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植被呈現出暗綠色,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難以發現。
就是這些植被,形成了一條不間斷的小路,沿著走便能穿過這片禁忌之地,抵達山洞。
路程並不短,一路上弗萊婭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她擔心白夜會弄丟。
“跟緊點,接下來的路會有些崎嶇,注意別跌倒,更要注意別和我走散。如果一旦跟丟,千萬別憑借自己的直覺選擇路徑,注意觀察地上的植被,沿著植被走就能逃離這。”
弗萊婭提著燈,小心翼翼從斜坡上走過去,她躡手躡腳的樣子像一隻南極企鵝,呆呆的樣子讓身後的白夜有點想笑。
隨著走過斜坡,弗萊婭松了一口氣,剩下的路相對來說好走很多。
四周的環境有些改變,出現了些許深藍的花苞,白夜不受到迷霧的影響,視線范圍不受到約束,他能清楚的看見,花苞密密麻麻,結在一根根青色藤蔓上。
“這是所謂的吃人的植物?”白夜詢問,心中也多了一絲堤防,如果這種植物像電影裡一樣用藤蔓捕食,他會在第一時間全部摧毀掉,確保弗萊婭的安危。
“你是指什麽?花苞嗎?”弗萊婭的的視線並不開闊,但她對於這條路線已經走過很多次,也常常看到深藍色的花苞。
“不用擔心啦。”弗萊婭用肯定的語氣繼續說,“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了,也會遇見藍色花苞,這些花苞好像並不具備傷害我們的能力,避開就好了。”
深藍色花苞弗萊婭不會去碰,她只知道這東西不會威脅自己安全。
“你確定麽?”
白夜將目光移動到了花海中,在他質疑的同時,這些花居然一朵朵全部綻放開!幽藍的花瓣緩緩舒展,露出一點淺紅的花蕊。
“花開了,你確定麽?”
白夜的聲音回蕩在弗萊婭耳畔,她鼻子微微一嗅,一種沁人心脾的淡香讓其毛孔舒張。
“花開了?我確定麽?花怎麽會開?”
弗萊婭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逐漸不安,她迅速轉身,白夜早已沒了影。
“喂?喂!你人呢,白夜先生!”
白夜先生人不見了?四周的霧氣似乎越來越濃?她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焦慮感不斷攀升。
弗萊婭想起白夜所說的話,花開了?那些長年累月都出於花苞狀態的花開了?
為什麽會這樣!
“我必須冷靜下來!必須!”弗萊婭深呼吸,腦子飛速的運轉,環顧四周,霧氣裡隱約間有一盞又一盞藍火。
花開了,然後燃燒起來了麽?
“白夜先生!請注意!注意腳下的植被!千萬不要亂走!”
原地的弗萊婭扯著嗓子嘶吼,她怕白夜就這樣迷失在這片山林裡,如果他死了,自己又該拿什麽和白夜的同伴交差?而自己又算是凶手麽?
滋啦滋啦···
細微的聲音逐漸響起來,弗萊婭察覺到了什麽,她扭頭往身後的方向看去,數十根藤蔓從地面一點點蔓延來。
花開了?藤蔓需要營養了?
為什麽,為什麽平常安然無恙,卻在今天出現了意外?
弗萊婭的腦子開始疼痛起來,她想逃離,可在低頭後卻駭然發現,地面的植被已經消失不見了!那些作為生路指引的暗綠植被居然不見了!
帶刺的藤蔓越來越近,弗萊婭嬌軀顫抖,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等下去。
“必須跑,必須跑!逃離這片山林!”
恐懼無限放大,
弗萊婭已經不在乎方向,她拔腿就跑,想要甩開身後的藤蔓,可不知道為什麽,耳邊卻響起了白夜的呼救聲。 救救我,救救我。
呼救的聲音充滿了無助,但弗萊婭沒有停下腳步,她的內心開始掙扎。
“不,我該救他,是我帶他來到這片地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弗萊婭揣緊了拳頭,淚水止不住流下來,但她毅然決然的選擇停下,朝呼救聲跑去,一往無前的衝過去!疾馳的身形都快要吧雲霧衝散了!
可就在她跑出沒幾步,一副轟擊她內心的畫面出現在面前:
白夜被無數藤蔓刺穿了身體,他的身後有著一顆人型怪樹,樹妖有一張臉,極其扭曲。
“不!”
弗萊婭吼出了絕望的哭嚎,擺在她面前的是白夜的屍體。
還能跑嗎?是我害死了他?我是罪人?我也該死?
她開始自責,也開始放棄求生的信念,身子一軟就要摔倒在地,卻被藤蔓纏繞住,勒緊。
藤蔓控制了她的雙臂和大腿,並將她一點點推向樹妖,推向白夜的屍體前。
要死了嗎?明明還很年輕,明明連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沒找到,就要死了麽?
弗萊婭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只是等待樹妖將自己刺穿,吞噬。
可又在這關鍵的時候,樹妖的臉開始動了,弗萊婭的瞳孔收縮。
因為這樹妖的臉,像白夜,或者就是白夜!
這張臉露出猙獰的表情,並發出嘶啞的咆哮:“是你害死了我,為了五十枚金幣?為了一己私欲故意將我引入這片區域?是你---謀財害命!”
謀財害命?
白夜的話像一把利劍刺入了弗萊婭的心臟!
“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
弗萊婭自言自語,耷拉著腦袋。
怪我嗎?為了五十枚金幣?
就因為,自己未曾謀面父親的抉擇?就因為···我想拒絕那個荒謬的婚約?
思緒越拉越遠,都說人臨死前會回憶所經歷的事情,可弗萊婭隻想起了那該死的婚約!
弗萊婭的父親曾在弗萊婭出生不久,選擇了從商,他也想成為富甲一方的商人,為此從烏佐佐村長手中借走了一百枚枚金幣,並且將弗萊婭作為押注。
如果未來,未能還上這筆資金,弗萊婭將嫁給村長的兒子!
村長的兒子,早在弗萊婭父親借款前就已經十幾歲了,還是個傻子!
迪米當初有反對,卻阻止不了一個一意孤行的男人,因為這個世界,在不涉及實力的情況下是絕對的男尊女卑。
如今十多年過去,弗萊婭的父親早就沒了消息,但村長還惦記著自己的兒媳婦。
迪米很努力了,但一個餐館的收入有限,一年的收入也不超三五枚金幣,不是人人都像白夜與胡克那樣出手闊綽啊!
距離一百的數額,還差了整整五十!
現在弗萊婭長開了,村長的傻兒子也已經三十多,更叫人恐怖的是,村長本身也好色,誰知道他是給自己兒子娶媳婦還是怎地?
弗萊婭覺得自己累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有來世,再向你道歉吧······”
弗萊婭閉上了眼,死亡其實對於她來說並非最可怕的。
······
“喂,醒來!我要動手了!”
世界黑了下去,但等來的並不是死亡,弗萊婭隱約間聽到了白夜的聲音,同時臉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她猛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
霧氣還在,白夜也沒死,弗萊婭呆滯了,有些不知所措。
“醒了嗎?”看著弗萊婭已經真眼,白夜將手松開,對方直接摔在地上。
摸著自己的屁股,再揉了揉腫脹的臉頰:“我···我沒死?你也沒死?”
“都活著,幻覺而已。”白夜沒好氣的說,本來這丫頭帶路帶的好好的,鬼知道忽然就發起瘋來又哭又笑的滲人得狠,還好自己及時發現是那些藍花的緣故,直接叫影魙全給清理掉了。
霧氣對白夜影魙無效,深藍的花也一樣,致幻效果被免疫掉。
至於花海,再多也沒用,很快就能清理。
“幻、幻覺?”弗萊婭回過神來,呆了一秒後瞬間淚崩了,站起來直接撲在白夜懷裡哭起來了,她在幻覺裡經歷的東西,對她的心靈造成了不少的打擊,本以為必死無疑,本以為自己害死了一個無辜人,原來這一切都是幻覺嗎?
白夜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弗萊婭經歷了什麽,但選擇了握緊對方肩膀,推開到安全距離。
“調整情緒,繼續帶路!”
正人君子,不娶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