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炊煙起,可徐小騰和夢詩藍都沒了吃飯的興趣。
隻留下微笑著看著倆人的夫婦倆,夫婦倆也乾脆沒有吃飯,就這樣靜等著。
真真假假的經歷,虛虛實實的世界,衝淡了對外界的一切向往。
其實,徐小騰知道,這樣的想法極可能是錯的,到時候自己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那就麻煩了!
夢詩藍也在不斷地安慰著徐小騰,實際上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傍晚來臨的時候,聽著身邊的蛐蛐叫,感受著身旁夢詩藍盈潤的體溫,徐小騰這才動了動。
心中先是一團亂麻,一瞬間就又心如止水,叮咚一聲,那是心聲。
此為虛!
緊接著萬物進心,一樣祥和一樣美。
此為實!
徐小騰突然站起身來,哈哈大笑:“詩藍,我與你為實,繼而存於世,這看到的、聽到的、和一切能夠感知到的,都是實!”
此時,黑暗已然降臨!
雲多星稀。
夢詩藍悠悠起身,緊緊拽住徐小騰的肩膀,看著遠處發了一會兒呆之後,突然間也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輕悠悠地微笑了起來。
很美,很美!
借著小屋微弱的燭光,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
“小騰,修仙者即為修心,修心者即是修能!”
“你能將這種反差在極短的時間內想得這麽通透,實屬大幸!”
徐小騰微微欠身,緊盯著漢子,等待著漢子將話接著說下去。
“這天地,不是牢籠,而是棲息之地,既然有了名稱,自然是真實存在的。”
“心中虛妄,皆為虛;實際感知,皆為實;虛實相合,即為大道!”
“心之所向,向之所及,就是修仙的能力!”
徐小騰再次拱手欠身:“前輩指教,銘記於心,飯水之恩,定當相報!”
漢子擺了擺手:“其實,虛妄之地,就是你們來的地方,被絕大多數人稱之為天譴!”
“那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進不去,而當日你們所見的劍光,也僅僅只是穿透虛妄的屏障而已。”
“這就是心和行皆不能及之地,自然就是虛妄之地,但卻又真實存在。”
“你之存在,就是它之存在。”
“九天之下,分為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仙尊以及超然,傳說中,還有自然之神,再之上,就無人得知了。”
徐小騰專心聽著,像個乖巧的學生一般。
漢子笑著摸了摸僅僅只是胡渣的胡子,笑著說道:“隨我來!”
三人進屋,桌上飯菜再次熱氣騰騰。
但幾人並沒有落座,而是站在了一個台子周圍。
漢子伸手一招,就像是趕蚊子一般,卻驀然招出了一片溫和的藍白色電光。
看似矛盾,卻生機盎然,電光越盛,溫和感越強。
“以後的路,得你們自己走,凡身修行,自取其道。”
漢子又是一抓,三條電光盈盈而分,兩條驀然間連在夫婦身上,一條直指徐小騰的眉心。
徐小騰完全躲閃不及,電光一至,整個人便閉上了眼睛。
一瞬間,徐小騰發現自己與夫婦二人出現在了一片草長鶯飛的地方。
一對與此夫婦長得極為相似的夫婦倉皇而來,懷中抱著一個繈褓,嬰兒的啼哭清晰可聞。
倆人再次縱身一躍,到了另一邊的山峰之上,那兒有一處明暗不定的陰影,看上去像是一道極為不穩定的屏障一樣。
“達奎,孩子去了,可能生死未卜,你確定要這麽做?”
“含姻,只能如此,如若九天戰敗,那將暗無天日,豈有我等的生存之地?”
漢子一把搶過婦人手中的孩子,直接丟進了那一道屏障。
婦人一下子癱軟了下去,掩面痛哭,而漢子則是不斷施法,不知意欲何為,應該是想讓繈褓中的嬰兒能夠更加安全一些,存活率更高一些吧!
徐小騰這邊,婦人拿出絲巾擦著眼角,漢子則是紅著眼圈盯著徐小騰。
也正是此時,徐小騰隻覺得頭一暈,整個人像是飄在了空中一樣。
耳邊吹著呼呼的風聲,周圍還有花花綠綠的布,仔細一看,這正是那團繈褓。
徐小騰一伸手,自己的手也完全變成了嬰兒的手,正當驚慌無措之際,徐小騰看到了那顆瑩亮的星球!
那是地球!
隨著景色的不斷放大,嘭的一聲,徐小騰隻覺得自己重重地砸在了一個四合院中,緊接著有人聲傳來:
“哎喲!這是哪個不負責的娃兒啊?怎麽孩子生了就丟在這啊!”
隨後,一張很是熟悉的臉龐映入徐小騰的眼睛,對方正是徐小騰在地球上的母親!
徐小騰想要掙扎著說點啥,但是卻喊不出聲音,眼睛一黑,頭一暈,人又回到了幻境之中。
“徐小騰,這就是真相。”
徐小騰聽著身邊漢子的話,看著遠處山上吐血倒地的漢子,一言不發,心如止水。
只見那漢子做完這些之後,與夫人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消失在遠處的蒼穹。
緊接著電閃雷鳴,蒼穹之上像是有一團巨大的黑影臨近一般。
還沒看清楚是啥,徐小騰就自然地睜開了眼睛,徹底離開了幻境。
看著擔心自己,眉頭簇成一團的夢詩藍,徐小騰微笑著摸了摸頭。
轉身之際,當即跪了下去:“徐小騰見過爹娘,這是實實在在的,這是真的!”
徐小騰此舉,弄得夢詩藍很是不知所措,只能順勢行了一禮,尷尬地笑了笑。
漢子哈哈大笑:“記住!為父叫徐達奎,你娘親叫莊含姻!”
隨後別有意味地說道:“你確定此中真假,你就真的能一瞬間就有了結論?你瞧瞧,你這一跪,把我都給嚇著了!”
“兒媳叫夢詩藍是吧?名字不錯,好聽好聽!夫人,你覺著呢?”
莊含姻掩面而笑,一時間,開始盯著夢詩藍上看下看起來,夢詩藍也悠悠地走了過去,行了兒媳晚輩之禮。
對於之前夫婦倆人的重心隻放在徐小騰的身上這件事, 她並沒有什麽想法,而此時的想法,卻多了去了。
“吃飯吃飯!”
是夜,悠悠然,一屋四人,別有溫情。
第二天天還沒亮,徐小騰就一骨碌起了身,拉著迷蒙的夢詩藍就往外面跑。
只見徐小騰的爹娘早已經被套上了手銬腳鐐,正站著盯著奔跑出來的倆人。
在徐小騰爹娘身後,還站著五個人,皆是一身白衫,頭頂官帽,模樣嚴肅且不苟言笑。
為首之人拿著一根法杖站了出來:“徐達奎,莊含姻,作為仙界天仙,卻臨陣脫逃,隻為送繈褓之子到虛妄之地,此為大罪!”
“戰後二十年間東躲西藏,直至昨夜施法,這才發現你倆蹤跡,當罪上加罪!”
“仙庭念你倆退敵有功,護幼有情,兒子兒媳皆為凡人,故而特赦兒子兒媳之罪,但你倆原罪照領!”
“仙罰如下:削去天仙之境,放逐九天之際,時限千年!”
話音剛落,法杖就直接分別點在了夫婦倆的頭上,一時間,倆人痛苦顫抖,之後七竅流血,但卻都悶聲不響,默然忍受。
徐小騰見狀,推開了夢詩藍,直接衝了上去,結果對方只是一伸手,徐小騰就直接倒飛出去,瞬間將身後的屋子撞成了廢墟一片,還沒來得及喊叫,整個人就直接暈了過去。
徐達奎艱難抬頭:“詩藍,告訴小騰,修仙修心,心行想通,心之所至,就是真!”
夢詩藍眼含淚水,眼睜睜看著幾人瞬間消失在身前,隻留下廢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