
區別在於這些人手裡拿著的都是漁叉長矛還有少部分刀兵;
領頭的那人長相凶悍十足,原本刀疤就已經很醜陋,此人比之更甚!
再加上終日在湖水裡風吹日曬,因而皮膚黢黑的不同凡響。
“都給你爺爺我站住!留下車輛和押運的貨物!然後趕緊給爺爺滾蛋,這些東西,除了人,爺爺我全部都要了!”
為首那長相猙獰的黢黑壯漢手裡拿著一把質量不錯的鋼叉,指著楚舒他們,扯著嗓子喊道。
“不聽話,那就留在這做水鬼!”
楚舒原本還有些頭疼,但聽到對方的喊話後竟然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看了眼他們的人數,不過二十多人,有三個人手中拿著鋼刀,其余一些人都拿著魚叉和長棍。
沒有一個人是拿著弓弩之類的器械;
看來也不是很麻煩!楚舒心裡暗道;隨即揮動袖袍,露出裡面的神臂弩低聲喝道:
“抽家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