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兩下吹乾頭髮關掉吹風機,坐著看那位只顧美女的見色忘義的男人什麽時候想起他。
“或者你可以不用剪這麽短,你頭髮之前沒做過,發質很好,現在做一個長卷發也不會很傷,再染成奶咖色,既特別也很顯膚色……”
師兄絮絮叨叨的話間斷性地傳來,等了幾分鍾,孔林也沒等到對方看自己一眼,乾脆拿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
老板推薦了幾個,為初都覺得不太適合,現下已經覺得不大好意思了。
孔林余光掃了一眼“師兄,好歹我也是來消費的,你讓客人自己吹頭髮就算了,現在還打算讓我自己動手剪?”
老板回“我叫其他同事給你剪你非不要,我這裡可是忙著招呼你的朋友”
他止住他的話頭“你先等一下”
說完將自己的手機遞給為初。
“我覺得這個挺好看的,你參考一下”
她接過,看到屏幕上一張照片,照片上是靚麗的女孩,一頭到脖子左右的短發,發尾微扣,有些蓬松凌亂,看上去極自然簡潔。
思慮片刻,抬頭對老板道“就這款吧”
老板低頭看了看,朝對方做了個OK的手勢。
“你稍等,我叫人準備一下”
又轉頭問師弟“你趕時間嗎”
得到一個搖頭的答案。
“那你等我幫她把頭髮剪了”
下刀前,為初交代“我的頭髮麻煩你保留給我,我想要帶走”
聞言,老板不禁疑惑挑眉“美女這是舍不得?”
她笑而不語。
正式開剪,透過鏡子,她看著身後的長發一刀剪落,心臟不由得也隨之一緊。
孔林問“會難過嗎”
微微轉頭,她說“難過倒不至於,留了這麽多年,還是有些悵然的”
“不過想到自己的頭髮還另有用處,倒也不遺憾”
這廂老板很快將一頭長發修剪完,讓同事帶去洗了頭,這才開始給自家師弟剪。
剪刀利落在手上轉了個圈,一壁給他剪,一壁八卦“這麽優質,有主?”
孔林知道他口中所問,搖搖頭。
有些驚訝,過後便是竊喜“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把握?”
“我跟她是普通朋友,沒你想的那層關系”
“誰還不是從朋友發展起來的”
“我們認識沒多久,到這邊開店才算正式認識”
“那也有將近兩個月,了解得夠充分了”
“你是髮型師還是媒婆”
“我還不是替你著急”
“算了吧,你先搞定你自己家那位吧”
說起這個他就煩惱,拿著剪刀湊到師弟跟前“你說她怎麽就那麽狠得下心,我嘴皮子都磨破了還不肯跟我結婚”
那剪刀就在孔林的下巴前方,對方半點沒察覺,嚇得他不由得默默往後縮“所以你先管好家裡的事吧”
“你說別的女生談戀愛這麽久了都想結婚,怎麽我們家那位反其道而行呢”
說話間手上動作還不停。
眼看著那剪刀就要懟到孔林的下巴,叫他頓時喊“停”
師兄頓住,低下頭看。
“哎呀,興奮了興奮了”甚是尷尬地收回手。
“……”
時間過去五分鍾,孔林也將要完成。
“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看了看手表,師兄回“今晚客人不多,他們能搞定,我做完你朋友這個就可以,你剪完頭髮自己一邊玩去”
意思是等他。
自從回了深圳,孔林向來是在這裡剪發,一個月會有一次,偶爾會做點造型,都是利落的短發,或隨意,或精乾,他都能駕馭成他自己的風格。
為初從洗發間出來,看到已經換了一副髮型的孔林,心中不禁有些訝異。
這個男人長得好看,她是知道的,原本就不長的頭髮此刻快變成板寸的長度,使得五官面容更清晰了起來,可半分沒有減去他的分數,反倒多了幾分銳氣。
她坐下來,開始由老板接手為她吹乾頭髮。
女生的髮型比較費時間,約莫過去半個小時,進度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期間孔林短暫出去了一下。
現下已是七點,來回換了幾個客人,門口不遠處停了一輛汽車,下來兩位年齡懸殊的女性,徑直往髮型屋裡走來。
年輕的女孩溫溫柔柔的“阿姨,這就是我常來的那家店,服務很好,技術也行,最重要的是不會動不動給客人推銷那些有的沒的的產品”
被稱作阿姨的長輩一臉和善“你的眼光總沒錯的”
兩人相攜進了髮型屋,前台小妹“歡迎光臨,請問二位需要什麽服務”
女孩說“我們想做一個水療的套餐護理”
“好的,請這邊跟我來”
前台小妹領著兩人穿過中堂時,一老一少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張意外的面孔。
長輩的步伐率先停下,和善的面孔被輕慢取代。
“還真是冤家路窄”
陰陽怪氣的聲調鑽進為初的耳膜,透過鏡子,看到了面前兩張算不得很熟悉的面容。
懷凡神情還是那般溫柔,只不過多了一縷不自在。
這語氣這模樣,讓工作中的老板停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是讓開好呢還是當做聽不到。
為初“沒事,你繼續”
聞言,他手中的動作便繼續了。
看對方竟然無視自己,念母面上有些過不去,聲音多了一縷斥責的意味“有沒有禮貌,長輩在跟你講話”
平視鏡面裡的自己,為初仿佛沒有聽到他人的聲音。
“阿姨,我們不是做護養嗎,等下人要多了”懷凡解圍。
可念母已經有了一些薄怒“沒事,你先等一下”
對待心目中未來的兒媳婦時和顏悅色,轉而朝為初再近一步時是追究的語氣“木為初,你眼裡到底有沒有尊卑”
正卷發的老板面上像個聾子聽不到般的平靜,心中卻相反,八卦的心蠢蠢欲動,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為初才將目光轉到鏡面裡那張慍怒的面容“伯母,你在跟我講話嗎”
哎喲。
她不鹹不淡的反應讓老板更加好奇。
念母柳眉皺緊“要不然我在跟誰”
“伯母,這裡是公眾場合,突然朝空氣中來了一句,沒有人知道你在跟誰講話”
“除了你還有誰”
“我也不是伯母肚子裡的蛔蟲,哪裡能知道伯母在想什麽”
牙尖嘴利的,念母不跟她在這方面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