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幻世伏妖錄》第10回 授命
  李正道在小不周山上久呆,哪裡吃過人間煙火。他到了齋沐堂,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靈月接過扁擔,隻念了一句:“小道長稍等,我去喚大元師傅。”然後便走進了一間木屋裡。

  李正道環顧,他本以為齋沐堂是多氣派。原來也只是幾間大屋之間,錯落幾間小屋。景色談不上怡人,但充溢煙火氣。偏西的一間高屋後面,水汽升騰,高屋之前掛著紅椒,乾菜。那掛在門框上的藍布,被火燒出個洞。方才靈月就是掀開這布簾進去的。

  好一番端詳,李正道才遛開步子,在院內踱起來,摸摸這,碰碰那。過了會兒,從高屋中出來四個人,都是女人。正中是個豐腴高大,眉心生痣的中年女人,左手邊是靈月和一同上山的大娘,右手邊是個上了年紀的婆婆。她們正打量著李正道。

  這四人的眼神讓李正道釘在原地,感覺不甚舒服。

  靈月察覺到他的不安,說了句:“小道長,這是大元師傅。”她把手伸向那個居中的豐腴女人,語氣尊敬。

  李正道拱了拱手道:“叨擾叨擾!”

  大元師傅聲音渾厚,問道:“你就是小不周山上的那個小魔王?”

  李正道回道:“是,也不是。是小道爺不是小魔王。你識得我?”

  大元師傅爽朗笑道“誰人不知你?不過這次扶風道長放你下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李正道回道:“那老頭怪的很,哄我許久了,要不是我說砸囚仙宮怕還在那荒山裡受罪呢!”

  大元掩嘴嗤笑,讓李正道不解。大元師傅道:“你這小娃娃可還真敢說,別提砸,能踏進去便是你本事!”

  李正道聽後,覺得這胖女人嘲笑自己年紀輕本事小,不滿道:“若不是周青安來攔我,我殺了那山妖就去砸仙宮了,有何不敢?”

  大元師父面色突然沉定,說道:“不和小孩一般計較。還是準備準備,讓靈月侍候你洗塵吧!”

  “什麽?!”李正道聽是靈月姑娘侍浴,頓覺渾身猶如雷擊,趕忙拒絕:“我自己就可,何須別人。再說男女有別.....”

  大元見他如此,皺眉道:“隻負責燒水洗衣,誰要幫你大男人洗澡。即是修道之人,也免不了七情六欲。哪個第一次來這裡的,不是這般樣子。總以為我們要幫他們做些什麽。心裡不想那些不乾不淨的事,又怕他幹什麽。那不周觀裡,我便沒見過像樣的道士,前幾年還有還俗的。又或者借此斂財騙色的。你說也是怪,那扶風老頭非說要給不周觀添些陰氣,這才是陰陽中和之道,把咱們這幾個女人放在後山,言說抱陽守陰.....”

  這女人說話似連珠串線,大氣也不喘半口,東拉西扯搞得李正道不得回話。

  “我看那個牛鼻子壓根兒也沒安好心。靈月這麽好的姑娘應該早日給尋個婆家讓她在這道觀裡度日如年。有那個凡胎未脫的臭小子,隔三差五來這邊砍柴。也不知這附近有什麽柴要砍,我看是為了偷瞧靈月....”大元師傅絮叨著,靈月聽得臉漲紅,那邊的大娘和婆婆都暗笑不語。李正道哎了一聲,想把話題接過,卻被那女人又佔了上風:“每個從山中修道和從山下降妖回來的弟子,都要來一次齋沐堂。洗身上未脫土氣,傍身妖氣,入髓怨氣,人世俗氣。你看你這樣子,嘖嘖。怕一次是洗不乾淨,得多洗幾次呢。”

  李正道見她話密,又還不得嘴。靈機一動,憑空畫了一張“靜言符”。用手一彈,

靈符化氣,飛進大元師父正滔滔不絕的口中。只見那女人只是張嘴但卻沒音。靈月見了。先是一驚,隨後問李正道:“小道長施了什麽法?快給大元師父解開。”  李正道叉腰笑道:“這女人煩死個人,先等我洗完,在與他解咒。”可這話音剛落,就見大元師父嗓中鼓鼓,隨即噴了一口水出來,蔑視道:“你不讓我說我便不說?賣弄些破法術,就來鎖我口。這小道士沒點心肺。”

  李正道被她破法,不免心頭一驚,沒想到這女人懂術,輕而易舉的就破了靜言符。但又心想,不周觀內臥虎藏龍,一個女子會破術也沒甚稀罕。他沒有和大元師父鬥嘴,只是說道:“你莫要囉嗦,說些亂七八糟的,與我何乾?”

  大元師傅瞪了一眼,回身進了屋子,高聲叮囑道:“靈月,我看這小子不行!你可得當心點。”

  靈月衝門拜了一下,說知曉了。又回頭看向李正道,說道:“小道長在旁屋等候,我去燒水。”

  她轉過高屋,去取山泉。這山泉冷冽,靈月挑來還需用大火燒熱,放入諸多藥草,這一桶水,是不周觀多年來洗髓通絡,祛妖散陰的必備。支上大鍋,添柴入火,也只是不一會,香氣便在山間飄蕩,李正道也聞得清晰,在一間木屋中,隔窗觀望。

  要燒上三大鍋水,才能將浴桶填滿。靈月做這個活,已經習慣。起初她弱不禁風,連抬水也很吃力,現在氣力大了許多。她總是自言自語說:“若能為大元師父和扶風道長,做些小事,也是靈月的福分了。”

  水燒開,靈月墊拖布端起,走進浴室,將燒開的水倒入屋內大桶。李正道立在角落,顧自四盼,也不知說啥好。三番水下,屋內已經是蒸汽騰騰。靈月見李正道拘謹,背身離開,只是立在門前,說道:“小道長請自行脫衣。若有什麽需要拿的,靈月即在門外。”

  李正道探頭外看,靈月已經在院內坐定,開始淘洗衣衫。自己便也少了幾分慌張,趕忙褪去那身髒衣,一個躍步跳入桶中,熱水被激起,藥香則也愈濃。這水果然是奇,只是泡了片刻,渾身的血脈開始通順,天靈中間,酥麻無比。他抬手觀瞧,臂上的氣孔張開,體內的濁氣寒氣正在泄出。之後,腳底至檀中,仿佛有一隻靈蛇在腹內滑動,吃掉體內無用雜質。李正道越洗越舒爽,隻覺這木桶不夠寬大,伸不開手腳,索性一頭扎入水中。

  “小道長,我把新衣放在門口了!”

  李正道正泡的歡,突然聽得靈月在喚,一下子從水下出頭,趕忙應了一聲:“哦....”

  “飯菜也燒好了,等小道長換好衣服,可以來吃飯。道長那邊來催,說有急事,讓你速速動身找他。別耽擱太長時間了。”

  “哦哦....囉裡囉嗦。和那老頭一樣煩人!”李正道喃喃低語道。

  沐浴完畢,那桶水已近烏色。李正道換好衣服,此時才是個神清氣爽,神采奕奕。這一身烏銅排扣褂,襯著他身型健碩,白色雲鶴長褲,又托著他身子高了幾寸,雖不是什麽華服錦緞,但整個人顯得精神了十分。靈月見他如同換個人,暗下歡喜,隻覺他不像個道士。英氣決然,年少氣昂,頗有韻質。連方才瞧不上他的大元師父,從屋內走出,見李正道如今模樣,都少了幾分對他的厭惡。只是念了一句:“人靠衣服馬靠鞍,這還算得個人樣。”

  靈月把飯菜盛上,李正道便在院中用餐,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斷了糧食許多年。不到一刻,已是三碗飯下肚。

  靈月勸他慢點用,他吃的就越急。直到第四碗吃淨,他才撫著肚子,一臉滿足。害的靈月在旁邊竟偷笑起來。

  李正道問道:“你笑什麽?吃飯還要斯斯文文嗎?”

  靈月收笑回道:“那倒不必,只是多久沒見人這般吃飯了。”

  李正道說道:“我吃妖怪的時候,比吃飯凶。”

  靈月將信將疑,問道:“你還吃過妖怪?那是什麽味道?”

  李正道咂摸嘴,若有所思道:“吃的太急,忘記了。”

  靈月又是捂嘴一笑:“小道長是在說大話吧!”

  李正道反駁道:“小道爺可從不大話。等我有機會抓回個妖怪,吃給你看。”

  靈月趕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怪嚇人的。”

  李正道笑道:“哈哈,膽小鬼。”

  靈月沒回話,李正道便又問:“你在不周觀,為何不學些道術。我看那大元師父懂得,你學一些好傍身。”

  靈月搖頭道:“我天資淺,學不來。”

  李正道又問:“那你當初是如何來不周觀的。”

  靈月心事重重道:“是父親和哥哥把我送到扶風道長這裡的。”

  “為什麽把你送入道觀?”

  “我家在西北,出了兵亂,父兄都牽扯進去,為了避禍,便把我放在這裡了。”

  “家中還有消息來嗎?”

  靈月低頭搖首,梨花泛雨。李正道知道他觸了這股姑娘的傷心處,趕緊收聲。起身拱手道:“多謝姑娘款待。多問一句,姑娘你本姓為何?我此番出山,若是得遇機會,當為你訪一訪親。”

  靈月眼神一亮,向前靠了一步,懇切問道:“小道長真的願為我尋親嗎?”

  李正道退了一步,說道:“你說....你說來便是....”

  “靈月,本姓陳,家在洛城。”

  李正道拱手拜別,說道:“知道了。在替我謝過大元師父,等我回山,向你尋那藥澡配方。”

  靈月點首,揮手而別。李正道又是拱手,轉身下山了。

  扶風道長早已在鎮遠殿候了多時,李正道來時,天色已進了黃昏。見他換了副面貌,歡喜之中又多了幾分寬慰。

  “靈月的眼光還不錯,這身衣服選的還很合身。”扶風道長打趣道。

  李正道靠在殿住上,懶散回道:“小道爺山裡野慣了,這樣子還不是很舒坦。聽說老頭你急著找我,有什麽事情?不要囉裡囉嗦!簡單點說。”

  扶風道長哈哈笑道:“年輕人,這般毛糙可成不了大事。”

  李正道回道:“我便是要成個大事與你瞧瞧!”

  扶風道長凝視眼前這個顯得稚氣未脫又豪氣十足的孩子,他想不通的是,李正道哪裡來的自信與篤定,可他那雙堅定與赤誠的目光也不似是偽裝出來。

  扶風道人說道:“好!那我便給你個機會。”

  “有兩事:第一,你去虎門找欽差大人林則徐。他此次禁煙雖成,但會招殺身之禍。你必須盡快趕到,助他脫險。保全性命!”

  李正道回道:“我如何保他?”

  扶風道人搖頭道:“你若真有本事,何須問我?”

  李正道點頭又問:“罷了,小道爺自己想辦法!那第二件事呢?”

  扶風道人沉思片刻,喚李正道來至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尺畫卷,鋪展開來,他指畫言道:“你看這圖。此圖名為天地玄決圖,但這本是拓本,我要你此次出山,尋得真跡,帶回昆侖。”

  李正道仔細看罷,問道:“這又是什麽?為什麽要尋他?”

  扶風道人說道:“此圖乃道教玄妙無極所在。若是你能尋得回山,那就真得大功一件。”

  李正道聽後精神一振,當即回道:“不難不難。你把這拓本交於我,我幫你尋。”

  扶風道人笑道:“莫說大話,江南山河諸鎮,你師兄已為你趟了一遭。往江北去尋吧。”

  李正道也是一笑,說道:“我哪裡曉得什麽江南江北,終日囚在小不周山上,對著一張萬裡山河圖看蒼茫洪荒,待我踏遍中原大好山河在尋你這破圖。”

  扶風道長從懷中掏出一張用符紙疊好的紙鶴,遞給李正道,告之:“這紙鶴可以為你引路至虎門。切不可丟掉。”又賜他一柄掌心桃木劍,當做傍身用的法器。

  李正道接過紙鶴與木劍。扶風授他咒法,如何喚鶴騰飛,如何運用木劍,皆是一一說了。臨他走前,又書一封信,讓他捎給林則徐。便放他出觀下山了。

  李正道踏出不周觀,如困龍脫索,猛虎生翼,在山間奔騰跳躍,狂走疾呼。仿佛是得了自由的飛鳥,狂蕩不羈。他背上挎著《天地玄決圖》的拓本,背負著扶風道長給他的使命出發。下山之路崎嶇,但李正道腳力正盛,自是順暢無比,幾近禦風而行。不知那人世間的道路寬坦平躺,是否好走。一切的未知與好奇在李正道心間凝結,愈發讓他興奮難安。下山行了數十裡路,天空已是遮上黑幕,繁星點點。他有些許疲憊,想來時間還久,若有紙鶴帶路,又得仙法傍身,不怕來不及趕路。便靠在樹下休憩,不想竟恍然入夢

  夢中,李正道竟與一馱著石碑的大龜對坐。

  “咦?你是什麽妖怪?何時出現的?”李正道驚異問道。

  大龜聲音蒼老道:“我非是什麽妖怪,是北海的玄龜。路過此地而已。”

  李正道回問:“你不在海中,來陸上作甚?”

  大龜眨眨眼,說道:“尋有緣人而已。”

  李正道問:“誰是有緣人?”

  大龜呆望李正道,緩緩問道:“你近前來觀,可認我背上之字!”

  李正道哈哈一笑,回道:“莫看我學不得幾本書,這字還是認得。”

  “那我背上之字是何?”

  “不就是個‘道’字?”

  老龜聽罷,一聲怪嚎,驚問道:“果真是遇到了!果真是遇到了!”

  李正道不解問道:“這字有何難?認得之人又何止我一個?老龜你說笑了。”

  老龜歎氣道:“哎,哪裡說笑。你看是道字,他人便看不得是道字,隻認他是奇形怪狀的圖畫。”

  “還有這等奇事?”

  老龜點首,搖動身子,朝李正道走去,在他半步之距停下,言道:“你若不信,以手觸我碑上之字。”

  李正道伸手便摸,隻覺渾身陡然失重,登時旋進烏黑混沌之中。陣陣暈眩後,他墜至一所巨大石門之前,恍惚間又聽到老龜聲音:“開此門!”

  李正道問:“此為何處?”

  老龜說道:“開門便知!”

  李正道從地上爬起,用力推門,門開。白光刺目,驚雷入耳,天火墜落。他猛然驚醒,這大夢一場,冷汗淋漓。不知何故作此噩夢,待回過神來,才發現天光大亮,日頭快要迫近正午了。李正道暗叫一聲:“遭了,誤事了!”

  他趕忙從懷中取出引路紙鶴,心思若是循規蹈矩,怕誤了時辰。還好小道爺有奇法絕技。他用齒劃破大拇指尖,將血滴在紙鶴雙翼,在念動扶風道長教給的咒法,一陣狂風掠過,紙化飛鶴,款動雙翼,懸在半空,咕咕啼叫。李正道雙手合十,在地上踏了一記“神魂疾行陣”。此陣法妙在何處?紙鶴雙翼的兩滴靈血生威,可使紙鶴日行萬裡。而己身肉魂分離,魂附紙鶴,可先至虎門。正因此法,才有了李正道魂附貢院考生之身,將扶風所呈書信,筆書於試卷之上,遞於林則徐之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