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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無聲的診所只剩下他跟她兩個人,走過來,他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體籠罩下來一層化不開的陰影。
瓶子裡的液體一滴一滴透過針管注入到她的血管之中,她的臉還是那樣紅,只不過冷汗出來的頻率不那麽多了。
看著她,他的眼神複雜而幽深,沒有人猜得出他內心的想法,就像此刻他看了看表上的時間,雙手忽然撐在她身體兩側伏低身子,寒涼的滣壓上她的,這種發生在他身上就會令人很費解的場景是真的發生了。
兩滣相貼,她是火,他是冰,他曾在腦海中構想過數次這樣的畫面,如今在她昏迷時趁人之危,他以為自己能很快抽身,卻在嘗到滋味的時候往下沉淪………….
他親吻她,吻技嫻熟而霸道,為了與她更嚴絲合縫,單手輕輕托起她的腦袋,在他即將要進杁她的嶺域時,下滣卻驟然一痛。
抬首,他一望無邊際的眸眼撞上她的,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裡裝滿了憎惡、厭恨、抗拒!
她討厭他!
他知道!
血腥味在口腔彌漫擴散,一絲鮮紅從他涼薄的下唇緩慢墜下,衍生出一種嗜血的蠱惑來。
她還很虛弱,卻能咬破他的嘴唇,可見她是半點不留情的。
沒有生氣,他輕緩地將她放下來,抬起一隻手,拇指指腹慢慢擦去她兩鬢與額間的細汗。
“等你病好後,我不再把你困在地下室”他說,聲音低沉而具有誘惑力。“我不殺你,可往後你得跟著我”
魔鬼的溫柔摻著毒藥,三月不會蠢笨到相信的地步。
“你放………”了我。
他倏然一俯身,將剩下的兩個字含進觜裡,強勢攻開她的城牆,如蛇一般滑了進去。
三月沒有掙扎,她的掙扎於這個惡魔來講只是調劑品,可她用牙齒來宣告自己的反抗,她需要很用力才能讓這個惡魔感覺到一點痛楚。
但他任由她yao著,直到兩個人的嘴裡都充斥著同一種血腥的味道,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就像真的是塵世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戀人………….
“二少爺”直到門外響起一道恭敬的聲音。
他滑了出來,慢條斯理吻去她嘴角的血漬,幽深的眸看著她,而後起身轉身離去。
門口已經有兩個人在外守著,另有一輛車,車上的司機在等候。
“守著她,時不時進去看一眼,要是我一個小時不回來,給她買一份清淡點的食物”
守門的兩個人低眉順眼“是”
診所內的三月聽著外頭引擎發動的聲音,而後一切歸於沉寂。
她眼裡的憎惡像殘月般點點褪去,口腔裡殘留著他鮮血的腥甜。
喉管裡依然有種灼痛感,只是沒有幾天前那樣深刻。
她轉動脖子,往旁邊的吊瓶架看去一眼,還有半瓶的點滴等待注入她的身體。
身上還沒有多少力氣,她開始打量這陌生的環境,尋找逃生的出口。
那兩個人就在門外,玻璃門開了一半,她在裡面發出稍微大點的動靜對方都能聽到,那爛人臨走前還交代過要他們時常進來看一眼,她不敢輕舉妄動。
…………………..
守門的人抽完了一支煙,謹記二少爺的吩咐進來檢查檢查,看到病床上的女人躺在上頭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手背上還插著針頭,左右看了看,便轉身出了去。
半晌,直到耳邊響起門外兩個人閑聊的說話聲,三月睜開眼,緩慢地起身下床,小心地拖動吊瓶架,在四周的藥櫃前尋找這些天那個爛人讓自己吃下的藥。
這是那個名叫阿茶的診所,藥是他開的,這裡就一定會有。
藥櫃上琳琅滿目的藥品,她沒費多少時間就看到了熟悉的盒子,小心拉開櫃子,卻發現櫃門上了鎖。
她不死心,在室內的辦公桌翻找,在一個櫃子裡找到兩串鑰匙,每一串都拿來嘗試,天隨人願,竟然真的開了。
胡亂塞了兩盒藥到口袋裡,聽到外面有人說“你進去看看她醒了沒”
她又慌忙回到床上,恢復之前的姿勢。
不多會兒,一雙腳步聲由遠及近,進來的人看她還是那樣,又上前幾步。
三月閉著雙眼,聽到腳步聲就停在耳畔,心臟慢慢地收緊…..
守門的人瞧著床上的人臉頰暈紅,伸手碰了碰,對方沒有一點反應,便又轉身出去了。
出去跟同伴念叨一嘴“看來燒得不輕”
這話有兩重意思,同伴聽得出裡頭的譏笑,便扯著唇也笑了兩聲。
“我看二少爺對這女人很上心,是有點姿色,但也不至於傾國傾城吧”
“二少爺的心思哪裡是我們能猜得到的”
三月重新睜開眼,外頭的交談聲時起時落,距離那個爛人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鍾頭,她不敢再有什麽拖延,扯掉手背上的針頭,搬來一張椅子,放在一扇四方的小窗底下,踩上去,警惕而又小心翼翼地拉開厚重的玻璃窗,然後又從椅子上下來,走到辦公桌後面的藥櫃前,蹲下來拉開最底下的櫃門,底下是儲備藥物的,鐵質的櫃門,不像上面是透明玻璃。
櫃子並不大,剛剛好容納她的身體,她艱難而小心地鑽進去,悄聲從裡面拉上門,緊張而忐忑地蜷縮在裡頭。
她在裡面待了十分鍾,十五分鍾,外頭終於有腳步聲傳來,然後在前方忽然停下,一陣安靜…………
很快腳步聲又起,雜亂無章地在室內走來走去,最後急步往門外走去,然後傳進來一道慌促的聲音“她不在裡面”
另一道聲音驚起“什麽”最後兩雙腳步急促地前後跑進來。
三月屏息不敢動作,一顆心高高提起。
守門的人走到窗口前,椅子上有腳印,窗戶也打開“我去追人,你快通知二少爺,找不到她我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踢踏踢踏的腳步遠去,最後消失在診所,帶來一室的死寂,三月緊提在肺裡的一口濁氣吐了出來,人已經走掉,但她卻沒有立馬從櫃子裡出來。
而這廂清吧,因為有人來鬧事,清吧今夜關門謝客,日光燈取代了旖旎的霓虹燈,清吧大門緊閉,裡頭躺了一片鬧事的人員,吟嚎聲斷斷續續地起伏。
阿茶也在其中,給自家傷得較重的兄弟處理傷口。
殷商一身冷厲,只有他一人坐在皮質的沙發上,面前壓跪著敵方為首的人。
阿雍拿來拳擊帶,他接過,不緊不慢地纏在右手上。
“除非你在這裡殺了我,不然這筆帳,我始終會和你算”為首的男子是老詭的心腹,縱使被人左右強架跪在敵人面前,依然一臉猖狂。
將綁帶一頭塞進掌心裡,殷商冷冽而從容地說“那你就有多少算多少”
末了從沙發上站起,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架著那人的兩名嘍囉齊步退開,得了間隙,那人臉色一狠猛起身欲向殷商撲去,可後者比他更快,他一隻膝蓋才離地,殷商已一手揪住他衣領,綁了拳擊帶的右手狠狠揮過去。
對方應聲倒地,零星的血液濺到他白色的拳擊帶上,在對方尚未來得及說話之際,又是一拳揮去。
這人根本沒有還擊之力,下頷、眉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一拳又一拳地遭擊,口腔裡開始蔓延出濃鬱的腥甜,他的牙齒斷裂,口水和著血液噴薄。
那些受傷倒地的同伴個個噤若寒蟬,直到他只剩一口氣癱軟在地上,鼻青臉腫已不複原來的模樣,口水混著猩紅的血液不斷從嘴裡流出。
直到白色的拳擊帶被鮮血滲透,殷商方停了下來“帶著你的戰利品回去見你的主子”
一語閉,阿雍開始交代人清場,而為首的這人像一條瀕死的海魚,任由人在地上拖行離去。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有人拿起來,轉交給主子殷商。
電話那端傳來其中一個守門人膽顫遲疑的聲音“二少爺….”
“說”他隻一個冷漠的音節。
“她….她不見了”
話像爆音鑽進他耳膜,他未發一語,臉上的陰鷙由淺到深,周身一股殺氣翻騰而來!
掛了線,舉步朝門口走去“阿雍在這裡看著,莊兒,找十個人跟我來”
阿雍與莊兒阿茶等人見著主子神情,猜想大事不妙。
一乾人用最快速度趕回診所,守門的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此刻已在診所內誠惶誠恐地等待主子的到來。
他如一陣颶風席卷而來,陰鷙的目光緊盯著空無一人的病床,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人呢”
聲音傳到藏身櫃子的三月耳裡,一顆心頓時高高提起。
守門人心驚膽戰“我們聽從二少爺的吩咐,隔一段時間就進來,但後面發現她從這個窗戶逃跑了”
目光從病床緩慢地移到面前兩張面孔上,翻滾著陰寒與殺意“莊兒”
“是,二少爺”莊兒了然,跟另一人猛甩一下手裡的伸縮棍,棍子從短延伸至長。
守門人見狀,驚懼慌亂中跪到殷商面前“二少爺,我們知錯了,求你饒了我們吧…..啊….”
話音未落,堅硬的棍棒已擊在二人的身上,嚎叫聲四起。
那些哀嚎與擊打聲鑽進三月的耳膜,她臉色蒼白,覺得無比刺耳。
“剩下的人去找”他一聲令下,充滿肅殺之氣。
“是”其余的九個人如一陣風衝出診所,在門口四處分散。
“二少爺…..饒了….饒了我們吧….”
求饒哀嚎聲不斷,三月蜷縮成一團,抗拒地緊捂著耳朵,試圖將這些聲音都屏蔽在外。
這些人因她受罰,罪惡感與理智拉扯著她,一道聲音喊她出去,一道聲音叫她不要管,不要管,這些都是惡人,他們的生死與你無關。
環顧診所內的一切物品,殷商最後的目光落在她曾躺過的病床上,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達到她的耳朵裡,懼怕得瞪大眸眼屏住了呼吸。
聲音最終在前方停下,她感覺他就站在她面前,隔著一扇不過兩公分厚的櫃門,叫她膽戰心驚四肢發軟!
他站在病床前,籠罩下來的陰影似乎無限擴大,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床榻,臉色鐵青,滿面陰鬱,眼裡風湧雲動!
……………….
三月不知多了多長時間,自己的腿部已經沒有知覺,聽著診所沒有一點聲響,一直過了十幾分鍾,才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隙。
她觀察四周,沒有人影,這才推開櫃門,腳完全麻痹,她一邊心急如焚地等緩和,一邊緊張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她嘗試攀著藥櫃起身往門口走去,外頭路燈昏黃,聲沉人寂,確認沒有人後,她推門……鎖住了。
來回撥動幾次,確定大門從外頭被人上了鎖,她越發心急,轉身步伐虛浮地走到窗口底下,踩上椅子試圖從小窗那裡逃跑。
她身量嬌小,小小的正方形窗口剛好可以容納她的身體,這高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她爬得很吃力,最後一半身子在窗外,一半身子在室內。
看著外頭水泥砌成的地面,她上半身倒掛在外面,這麽下去肯定摔得‘頭破血流’,為了減輕疼痛,她兩隻手掌撐著外面的牆體,艱難地挪動後半身,最後只有腳尖倒掛在窗戶上。
深呼吸一次,她狠狠一咬牙,松開掛著窗戶的雙腳,整個人以頭朝下摔下地來,她用手撐地做了緩衝,所以只是手腕跟肩膀摔得最狠,一陣刺麻的劇痛席卷而來,叫她躺在冰冷的地面痛苦地蜷縮。
不敢拖延時間,掙扎著起來,扶著疼痛的肩膀跌跌撞撞地朝小路那邊小跑而去。
她逃跑,他們一定以為她會走大路,那裡來往的車輛多,得救的幾率也會增多,但那個爛人心機這麽深沉,一定也會派人分兩路追捕她,她只能從小路裡走一段路,然後從旺盛的荒草地裡逃跑。
不管她走哪一條路,那些人一定已經找過了,她在後面逃跑的機會就會增加一些。
身體還沒消散的疼痛折磨著她,荒地裡的雜草藤蔓同樣也在鞭笞著她,深夜的偏僻地段放眼望去不見一盞燈光,她借由月光在荒地裡不斷地前行,不時回頭看看後方是否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