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縷縷陽光照射進來。
書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琳琅滿目。
“還有別的更高級的麽?”
“府裡關於修行的那些相關典籍……就這些了。”
“行了,你也應該累了,下去休息吧。”
“老奴沒事。”
老仆一直站在邊上,一張疲倦的老臉上,盡是老懷安慰。
近二十年來,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位主子如此用功。
就算再讓他在身邊再陪上幾天幾夜。
他也絲毫不會介意。
李元辰沒有說話,無力搖頭。
其實這句話他一晚上已經說了近十次了。
只是眼前這個連洗髓修為都沒有的老者根本不為所動。
似是鐵了心的要和他這個合神三重一直耗下去。
“算了,我看的也差不多了,都收走吧。”
他微微無奈。
就算沒有看完,他也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
在這偌大的青州,李家也算小有富貴,可惜也就僅僅只是如此。就算李家傾盡家產,只怕也就只能買上一本像樣的神通秘法。
再找下去也不會找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
最多加深一下對修行的理解和認識。
“看來關於無形劫火的事情,只有去長離劍宗了。”他細細感應,身體除了肉眼可見的強大,那些無形劫火或許還有另外一些妙用,將來遇上天劫或許用的上。
他必須早做準備。
“公子您打算什麽時候前往長離劍宗?”
“一會吧。”
李元辰想了想,不想再耽擱。
如今他的修為距離合神四重最多也就半盞茶的時間。
拖下去與等死無異。
“那老奴馬上去給公子安排一些護衛。”
“不必了。”
“公子……”老仆欲言又止。
“怎麽了?”
“老爺離開的時候可是千叮萬囑,叫公子小心四姥爺。如今他就在府裡,這些年來他可是同老爺一直爭鋒相對。老奴聽說……他最近同其他一些氏族走的很近。”
“不妨事。”
李元辰擺了擺手。
他知道對方想說的是他父親的族弟李業承。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過一些氏族內部的鬥爭。
他再熟悉不過。
就算是大內皇庭,九子奪嫡這樣的劇本,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個版本。
這種家族之間破事情,他又豈會不明白。
不要說李府,就算那大胤王朝的權位之爭。
在真正的修行強者看來,大概也就過過家家酒。
一巴掌的事情。
說話之間,遠遠走過來一個素衣小廝。
走到門口也不近來。
“什麽事?”
“四姥爺想請公子過去。”
“行了,我就過去。”
李元辰搖頭一笑。
先前斬殺那四人的時候,上面顯示的是李氏惡徒。
想必是自己府裡暗中蓄養的高手。
他又豈會不明。
只是如今,他實在是不想搭理這些世俗繁事。
在紫霞嶺上面,只是斬殺了四個洗髓境的小嘍囉,他的修為便是直接大漲。
比起修行的那零點零幾經驗,斬殺經驗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他不想再動手了。
“公子?”
“行了,你去給我準備一些換洗的衣衫,
我去去就回。” 各色亭樓閣宇,假山池水。
“賈老三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麽?”
李業承就在一湖水邊,悠閑的投魚喂食。
“沒有,音訊全無。”
身後,一名中年男子恭恭敬敬。
“看來賈老三那邊……”
李業承眼神微眯,他剛想說些什麽,望了不遠處的廊道一眼,一擺手道,“行了,他已經來了,你們先下去吧。”
說完,神色一緩,遠遠的招了招手。
“賢侄,這邊。”
廊道上,一道人影緩緩前行。
靈台三重境麽?
李元辰遠遠打量一眼,不遠處的中年人,四十出頭,一雙眼睛有如巨鷹,整個人雖然神色內斂,渾身卻透著一股爆炸般的力量,給人一種雷厲風行。
這種氣質一看便是作風狠辣。
一瞬間,他的腦海似是無數殘碎記憶顯現。
其實小時候,他的這位四叔,對他來說還很不錯。
很快,他便給出評價。
算是一把好手。
只是四十出頭便於靈台彰顯,成功邁入靈台三重境。如此修為,在這偌大的青州,絕對可以算是一把好手。也難怪,在整個李府,比他父親還要更有威望。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現在。
一旦他入了長離劍宗。
情況瞬時完全不同。
在世俗眼中,那些深山大嶺,福地洞天的修道者門,都是無上仙師。據說就連當今大胤國主,也是長離劍宗門下。
關鍵時刻,光是抬出長離子弟四個字,便是重逾萬鈞!
也正是如此,每年這個時候。
那些氏族子弟,一個個擠破腦袋,都想往裡面衝。
就算只是成為最底層的外門弟子,一旦回到世俗,也是呼風喚雨!
“元辰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李業承面色和氣,有如春風。
“昨晚。”
“聽說你受了點傷?”
李業承細細打算李元辰幾眼,眉頭直接皺起。
就在昨天,他還收到飛信傳書。
李元辰受了重傷。
命不久矣。
只是如今,李元辰好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跟個沒事人似的。
生龍活虎。
“怎麽會,誰告訴您的?”
李元辰笑了笑。
“賈老三他們幾個,怎麽……你沒有遇到他們幾個麽?”
李業承輕描淡寫,脫口而出,仿佛只是隨口問問,只是簡簡單單閑聊一下,關心一下自己的晚生後輩。
“您是說那四個人麽?原來……他叫賈老三。”
李元辰“哦”了一聲,似是恍然大悟,想了起來。
“怎麽?你見過他們?”
“見過,見過。”
李元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業承神色微變,轉瞬過後恢復正常,望著毫發無傷的李元辰,心頭更疑惑了,他頓了頓,一句話終於了問了出來:“那……那他們人呢?”
“哦,我一時順手,殺了。”
李元辰淡淡道。
一時順手?
殺了?
李業承懵了。
殺人放火這種事情,這些年來,他也做過不少。
同李元辰的父親更是一直暗暗交鋒。
只是無論怎麽做,無論做什麽,都是在暗地裡。
根本不會拿上台來說。
“只是幾個人而已,像這種洗髓境的小嘍囉,青州城的私人教坊多的是。一時順手,殺了四叔幾個手下,四叔應該不會太介意吧?”
應該不會介意?
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李業承愣愣站在原地。
一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就算是他和李元辰的父親,平日見面,也是和和氣氣。
有如兄弟一般!
哪裡像這樣,如此坦誠!
有些事,可以做,卻不可以說。
如今,李元辰卻是說的輕描淡寫。
直言不諱!
一句“一時順手”,就直接表示已經殺了他的人!
胸懷坦蕩!
“就憑你?”
似是懵了很久,他也開始漸漸坦誠起來。
“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四叔啊,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其實我那洗髓三重的修為,也就是故意給有心人看看而已,那些……都是假象,假象。”
李元辰似是閑聊一般。
一隻手直接向李業承的肩膀搭了上去。
勾肩搭背,兩個人情同父子。
假象?
李業承剛說些什麽。
一瞬間,面色驚恐。
李元辰說話說的輕輕飄飄,整個人也是輕輕飄飄。前一瞬間,李元辰的手還搭載他的左肩。只是一句話還沒落音,下一瞬間,一隻手已經到了他的右肩。
整個人飄忽不定。
形同鬼魅幽影!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靈台強者,修為靈台三重境!
只是如今, 看見鬼魅般的李元辰,他楞是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李業承臉色大變。
腳步一點,身形暴退數步。
只是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下一瞬間,一句話已然從身後響起,輕輕飄飄,語氣和裡和氣,只是聽在他的耳邊,卻是猶如萬丈寒冰一般極度冰寒!
“四叔,您這樣詛咒我就不對了,怎麽說我們也是同宗同袍。”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李業承額頭冷汗淋漓。
豆粒大小的汗滴順著臉龐一直滴下,流水一般。
整個人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敢後退。
就算李元辰話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甚至沒有絲毫的殺機。
只是他心裡清楚的很。
如果李元辰剛才要殺他,他應該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他只是一抬頭。
下一瞬間,李元辰已經到了數丈之外。
一句話遠遠傳來。
“四叔,我這幾日就要前往長離劍宗,李家的這點破事您就和父親自個收拾吧。我這個人怕麻煩,未來幾年殺人額度可能也會嚴重不足,所以就不要麻煩我了。”
“……”
殺人額度也會不足?
我這是到底招惹了什麽鬼怪物!
李業承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汗流浹背。
衣衫盡濕!
似是過了很久,他才漸漸緩過神來。
只是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李元辰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