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你這是逼我?”
林慕森恍然大悟,這蕭狂既然從蕭凡口中得知昨夜的事情,定然也看出林家內部的裂痕,還有他現在的局勢,剛才一番蠻不講理,不過是為現在的鋪墊罷了。
先兵後禮,不愧是我的老對手麽?還真是作風不改啊。
不過,這可真是讓人頭疼,若非剛才蕭狂有自己的打算,沒有將計就計,假裝中了林宏志的挑撥離間,兩者站成一線,否則他現在可就危險了。
然而反過來一想,這何嘗又不是對他的一種逼迫。
“林兄,我只是隨口一說,此事成不成,全憑你做主。怎麽說是我逼你呢?”蕭狂哈哈大笑道。
林慕森冷哼一聲,要是素有城府,但是事關自己唯一的女兒,依舊忍不住發作。
雖然蕭狂罕見的沒有明言,似乎想為兒子保存顏面,只是隱晦的提出讓林奕曦嫁過去,但也不是說說而已。
更何況從天劍宗的那人插足開始,林家就已經岌岌可危,任何一點微小的力量,就足以顛覆林家如今所處的局勢。
面對能夠與整個林家並列的蕭家,若是以往還能置之不理,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但是在如今這驚濤駭浪的局勢之中,他便是不選也不行。
否則一旦蕭家臨陣倒戈,哪怕他不相信蕭狂能夠如此果決,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他不敢拿林家來賭。
蕭狂輕輕一笑道,“林兄,何必如此垂頭喪氣呢?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咱們也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若是能夠來個親上加親,豈不是更美?”
“蕭伯伯,正所謂事有主次,輕重緩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奕曦如何敢談及兒女私情。以我之見,不若等三宗風暴過去,晉陽局勢平靜下來,在論這些旁枝末節。”林奕曦站出來說道。
蕭狂輕輕一笑道,“小丫頭,如今局勢雖然尚不明朗,不過天塌有蕭伯伯給你頂著,你怕什麽?”
說話間,蕭凡隻覺腰間一股推力,不自覺往前兩步。
“我……我……”
蕭凡不知所措,終有千言萬語,可又不知怎麽開口。
雖然他心中有好感,但是突如其來,讓他如何開口。
“蕭公子,不你對此事如何看待?”林奕曦看了眼靦腆的蕭凡,心頭一喜,避實就虛,轉頭一問。
蕭凡目光躲躲閃閃,想要退縮,可一股力量忽然壓在肩上,壁無可避。急切之下,他身子一板,“我……在下雖有意,但終究配不上奕曦姑娘!”
“命運無常,蕭公子之所以遲疑,說不定冥冥之中,還有你真正的意中人……在某處,靜靜地等待著吧?”林奕曦輕輕一笑,臉上不以為然。
蕭狂心中一歎,果然是他母親的性子,當初不是她自動退讓,何止於在外受苦,孩子也不能認祖歸宗,若非意外遇上,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不過這一次,絕不能重蹈覆轍。
就當做是對你的彌補吧,馨兒,我定會照顧好他的。
林慕森走出一步,趁熱打鐵道,“蕭兄,萬事不可強求?何況孩子之間的感情,但求一個緣字?”
“林兄說笑了,我兒子不比誰差,奕曦才貌無雙,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無緣?”蕭狂面上一笑,緊追不退,“若是林兄考校蕭某的誠意?蕭某自然不會空口白話,婚姻大事最講究一個排場和氣勢,如今一代更甚往昔,蕭某的確是擔不起這個牽頭人,就不知道石閣主可否?”
“這……”
林慕森微微一怔,自然不會為蕭凡和林奕曦的和親,兩家可能存在的聯手,而是蕭狂背後的話,那個石閣主的存在,若是能夠說動聚寶閣的力量,這蕭凡也是一表人才,若是奕曦不拒絕此人的話,他在中間代為撮合,也不無不可。
林奕曦看著林慕森,想要上前一步,但是想了一想,心中一歎,還沒有踏出一步,靜靜等待回答。
“哼,奕曦乃是林家唯一繼承者。她的婚事也是我林家關乎未來的大事,豈可兒戲?”林宏志看著林慕森沉吟,反而急了眼,連忙跳了出來。
蕭狂冷冷一笑道,“老東西,剛才林兄在前面攔著,我沒找你算帳,現在倒好,你自己跳出來了。”
“蕭狂,這裡是我林家,不是你蕭家,容不得你撒野!”林宏志冷哼一聲,身邊擠出一個侍衛。
蕭狂冷哼一聲,不屑道,“很好,你打算跟我來硬的是吧?我蕭狂沒啥特長,就是拳頭特別硬,還有記性特別好。你孫子驅使劍傀,殺我手底下的兄弟之事,如今便合在一起算個總帳吧?”
“哼,胡說八道,什麽劍傀,我孫子最近也不過才摸到武道六重天的門檻,怎麽殺了你們蕭家的傭兵團?蕭狂,你倒打一耙,也得講個邏輯吧?”林宏志冷哼一聲,反口道,“明明是你們蕭家欺人太甚,將我那苦命的孫兒打得殘疾,站都站不起來,反倒誣賴我孫兒殺了你手下?”
“好,好,好一個胡說八道,好一個倒打一耙,好一個誣賴,真是好啊,數年未見,林宏志你這些鬼心思越來越重了啊。膽子也越來越大,是不是仗著天劍宗那位,就以為我不敢動你嗎?”蕭狂冷冷一笑,身上血獅漸漸浮現出來。
林宏志連忙一退,“哼,你自己有鬼,反倒誣陷於我,若是你是清白的,那你可敢來一個對峙?”
“什麽,對峙?”蕭狂冷冷一笑,雖然身上宛如猛獸一般暴躁,但是一舉一動,莫不是坦坦蕩蕩。
林慕森擺了擺手道,“好了,大長老,這件事乃是我的家事,你下去休息吧。至於昨夜之事,我會派人調查,在結論出來前,就不要添亂了!”
“哼!”
事關自己的未來,林宏志怎麽可能答應,擺了擺手道,“林慕森,你身為林家之主,卻偏向外人,就連當堂對峙都視而不見,究竟是何居心?”
“哼,事情如何,你比誰都清楚,還用的著對峙?”林慕森冷哼一聲道,“至於我的決定,我自有考量,勿要吵鬧。否則這林家你還是我做主?”
“呵呵,自然是你做主,不過……”林宏志招了招手,背後林家子弟如潮水一般,左右讓出一條道。
林奕曦微微一驚,心中暗道,“這老不死要做什麽?”
“幾十年了,還真是一次機會都不放過!”林慕森悠悠一歎,面上卻不為所動,倒不是他真的怕了林志宏這個長老,不敢撕破臉皮。而是他細下想來,蕭家之人野心勃勃,終究是與虎謀皮,等請走了天劍宗那位,這邊恐怕就請神容易送神難了。有女兒的關系,他們更是名正言順。
“爹,你可要我兒做主啊!”思想間,一聲哭喪傳來。
蕭狂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小氣包啊!”
“哼!”林慕器冷哼一聲,推著一個輪椅走上前來。
林奕曦看了眼輪椅之上,訝異道,“這不是林海嗎?”
“嘎吱,嘎吱!”
木輪在地上轉動,發出一聲聲擠壓和摩擦的聲音。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數十道目光交錯,聚在一起。
林慕器哭喪著一張臉,推著輪椅,緩緩走入大廳。
蕭狂哈哈一笑道,“小氣包,你兒子這是怎麽了?”
“哼!”
林慕器冷哼一聲,心中更是不快。他從小就被蕭狂欺負,打又不是這畜生的對手,也只能哭泣,而這人一看他哭,就罷手了,到了最後更是不屑動手,他自然哭的更勤。也因此,別他叫做小氣包,愛哭鬼,而他名字之中,有一個器字在內,小氣包的綽號,就一直黏在了他身上。
雖然如今已經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及這一段血淚史,但是這個罪魁禍首,卻是領悟。適才聽他張口閉口就小氣包,林慕器心中隱隱暴跳如雷。
林宏志眼中流露一絲失望,一閃而逝,“蕭家小子,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我孫兒如何得罪裡面林家,你們竟然廢了他的武道之基,就連先天元氣也奪走了。如今形同廢人,若非老夫不惜靈藥,如今恐怕早已經一命嗚呼!”說著似情到深處,尾音一落,就已嗚嗚哭泣,老淚縱橫。
林家子弟隻覺心中窩火,看向蕭家之人蠢蠢欲動。
“不好,絕不能讓他挑唆下去!”林慕森大吃一驚道,他本來就已經高看林宏志了,沒想到此人比他想象的還要鼠目寸光,如此一招,便是破壞了他和蕭家聯姻的可能,卻也很可能讓兩家自相殘殺,空耗力量,簡直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煽動一個群體的情緒,自古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林慕森反應過來,蕭狂首當其衝,自然也反應過來。
不過他可不是林慕森,喜歡謀而後動,什麽都要面面俱到,不爽就乾,有什麽解決不了,就是直接把出問題的人乾掉。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蕭狂上前一步,“正好,你不惜本錢,也就是說,給他補了補。也就是說多虧你的努力,本應該徹底廢了的他,現在很可能已經能開口了吧?”
“哼,是又如何,蕭狂,難道你想在眾目睽睽下,以勢壓人,顛倒是非不成?”林宏志冷冷說道。
蕭家子弟同仇敵愾,數十道憤怒目光,落在蕭狂身上。而他背後蕭家子弟也反應過來,蠢蠢欲動。
空氣之中,隱隱傳來一陣躁動的荷爾蒙,急劇上升。
蕭狂微微一驚,擺了擺手,阻止背後的蕭家子弟,“狗咬了你一口,你還咬狗一口麽?這老鬼吠的厲害,不過是虛張聲勢,咱們又不是他們,還叫回去不成麽?退下,你們都給我退下!”
“轟!”
蕭家子弟沒有質疑,往後一退,發出整齊的腳步聲。
這些腳步聲堆砌凝聚,瞬間衝破空氣之中的躁動。
林慕森目光一變,上前一步,“蕭兄,眼下局勢未定,楚家還在虎視眈眈,可不要他們看了笑話!”
“我自然知道,但是林兄啊,你是不是有點禦下不嚴了!”蕭狂微微皺眉,迅速掃了一眼場中,大部分林家子弟都站在林宏志一邊,若非他和林慕森知根究底,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唱雙簧。
林慕森悠悠一歎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哼,林慕森,你少在這裡假模假樣,還替這姓蕭的解脫,是不是你看上人家女婿,假公濟私啊?”林宏志不忘自己目的,振振有詞的說道。
林慕森微微皺眉道,“結親之事,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大長老,你怎麽把笑話,當做真是了?”
“笑話?要不是老夫剛才及時阻止,我看笑話未必是現在的笑話了!”林宏志意有所指的說道。
林家子弟一聽此言,也覺得有理,交頭接耳起來。
林慕森微微一驚,歎息道,“大長老,你何故挖苦我?奕曦乃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林家的下一任家主,我便是犯渾,也不可能將她出嫁了啊?”
“誰知你怎麽想的,或許一開始,你就沒有顧忌族人利益。”林宏志心中一喜, 窮追猛打的說道。
蕭狂冷哼一聲,“好,好,林兄,你與這誇誇其談,屁的本事都沒有的小人廢話什麽?我們之間的聯姻,互相護持,自然是有好處,還需他說什麽利益,便是想想我們蕭家傭兵團遍布整個韓國,雖不說數一數二,但在各地都薄有聲明,如果為你們推銷靈草,你說其中利益如何?”
“蕭兄,所言雖然不差,只是……”林慕森欲言又止道。
林宏志心中一急,“推銷靈草,我們現在還有靈草嗎?”
“哼,就你們藥材最多,若不是你們私自破壞守約,怎麽會有如今的事情?”蕭狂冷冷一笑道。
林宏志氣急敗壞道,“此事乃是下屬合作商鋪自己的行為,與我何乾?便有也是家主的無能吧!”
“大長老所言不差,卻是慕森之錯!”
林慕森正要反駁,忽然靈光一閃,既然他苦苦相逼,已經無路可走,不如以退為進,坐觀上壁,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