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噗”地笑出來,也不知是不是用了點力,突然覺著身下出了些水來,她頓時嚇著了,驚呼道,“不會是羊水破了吧?”
雲臻幾乎是彈跳起來,朝她身下瞧去。因到了夏日裡,睡得是席子,黛玉的衣服又很單,果真就看到了有片濕的,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忙喊道,“李覓,李覓,王妃要生了!”
李覓、輕絮和秋痕齊齊地進來,也不管雲臻在不在,有沒有穿戴好,擁到了床前來。李覓一瞧那顏色,松了一口氣,“不是羊水,幸好不是,若羊水破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又見黛玉臉色變了,支起身子抱著肚子,隻覺著有些抽抽地痛,“真的要生了!”
這會兒,她聲音都有些顫了,好在有李覓在,她忙安撫道,“奶奶別急,到了日子瓜熟蒂落,也是時候了。這頭胎要生,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她忙吩咐輕絮和秋痕,“兩位姑娘這會子幫奶奶好好兒洗個澡,若生了,須坐對月子,洗頭洗澡都不得動,我去吩咐廚上給奶奶好好兒做頓吃的,吃了才有力氣生。”
竟把雲臻擠到一邊去了。
二人扶了黛玉去沐浴,李覓自去張羅一切,又有玉竹在一旁襄助,穩婆是內務府挑來的好的,榮妃特特地過目了的,家世清白,行事利落不牽扯的人。這會子也都齊備了,有條不紊地做著準備工作。
鍾順從前頭來,見王妃已經移到了東廂房邊早就安置好的產房,也沒來由地緊張,道,“爺,已經朝裡頭說了,爺今日告假。”
“嗯!”雲臻背著手,大熱天裡頭,站在院子裡,盯著產房的門,他有些沒法控制,手竟然在抖,鍾順見了,寬慰道,“爺,不會有事的。”
雲臻方才想起來,問道,“怎地沒人去請了林醫正來?叫他趕緊來。”
一時,鍾順派人去請了,誰知,人卻沒有請回來,一問,原是太子妃生的小郡主說是咳嗽,昨日就請了林醫正過去留在東宮,不肯叫出來。雲臻怒道,“東宮一向用的是姓譚的,這一次為何偏請了林白生去?”
鍾順也是氣不過,抱怨道,“是奴親自去的東宮,太子妃叫人出來說,女人生孩子誰不是打這麽過來的?叫太醫過去能有什麽用,還是能幫著生怎麽地?”
雲臻冷笑一聲,吩咐鍾順,“把大皇子藏的那人,叫人透給太子知道,就在京郊外蟠香寺。”
鍾順領命而去,稍頃,請了太醫院擅婦科的一個過來,雲臻瞧了一眼,原有些瞧不上眼,這人卻跪在地上,“微臣葉思珍,見過郡王爺!”
雲臻朝鍾順瞥了一眼,鍾順忙道,“爺,這位是林醫正的東床快婿,平日裡少在宮裡行走,為人古板了一些。”
雲臻方才想起來,問道,“你就是每年有半年要在山裡頭,在民間行走多的那個?”
葉思珍應聲“是”,雲臻站起身來,走動兩步,裡頭,黛玉一直壓抑著叫喊聲,他心裡越發亂,也格外不客氣,少了平日裡的那點氣度,“你要知道,本王要的是母子平安,你若有這份能耐就留下,若沒有就趕緊滾!”
葉思珍朝後退了兩步,拱手道,“微臣若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雲臻猙獰一笑,“試試?本王的王妃是你能來試的?還不滾!”
葉思珍卻依舊不走,固執地站著。雲臻也不搭理他,陀螺一樣地轉著,雖擺了桌椅,門前這棵大銀杏樹雖擋住了烈日,卻依舊熱浪滾滾。鍾順勸他去歇一歇,他卻怎麽停的下來?
至夜,裡頭一盆盆地血水朝外端,雲臻眼睛都紅了,正要衝進去,便聽到一聲撕裂聲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歡喜聲,“生了,生了,終於生了!”
一道格外高亢的哭聲,在院子裡響起,產房的門打開了,李覓抱著一個大紅的繈褓出來,舉起,笑著道,“爺,是個哥兒!”
雲臻兩步衝過去,推開李覓,就要進去,卻被人攔住了,他從簾子縫隙裡朝裡看了一眼,黛玉滿臉都是汗漬,渾身水淋淋地,朝他笑了一下,這一刻,雲臻眼淚都出來了。
待黛玉都收拾好了,才叫他進去,雲臻過去,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也不說話,隻呆呆地坐著。黛玉知他這一次是被嚇傻了,雖格外累了,卻依舊細聲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看過孩子沒?”
雲臻捂住了她的嘴,“你別管我,你好好睡,沒有力氣就不要說話。”
她嘴裡含了塊百年老參,雲臻用手接了,扔到一邊,見她雙眼一閉,已是沉沉睡去,頓時心裡百般心疼,單膝跪在榻上,雙手抱著她,臉埋在她身上,已是雙淚長流。
次日,玉箏來了,帶來了榮妃親手做的一些衣服鞋子,看了孩子,雖皺巴巴的,瞧不出眉眼來,卻依舊笑道,“真是會長,竟把他爹娘的好處都長自己身上去了,也不知脾性如何?”
孩子睜開了眼睛,朝她冷然地瞅了一眼,又合上。玉箏隻覺著好笑, 抱在懷裡,雙手托著屁股,便覺著手掌心裡動了一下,一團熱意出來,她驚呼一聲,“哎呀,奴婢也沒說什麽不好,怎地還這樣了?”
打開繈褓,果然就拉了。李覓不由得好笑,“瞧著小主子是喜歡玉箏姑姑呢!”玉箏忙笑道,“怎麽不是?這打招呼的式樣兒也太新奇了一些。”
黛玉不由得好笑,孩子放在她身邊,她瞧著紅彤彤一張臉,小老頭兒一樣,卻是心裡歡喜得緊。這會子,她已是什麽心思都沒了,隻覺著孩子若能平安長大便是最大的福氣了。
玉箏回到宮裡,恰好皇帝也在,榮妃也顧不上,忙問大人孩子如何?玉箏笑道,“說是很順利,今日奴婢抱小主子,才說了他一句,就回敬了奴婢一下,瞧著脾性兒也是個大得不得了的。”
榮妃眼饞得不得了,皇帝問起,玉箏不避諱地說了,惹得皇帝和榮妃都大笑起來,榮妃抹了一把淚,趁機道,“皇上也不該光聽笑話兒,正經好好想想賜個什麽名兒。”
皇帝想了想,“當日給臻兒取名的時候,原也沒和他兄弟們一塊兒論,如今也不必從皇孫們了,就叫承舜吧!”說著,走到桌邊提筆寫了名字,喊了夏守忠進來,說了好些賞賜,道,“一並給舜哥兒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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