澣塵跟子歸在後山喝酒,因為心情鬱悶,不知不覺就喝了很多酒。他搖搖晃晃的回去,醉酒後的憨態讓人忍俊不禁。
迷途獨自在房間,見天色不早了,就準備睡覺。剛到床邊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
迷途好奇誰會大晚上來,便問:“誰?”
門外沒人回答,只有不斷的敲門聲,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敲門人的力氣還不小。無奈之下,迷途只能去開門。
開門之後發現來人是澣塵,他雙眼迷離,一身酒味,扶著門框,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摔倒。見到迷途,他眼睛一亮,上去就要捏迷途的臉頰。
口中還喃喃道:“我敲門你就應該立馬來開門呀,還問我是誰,那能告訴你嗎?說了就沒有神秘感了。”
“說什麽胡話呢?趕快放開我啦。”
“不放。”澣塵傲嬌又任性的說,他捏著迷途的臉還忍不住呵呵笑著,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
“你再這樣我要反擊了。”迷途用警告的口吻說。
“來唄,我才不怕你呢。”
迷途接受了澣塵的宣戰,也伸手捏澣塵的臉。兩人互相捏著對方的臉,玩的不亦樂乎。澣塵這副模樣,第一次見到的人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就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魔尊大人。
他們兩人在房間裡鬧著玩,不知不覺就滾到床上去了。澣塵抱著迷途,死活都不肯撒手,不僅如此還趁著酒勁親吻迷途。
“我愛你~”
“嗯,我知道。”
“我不想讓你死。”
澣塵突然用正經的口吻說,迷途怔怔的看著他,他還處於微醺的狀態,從他漂亮的眼睛中落下一滴淚珠,滴落在迷途的臉上。那冰涼的淚珠讓迷途全身發顫。
“不要哭,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要哭,不要傷心。我……不願看到你這樣。”迷途伸手撫摸澣塵的臉,她想把澣塵的樣子刻在腦海中,即使死後也想記得他。
從第一次見澣塵到現在,其實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在這段時間內,他們的感情已經變得如此之深了。以前,迷途從未想過,她能如此摯愛一個人。
“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可是生死之事,並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第二天,澣塵起來的時候還頭昏腦漲的。但迷途已經不在他身邊了。他起身回自己的房間換了套衣服。再次回來的時候,迷途端坐在房間裡,深情儼然的看著他。
“我剛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你幹嘛去了?”澣塵問。
“沒幹什麽?就是找人問一問,看是否認識一個叫阿染的女人。”迷途微笑的看著澣塵,但這抹笑帶著濃濃的殺意。
澣塵聽到“阿染”這兩個字,心裡也是咯噔一下,但他還假裝淡定的說:“阿染,誰是啊?”
迷途雙眼眯成一條線,這是危險的信號,澣塵已經感覺到了。似乎是昨天晚上他喝醉的時候,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接下來,迷途的話證實了澣塵的猜測,她說:“是嗎?不知道她是誰的話,為什麽喝醉之後喊的是她的名字?”
“我喊的嗎?應該沒有吧。”澣塵尷尬的笑著,已經做好了求饒的準備。
要說明白這件事,恐怕還要從昨晚說起。澣塵醉酒後來找迷途,兩人嬉鬧一會兒後,澣塵突然變得悲傷,他告訴迷途不要死,並因此落淚。
到這裡為止,事情都往良好的方向發展,雖然有點虐心。之後,過了不知道多久,兩人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到了半夜,迷途從夢中醒來,她也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夢。醒來後看到澣塵在身邊,覺得很安心。
“阿染……”澣塵無意識的呼喚這個名字。
起初迷途還沒有聽清楚,但澣塵竟然說了好幾遍,迷途不想聽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之後,迷途的臉色就變了,阿染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女人的名字,而且還叫的如此親切,看來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之後迷途再也沒有睡著,不過她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沒有立刻把澣塵叫起來詢問,而是等天亮之後再詢問。
現在,仔細想一想,迷途對澣塵其實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魔界的尊主,知道十年前兩人有一段難忘的感情。但澣塵的一生可不止這十年,在沒有她的時候,他是如何度過這千年光陰的,迷途一概不知。
或許千年之前,他有一個相愛的女子,或許他與某個人有著難以忘懷的記憶……這些都是有可能的。他們有交集的時間太少,空白的太多,忽然間,迷途就覺得跟澣塵疏遠了。
“阿染是誰?不能告訴我嗎?”
迷途注視著澣塵的眼睛,但他卻總是躲避她的目光。迷途知道,應該無法從他口中得到答案了。
“好吧,我不問了。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活著……”迷途說完眼簾低垂,露出一副傷心的表情。
她的傷心並非是因為澣塵不告訴她關於阿染的事情,而是自己的壽命所剩無幾,恐不能陪澣塵度過漫長的時光。
只是阿染這件事,成了擱在兩人中間的一顆雷。當某一天有人點燃導火線,就徹底爆發了。
澣塵聽完也是心中一驚,之前大家都約定好了不告訴迷途這件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都知道了。”澣塵確信的說。
迷途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知道了。”
“是誰告訴你的?”澣塵問。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余下的時光,我想和你一起度過。”
“不要那麽想,我會找到救你的方法,一定會的。”澣塵說著拉住迷途的手,給予她力量。他的大手握著迷途的小手,讓迷途感到無盡的溫暖。
“我死過一次,雖然不記得死的原因,也不記得當時的感受,但我不怕死。如果我真的死了,你還會向上一次那樣等我、尋我嗎?”
澣塵想笑一笑安慰迷途,可實在笑不出來,只能把迷途摟在懷裡,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還不知道,這一次如果她死了,就會歸位沉寂,永遠的覆滅消失。
澣塵不能看著那樣的結局出現,因而暗自下決心,更加努力的尋找解救迷途的方法。
………………
元真派的爛攤子還需要收拾,受傷的弟子都需要治療,藥神忙的不可開交。祖師祠堂的重建計劃也在進行中,長老們也開始討論繼任掌門的人選。不過,沐風成為下一任掌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不過還有一些程序要走。
沐風正在抓緊督辦向天章的喪事,中午十分,迷途也前去幫忙。事情雖然繁瑣,卻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趁著迷途去找沐風的時候,澣塵找到子歸,把今日與迷途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子歸。
“什麽?你怎麽能說出她的名字,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做夢都不能提到阿染這兩個字。”子歸生氣的對澣塵說。
“我也沒想到啊,都怪昨天喝的太多了。”澣塵後悔的說。
子歸露出無奈的表情,他現在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喝得多?你昨天連一壇酒都沒喝完,什麽魔尊酒量還這麽差!”
“那怎麽能怪我,都是因為凡間的酒太烈了。”
“哎呦~你還還意思找借口,現在怎麽辦?她聽了之後肯定特別生氣吧。”
澣塵鄭重的點點頭,說:“非常生氣,還盤問了好久。”
“你告訴她了麽?”
“沒有。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澣塵苦惱的說,“不過她後來突然不生氣了,隻說讓我等想告訴她的時候再說。”
“你個傻子,那怎麽是不生氣,應該是更生氣了才是,失望了才會說那種話的。”子歸煞有其事的說。
“哎,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女人。”
澣塵嘲笑道:“說的你好像了解女人一樣,千年來連個喜歡的女人都沒有,還口出狂言。”
“我雖然沒有喜歡的人,但跟素然姑姑很親近啊。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姑姑更難搞定的女人麽?”
澣塵仔細一想,確實沒有,便問:“所以呢?她都說了什麽?”
“她說女人說自己生氣的時候,其實沒那麽生氣,生著氣突然說不生氣了,才是真正的恐怖。尤其是,知道自己喜歡的人還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一般只有兩種結果……”
澣塵不自覺的把身體靠過去, 仔細聆聽子歸的高見,準確的說是素然生前的高見。
“一種是大哭大鬧,這種比較容易解決,只要好好哄就行了。”
“那另一種呢?”澣塵緊張的問。
“另一種是憋著不說,這個最要命,她肯定在暗中盤算著要如何收拾你,在她爆發之前,都要小心應對。”
澣塵聽完突然覺得後背發冷,迷途可不就是第二種嘛。什麽也沒說並不代表她不生氣,仔細一想他似乎覺得迷途今日去找沐風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啊,完了完了,我好像要完了,怎麽辦?”澣塵哭喪著臉,緊張又害怕。
“她沒告訴你發生這種情況要怎麽辦嗎?”
子歸搖搖頭,並決定短時間內要遠離澣塵,這種事情他也無能為力,只求禍水不要殃及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