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是二皇子嫡親的舅舅,也是鐵打的二皇子黨。
衛國公的嫡孫女,是未來的二皇子妃。以衛國公的城府和精明,不至於在此時就旗幟鮮明地站隊。在關鍵時候推波助力一把,倒是無妨。
有了他們兩人張口,朝中再有些官員附議,請二皇子入朝聽政的呼聲頗為不弱。
宣和帝因壽寧公主主動求和親之事,龍心大悅,自然地將這份功勞都歸於二皇子的身上。
再者,大皇子當年便是十五歲入朝聽政。嫡出的二皇子,此時入朝也算合適。
宣和帝張口準了永安侯所請:“永安侯所言,甚合朕意,朕就準了永安侯所請。從明日起,二皇子可入朝聽政。”
二皇子按捺住心裡的狂喜,上前拱手謝恩:“兒臣謝過父皇恩典。”
大皇子目光微暗,掠過二皇子雀躍自得的臉孔,心中咬牙暗恨。
二皇子挾著如此風光入朝聽政,立刻便能與他分台抗禮。他辛苦幾年營造的優勢,蕩然無存。實在可恨可惱!
這一定是陰險狡詐的永安侯獻給二皇子的“妙計”。
二皇子謝恩後,站到大皇子身側。以眼角余光瞥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比他年長四歲,早了幾年入朝。宣和帝時常召大皇子進保和殿聽政。朝臣們心思浮動,皆因此而起。
他心中再憤恨不甘,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悶氣。
今日,總算輪到他在大皇子面前揚眉吐氣了。
四皇子五皇子眼熱不已。不過,他們兩個比二皇子小了一歲,現在怎麽也輪不到他們。再羨慕心切,也得按捺下來。
至於六皇子,純粹是沾了兄長的光,今日來湊個熱鬧。不然,以他十歲之齡,根本沒有上朝的資格。
賀祈不動聲色地看了二皇子一眼。
利用親妹妹對自己的信任,搏得聖心,謀求利益。
年少的二皇子,骨子裡流著的是裴家人自私又無情的血液。
前世儲位之爭失敗的二皇子,因一己私憤,和韃靼太子勾結,引韃靼騎兵入關。令大楚失了半壁江山,令萬千百姓將士枉死。
這等人,根本不配為儲君。
……
今晚不必當值,賀祈和賀袀一同離宮回了平國公府。
兄弟兩人心不和,面上卻是一派兄弟情深,有說有笑地進了內堂,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最樂見這一幕情景,笑著說道:“難得你們兄弟一同回府,今晚和祖母一同用晚膳。”
兄弟兩個一起笑著應下。
晚飯後,太夫人笑問:“聽聞皇上在朝上下了聖旨,令壽寧公主和親韃靼太子。”
這等大事,傳播速度極快。散朝後沒幾個時辰,京城就傳遍了。
賀祈笑著應道:“確有此事。而且,是二皇子領著壽寧公主親自去保和殿面聖,主動求來的和親。”
賀祈每日伴駕當值,別人想探聽消息,得拐彎抹角收買內侍花大把銀子。他只要聽一聽看一看,便什麽都知道了。
賀袀自被賀祈壓下風頭,伴駕的機會比往日少了許多。賀袀心中嫉恨懊惱,不必細述。面上卻是半分不露,笑著說道:“和韃靼和親,便可休戰。於邊關,也是一樁好事。”
太夫人舒展眉頭,笑著歎道:“可不是麽?我也盼著邊關少打仗。你們的親爹,我的兩個兒子,都在邊關領兵。他們立的戰功越多,死的將士越多。每次邊關傳來戰報,我都提著一顆心。”
賀祈鼻間微酸。
前世,他的父親和二叔,皆力戰而死。
那時,祖母已經病逝。否則,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知何等傷心難過。
“祖母,”賀祈低聲說道:“你放心,父親和二叔,都會平安無事。”
太夫人的笑容多了幾分澀意:“武將卸甲歸田,談何容易。我們賀家數代鎮守邊關,多馬革裹屍而還,平安歸來的,少之又少。”
“保家衛國,戰場廝殺,是賀家兒郎的宿命。”
“你們兩個都還年少,等過上三五年,或是十年八年,也得像你們父親那樣,領兵離京去邊關。祖母隻盼著多活幾年,能親眼看到那一天……”
賀祈想也不想地打斷太夫人:“祖母福壽綿長,一定能看到那一日。”
賀袀也道:“等三弟娶了媳婦,生了曾孫。賀家後繼有人,祖母定然精神抖擻,長命百歲。”
太夫人被哄得開懷一笑:“好好好,我就等著三郎早日娶媳婦過門了。”
賀祈:“……”
程錦容在太醫院中風光無二,對中宮皇后的影響力極大。被卷入宮中爭鬥,也是遲早的事。
進宮容易,平安出宮絕不是易事。
娶媳婦過門,當然也不是易事。早是肯定早不了了。
當著賀袀的面,賀祈不肯多說,含糊地嗯了一聲。
賀袀早已從親娘鄭氏口中得知賀祈的心上人是誰,心中冷笑一聲。
堂堂平國公府未來世子,竟要娶一個女醫官為妻。他權當不知,等著看笑話便是。
……
第二天,賀祈難得休沐一日。
朱啟玨特意調了休沐,江堯鄭清淮葉凌雲也一並來了平國公府。
紈絝五公子,難得重聚,各自雀躍振奮。便是賀祈,也很懷念一眾損友耍嘴皮子。
尤其是江堯,腿傷好了,活蹦亂跳一如往常。記憶中那個陰鬱怨懟的“跛腿江六”,徹底消散不見。
賀祈注視著江堯,目光欣慰而複雜。
江堯故作一臉驚恐,後退了兩步:“賀三,你這樣看我幹什麽!我告訴你,我是正經兒郎,喜歡的是漂亮姑娘,對俊俏少年半分興趣都沒有。”
朱啟玨等人噓聲四起。
“認命吧!江六,你這張臉蛋,比姑娘家還水靈。賀三公子瞧上你,是你的福氣。”
“還不快點上前,好好伺候賀三公子!”
“不對,現在該叫賀校尉了啊!”
賀祈回過神來,挑眉一笑:“我每日進宮當值,一個月才休沐一日。今日正好看看你們苦練了一個月的成果如何。你們三個,一同放馬過來。”
江堯等人一邊哀嚎,一邊互相擠眉弄眼。也不打聲招呼,忽然一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