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尋覓者號緩緩從哈蘇-Ⅱ星的天際劃過,這艘古老又神秘的薩爾那加造物由一位老奈拉齊姆駕駛——是澤拉圖。
他坐在嗡嗡作響的駕駛艙室中駕駛著飛船在星球的大氣層中航行著,船上搭載的古代裝置正協助他放大自己的靈能感知,來快速地掃描這顆山脈遍布,疑似有薩爾那加遺跡存在的星球。
不過,他也不敢將設備的功率全開,在太空軌道上直接掃描這顆星球——他在恆星系的小行星帶內檢測到了塔達林艦船不加掩飾的折躍尾跡,因此,他也不敢冒被死亡艦隊發現的風險。
開玩笑,要是被那群瘋子纏上,自己跑路倒是容易,但想要找到這顆星球上的薩爾那加預言就難了,畢竟人是能跑的,而行星卻只會飄在軌道上繞著恆星來回轉悠。
澤拉圖皺起了眉頭,越往前飛,他就越感到一種無端的淡淡傷感,似乎前方發生過什麽慘絕人寰的事情。他調整靈能的輸入模式,集中精力,仔細地觀察著前方的山脈和高原,突然,他發現了一些異常的景象——在一片高原上,大片大片的土地被燒得焦黑,地表充斥著顏色異常的廢氣——這中景象在這顆氧氣含量較低,地面植被又少的星球上幾乎不可能自然發生。因此,他決定去一探究竟。
虛空尋覓者號靜靜地降落在這片高原的邊緣上,降落時吹起的微弱氣流仍吹起了一些灰黑色的灰燼,澤拉圖將虛空尋覓者號切換成隱匿狀態,讓它隱去身形,靜靜懸停在低空中。
確認虛空尋覓者的狀態正常後,澤拉圖將自己放下了船,一道藍光閃過,他便從駕駛艙中傳送到了鋪著厚厚灰燼的松軟地面上。
澤拉圖眉頭緊皺,氤氳的有毒氣體透過簡陋的護甲同它的皮膚接觸,雖無法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那種惡心的味道仍然讓他感到萬分不適——他與這種味道和這種味道的主人打過不下千次交道,十分熟悉這種該死的氣味屬於誰——該死的異蟲!
他的皮膚上附著的靈能感受著這種異蟲生物質被灼熱等離子炙烤成灰燼的特殊焦臭味,略一思考,便堅定地踏著地表的焦臭灰燼,朝著高原的深處走去。
澤拉圖走得很快,在陰影中時隱時現,一次就能通過暗影步穿行數十米的距離,一路上遇見的異蟲殘骸肯定了他的猜測——這裡確實有異蟲,至少曾經有。
他終於來到了高原中心的那一處無名盆地,向下張望,下方的情景讓即使身經百戰的他也有些驚訝:高大的異蟲孵化場似乎被一根強大的等離子光束橫掃切割,碎成了好幾塊了無生機,表面焦糊的爛肉散落在地上;數十個分裂池無一完好,也被那種蠻橫的攻擊破壞,其中的液體和幼蟲自然被蒸發殆盡,一點也沒有剩下。
澤拉圖面色凝重地穿越暗影,穩穩落在盆地底部,他踩著厚厚的灰燼,腳底下的地面又滲出新的血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響聲——不過澤拉圖並不會害怕這種響聲,他直接在菌毯上行走的時間可長著呢,所謂藝高人膽大,說的也就是類似於澤拉圖這種人的了。
他在一個透著邪異綠色的地方俯下身子,伸手抹了抹地上的灰燼,覆蓋在手上的靈能突然嗤嗤作響,就像水被煮沸了一樣,從手心傳來一陣熾熱的疼痛。他趕緊加強手上的靈能防護,將沾上的為數不多的酸液灼燒殆盡。
“是爆蟲巢穴……”他站起身,擺出了一個警戒的姿態,一手格擋在前,一手平放在臉頰旁,
手臂上的腕甲上綠色微光明滅,似乎隨時都會從中伸出一柄綠色光刃。 他找到了那座昔日龐大,現在卻被燒得只剩下幾根碳化骨架仍然佇立在地表上的巨大蟲穴,在切開了一堆碎肉後,確認了蟲母的死亡——幸好在這的是蟲母而不是一隻腦蟲,澤拉圖慶幸地想到,他用手扒拉扒拉蟲母那具異常肥胖,四分五裂,死狀淒慘的屍首,沉默著沒有說什麽,只是繼續檢查著這片遭到毀滅的蟲群核心領地。
“這是……異蟲尖塔的殘骸!錯不了,這種長條狀的筋肉組織一定是尖塔的支撐柱。”他篤定地自言自語道,“這裡的異蟲曾經發展了一定的空軍,那麽有能力毀滅他們的無非是星靈和人類的艦隊,以及異蟲自己。”
“排除掉異蟲,異蟲不可能將這裡一點不剩的燒成灰燼,人類也不會顧及如此偏遠的殖民星球上的異蟲,那麽毀滅這裡的就只有前幾天還位於這個星系的塔達林艦隊了……也是, 只有他們在製造毀滅的方面有如此之高的造詣。”
只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死亡艦隊會來這個滿是山脈的星球來特地燒掉一片異蟲領地呢?澤拉圖百思不得其解,他沉思了一會,也認為想理解塔達林瘋子的想法實在是不太現實,便繼續沿著燒焦的痕跡向前走。
走了大約兩個日落後,他突然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靈能反應,是很熟悉的氣息。他加快腳步靈能反應傳來的方向走去,在一個隱蔽的坑洞中,找到了一塊殘缺的碎片,顯然屬於某一星靈造物上的一部分。
這塊碎片周圍焦黑,中心是一塊依稀能看得出原本金色色調的護板,護板上斜斜插著幾根刺蛇的骨折,護板上面連接著一小塊藍色的凱達林水晶的殘片,這東西對澤拉圖來說是能派上大用場的,他將殘片一整個挖出,用手握住那一小塊凱達林水晶,閉上眼睛,調動靈能注入其中,仔細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信息——痛苦、絕望、折磨,是明顯的塔達林風格。
是異蟲擊落了這架折躍棱鏡嗎?這些塔達林星靈遭遇了什麽?他們不是乘著死亡艦隊到來的嗎……
澤拉圖帶著一大串疑問,從這塊殘缺的凱達林水晶中嘗試提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卻因為這塊水晶實在太小,隻提取出了一組殘缺的坐標——殘缺到一角已經缺失,需要澤拉圖自己在一個扇區內尋找坐標指示的所在地。不過,總比沒有好。這麽多年的風雨飄搖,大起大落,將澤拉圖的意志鍛煉得堅如鋼鐵,只要有一個目標,他就會堅定地去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