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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初》第169章:他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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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怔地看著他被人提起,然後摔到鋪滿酒杯與果盤的桌子上。

 這突發的一幕叫梁組長也愣在當場,軒尼詩厚重的瓶子碎成碎片,眼睜睜看著那個突然闖入的男人拿起一支啤酒在桌角砸碎,然後將尖銳的碎瓶子扎進刁總的手背。

 “啊~”正撞上換歌的間隙,這一聲淒厲的嚎叫響徹包廂。

 殷商握著瓶身的手下壓轉動,桌子上男人痛苦的嚎聲比先前更甚。

 梁組長與三月看傻了眼,桌上傾倒的酒瓶流出的液體與刁總手背上的鮮血融成一塊,在半透明的玻璃桌上形成一道刺目的水柱。

 她顫著手遲鈍地摸了摸臉上已經不再溫熱的液體,再看看手指,指腹上,點點殷紅,而她的身體,一片冰涼。

 松開握著酒瓶的手,殷商的眼神朝向梁組長,後者身體僵直,驚懼地往後退。

 阿雍上前來擒住他的肩膀,抬腳重重踢在他的膕窩處,當即便叫他跪了下來。

 而那端殷商隨手拖過一支完整的瓶子,慢悠悠地朝他走去,瓶子傾斜,底部與桌子發出吱吱的響聲,在音樂聲中時隱時現。

 “別….別….”梁組長心臟緊縮,瞪著眼睛看這個恐怖的男人一步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然後便是手起手落,砰一聲瓶子與腦袋撞擊,一陣劇痛襲來,耳邊一陣轟鳴,他當即眼冒金星說不出話來,鮮血從頭髮裡緩慢流出,沿著額頭一路墜到眼睛下。

 阿雍松開他,後者便猶如木偶一般軟綿綿癱在地上,但與刁總情況一般,睜著驚懼的眼尚有意識。

 並未滿意,殷商再度提起一支酒瓶要擊向他時,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哭喊“你住手”

 他的動作在半道止住,轉身朝向她,看到她臉上的恐懼與絕望。

 三月想過,想過終有一天會被這個魔鬼找到,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天距離她逃走的日子不過一月。

 他攜一股她看不穿的氣息走過來,在旁人的視線注目中把她攔腰扛起。

 三月沒有掙扎,她的腰腹抵在他的肩頭,他扛著她離開包廂,肩上的人微微抬起眼簾,看著桌子上那隻不停流淌出鮮血的手,酒水與血液滴答滴答地淌了滿地,在斑斕的燈光下越發刺目。

 他不顧眾人的視線扛著她在金碧輝煌的走廊裡穿梭而過,然後進入一間辦公室,帶上門,把她放到沙發裡。

 三月以為她會被帶到一個新的密閉的空間,然後重新被幽禁起來,沒想到沒有離開KTV。

 臉上還殘留著那人的鮮血,將一張沒有血色的面容襯得愈發可憐。

 沒有想象中的拳打或折磨,把她放下來後,他只是伸手摸摸她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她的臉由著他偏來偏去,然後聽見他問“好全了沒有”

 抬起眼簾看他,裡面除了絕望,沒有其他情緒“逃走那天,我報警了”

 “我知道”

 “所以你狸貓換太子”

 “你當我那麽蠢,等著警察來抓我?”

 “你是要慢慢折磨我到死,還是現在殺了我”

 他探手,一連抽出幾張桌上的紙巾,慢慢擦去她臉上別人的鮮血“不殺你”

 “為什麽,你對那些人都這麽狠,我既是你仇人的女兒,又報警去抓你”她沉默了一下,然後恍然想起來“噢,我忘了,你還要在我身上得到墓碑的信息”

 她不掙扎不反抗的樣子,讓殷商心一抽抽地疼,莫名地。

 他好奇她內心的想法“走廊裡那麽多人,剛才為什麽不呼救”

 “有用嗎”她反問“他們既救不了我,我何苦又要連累旁人”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善良,不管任何時候,你只要考慮自己,其他人的生死,跟你無關”

 聞聲,嘴角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仰頭看他“你在教我怎麽生存嗎”

 一個把她拉下無邊地獄的人!

 他將沾了血的紙巾丟到腳下的垃圾桶裡,但臉上還殘留一些乾涸的印記。

 “那一天,你怎麽逃走”

 “躲在櫃子裡”

 “所以你是故意製造出從窗口逃跑的假象,我來的時候,你也在那裡”他看著她,說“還有幾分小聰明”

 “但又如何,我依然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她不饒人的姿態讓他有些不舒服“對那些人一味忍受,對我怎麽口齒這麽伶俐”但不是因為她對他的態度,而是她在別的人面前受欺負。

 “他們最多只是自私自利,你不一樣,你是邪惡”

 看著他,她眼裡的憎惡不言而喻,他也看著她,瞧著這一張臉又白又涼,沒有發火的欲望,起身破天荒地去倒了一杯熱水。

 將水塞進她手心的時候,他問“你在這裡工作?”

 她身上穿著製服“你看不出嗎”

 溫熱的水溫透過透明的杯子注入她的掌心,兩隻手握緊杯子,內心升騰著一股強烈的欲望——把手裡這杯水潑到他臉上去。

 “住在哪裡”

 “樓上”

 “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他說“我不帶你走,但是有兩個條件”

 “第一,你繼續在這裡工作。第二,搬到我安排的地方去”

 三月根本不寄望什麽,內心早已經沒有什麽波瀾。

 唯一的不同,是她還能跟外界交流。

 “你就不怕我再報警嗎”

 “我的身份不過是這間KTV的老板,正當職業,你報不報警於我而言沒有影響”然後說“現在去你宿舍收拾行李”

 她像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他說什麽她做什麽,起身便朝樓上走去。

 他在身後跟著,高大的身影與嬌小的她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

 到達宿舍,打量著這簡易的住所,看著她隨手塞了一套製服到包裡,然後拉上拉鏈。

 “就這些?”

 “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嗎”

 “………….”

 ………………

 眾目睽睽之下,他把她帶了出去,親自為她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將她帶到附近一間公寓式酒店。

 用門卡開了鎖,他走在前頭,人已經進入房間,回頭看她還站在門外。

 “進來”他命令。

 三月站在門外,縱使知道自己逃不掉,可內心的抗拒不由她控制。

 在他要回頭來拉她的時候,她先一步舉步進來了。

 接過她手裡所謂的行李隨手扔到床上,然後打開衛生間的門,對她說“進來”

 她面部沒有表情,走進去。

 “乾淨的毛巾在這裡,這個櫃子是浴巾,牙刷杯子在這裡”他打開一個個櫃子,告訴她洗漱用品的放置位置。

 然後又帶著她出來“肚子餓就打前台電話,需要什麽告訴他們”

 三月垂下眉眼,嘴邊撕開一個無聲的笑意。

 那弧度讓殷商有些不舒服,不知是因為那淺淡的笑意裡充滿了對她自己的譏嘲或涼薄,但他卻沒有發火。

 她抬起頭來環顧這個她根本不會住得起的房間,而後轉頭看著他,嗓音很漠然“旁人瞧見了,會以為我是你的晴婦,而不是階下囚”

 “你乖乖地住在這裡,只要不試圖逃走,就會平平安安”

 “這是房卡”他走了,連背影都是那樣的冷峭。

 三月抬眸,看著關閉的門扉,這麽薄薄的一扇門,將她往後的自由,都阻隔開來!

 …………….

 接下來的日子,三月正常上班,沒有人再敢來為難她,她去抱一箱酒,經理慌忙地搶過,客人請她喝一杯酒,經理出面擋下,她引領客人去包廂,經理堆著笑請她去休息。

 是的,沒有人敢為難她,除了經理,同時也沒有任何人跟她講話,她去食堂吃飯,也沒有人願意與她一桌,那些同事對她側目,背後議論,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會與她說一句話。

 她又像被關在地下室一般,經理取代了木頭。

 6點才換班的她,10點就被通知可以下班。

 她微微抬起頭,看著面前和顏悅色的男人,輕聲說“經理,其實我可以正常上下班”

 “沒事,這裡有其他同事,你太晚回去不安全,反正工資會照結給你的,下班吧”

 她知道,他決定不了什麽,她也知道,在這些人眼裡,她是養在那個惡魔金屋裡的麻雀。

 不是金絲雀,是麻雀!

 沒說話也沒點頭,她轉身要走,身後又傳來經理的聲音“三月”

 腳步停下,她回過頭,看著那張精明的臉上出現欲言又止的神情。

 經理說“那晚的事…..二少爺那邊……”

 對方話沒說晴朗,但她明白了,那晚他點名她去送酒,興許是收過梁明澤的錢了的。

 他以為那個爛人會為了她去責罰他嗎?

 “他不知道的”她看見在自己說完這簡短的一句話後,經理臉上明顯輕松了的表情。

 “那好,你回去吧”

 ………………….

 一個人走在路上,高跟鞋的鞋跟踩在有凹槽的路磚,深一腳淺一腳。

 廣東冬天的夜裡還是冷的,搓了搓一隻手臂,身上的製服在KTV可以禦寒,在室外卻是沒多大用處的。

 走路經過一個賣燒烤的攤子前,濃鬱的孜然味充斥在四周,三月停留了一下,看著那炭火上滋滋作響的生蠔與韭菜,然後又邁腳走了。

 回到酒店樓下,回頭看了一眼,對面馬路上立著一個人,她認得,那是木頭。

 見她看來,他又掩耳盜鈴似地躲到一旁去。

 她笑了笑,帶著嘲意。

 房間陽台掛著昨晚新洗的製服,她只有這兩套衣服,拿下那套乾淨的進去洗澡,出來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一聲異樣的響動。

 叮鈴一聲,是門卡掃在感應器上的聲音。

 她僵硬地站在浴室門口,攥緊手裡的毛巾。

 室內寂靜無聲,內心一片緊張,放輕腳步跑到門邊,隨手拿起壁櫃上的花瓶,躲在門後心跳如雷。

 她看著門把轉動,然後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隻腳伸了進來,然後是一個腦袋。

 心跳驟停,高高揚起手裡的花瓶往對方頭上砸去…………………

 那人猛地轉身,扔掉手裡的東西眼疾手快地一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攬上她的腰將她往後面的壁櫃逼去。

 砰一聲,摟在她腰間的手撞上櫃子,兩具裑體貼在一起嚴絲合縫。

 看清闖入者的面容,她既驚又怒,雙手被高高架在頭頂,與身前的男人形成極其曖昧的姿勢。

 他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此刻低頭看她,放在她腰間的手抽出,拿掉她頭頂還牢牢攥在手裡的瓶子,一邊問“做什麽”

 抬頭,她怒目看他“有賤、人闖進來,我總得自保”

 “下次把燈關上,動作敏捷點”他教導她,瓶子被他放在一邊。

 “對,不然我就能讓你腦袋開花了”她說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裹挾著淡淡的馨香,若有似無。

 他瞧著她生氣的模樣,面容精巧,襯著一雙圓潤的眼睛,身前微微起伏。

 眸色漸漸變得幽深了許多,可三月還沒覺察“你放開我”因掙扎而扭動的肢體卻更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某處燙得難受,他低聲在她耳邊說“別亂動”

 小小的身子一僵,卻不是因為他的話語,而是底下那個抵著自己的不明ying物。

 空氣炙熱而曖昧,三月又羞又怒,卻不敢再有動作,隻怒目瞪他,又重複了一句“你放開我”

 目光緊鎖著她一張一合的滣瓣,幽深的眸翻滾著情域,他緩緩低下頭來…………..

 她看著他一點點靠近,灼熱而霸道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吃乾抹淨。

 三月心驚,抿緊一雙唇,身前起伏得愈加厲害。

 這樣的姿勢與他逼近的面容讓她既覺屈辱又惱怒, 掙脫不開,他的唇就這麽印上她的,兩唇相碰之際,她厭惡地別過臉,咬緊牙關。

 殷商的吻沒落空,可柔軟的觸感只是那麽一瞬間,她別開臉,他的唇距離她的耳朵很近,只要稍稍一側頭,便能含住那長著細細絨毛的耳垂。

 他將她的臉扳過來,看到她雙唇緊抿,滿目憤恨,就這麽瞪著他“怎麽,現在換手段了?”

 沒有再進一步,他放開她,拿起地上的東西信步走到房間裡。

 自顧自將東西放到茶幾上,一一打開,食物的香氣飄散出來,開始在清馨的房間內流淌。

 “過來,吃東西”

 三月餓,真的餓,也饞,可是一點也不想吃這爛人的東西。

 遲遲沒有回應,他乾脆夾起一塊生蠔,小心地不讓蒜蓉跟蔥花從上面掉下來,然後起身朝她走去,將食物送到她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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