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仙子沒有回仙界。”
子歸沒有在仙界找到迷途,便返回凡間,把此事告訴夙辰和沐風。
“那她應該還在凡間,我們繼續派人尋找,總能找到的。”夙辰道。
“天色已晚,我們明天繼續找吧。”沐風說完就徑自回房間了。
“奇怪。”夙辰說道。
“哪裡奇怪了?”子歸問。
“他今天怎麽這麽痛快就回去了。”
夙辰指的人是沐風,以前沐風害怕夙辰找到迷途後偷偷走了,一般都時刻看著夙辰,每次都要夙辰趕他才走。今天他這麽容易的就走了,倒是讓人生疑。
“或許,他已經知道迷途的行蹤了。”夙辰猜測道。
於是夙辰和子歸兩人悄悄跟著沐風。
夙辰猜的沒錯,沐風是在下午時分接到的靈玥的消息,說她和迷途在京城。他本想立刻前去的,但又生了小心思,不想把迷途的行蹤告訴夙辰。
他隻想悄悄找到迷途,把她帶回元真派,最好是讓兩人一輩子不要相見。他這麽做也不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考量,更因為夙辰是迷途的劫,以前是現在也是,故而不能讓兩人走太近。
為了不讓夙辰發現,沐風故意拖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出發。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行李後便離開了。
“看吧,我就說他有問題。”
夙辰在暗處監視沐風,看到他離開,對子歸說道。
“不愧是老情敵,就是了解對方。”子歸調侃道。
夙辰和子歸一路隱秘的跟著沐風,最後發現他的目的地是京城。這時,夙辰動起了小心思,他已經不滿足於找到迷途了,而是想先沐風一步找到迷途,悄悄把她帶走。
於是在知道目的地後,夙辰便派魔界的探子阻礙沐風,自己則帶著子歸一路狂奔。
一開始,沐風以為魔界的探子是到人間來搗亂的,正義感讓他耐心除魔。後來,他發現魔界的探子只是專注的對付他,立刻明白這是夙辰的圈套,於是遇到魔界的人就躲,抓緊時間趕往京城。
緊趕慢趕,沐風還是遲了一步。當他到達周府別苑的時候,夙辰和子歸已經在裡面了。
看到夙辰的第一句話,沐風便說:“卑鄙。”
夙辰則一幅坦然姿態的回答:“跟某人學的。”
這個某人,指的自然是沐風了。
不過兩人鬥來鬥去,誰也沒有先見到迷途。因為今日迷途和靈玥一同去了城外的靈廟。
靈玥一定要來京城的原因,是要祭拜一個故人。前不久得到那人的死訊,塵封多年的情感再次湧入心頭。
離開京城的時候,她曾發誓不再回來,也曾告誡自己要將那人忘記,如果非要有一點相關,也希望那感情是恨不是愛。她原以為自己做到了,現在才醒悟,原來對那人的恨,也是愛的一部分。
“廢太子合澤的靈位安放於城外的寺廟,姑娘持這個令牌,便可前去祭拜。”
周正把地點告訴靈玥,並安排馬車送她們去寺廟。
站在合澤的牌位前,靈玥心中一陣酸楚,再相見已是天人相隔。一開始,她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後來,雖然想到了結局,卻沒料到這結局讓人如此心痛。
靈玥從懷中取出一個被手絹包著的玉簪,將其放到合澤的靈位面前。
“自此之後,你我就再無瓜葛了。無論是對你的恨、亦或愛與念,我都打算忘記了,也希望你黃泉路上,走好。”
簡單的祭拜之後,靈玥離開了停放牌位的地方,出去和迷途匯合。迷途一直在外面樹下的石桌處等她。
靈玥出來後險些暈倒,
還好她及時扶住門框,她現在氣息不穩,心亂如麻。“你還好嗎?”迷途扶住靈玥。
“感覺氣息很亂。”
“這裡佛光太盛,對你不好,我們快些離開吧。”
迷途扶著靈玥,慢慢往寺外走去,寺廟的紅牆黛瓦透著清幽的氣息。兩人身後,一個和尚目送他們離開,和尚的手中抓著靈玥在牌位前留下的玉簪。
“念靈,該去正殿念經了。”
迷途和靈玥回到別苑,才發現夙辰、沐風、子歸都在。倒也算不上詫異,迷途知道他們三人早晚會找到自己,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不一會兒,周正也過來了,看到夙辰和沐風,熱情的打招呼。隔了十多年再相聚,往事再次回蕩在眾人的腦海中,只是主人公迷途已記不起那些事了。
十多年前,京城的那場鹿妖殺人案讓眾人聚到一起。衛護將軍周正,拜托沐風等元真派弟子追查此案,他們很快查到妖氣來自於太子府。當時的太子正是合澤。
太子是未來的儲君,不好追查。他們便借著一次宴飲的機會,進入太子府。
“這裡妖氣強大,恐已混入妖物,待我等查看清楚,再與將軍商量對策。”
沐風等人分別在太子府內查看,又了賓客的身份,行動起來較為方便。
太子府內很大,堇瑟和澣塵走著走著就失去了方向,誤入一處庭院。這裡透著陰沉的氣息,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這裡不會有鬼吧。”堇瑟用弱弱的聲音問。
“原來師姐怕鬼啊。”
澣塵倒是不害怕,反而因發現了堇瑟的軟肋而竊喜。
“哪……哪有,我才不怕呢。”堇瑟故意逞強道。
見她如此逞強的樣子,澣塵笑的更開心了,他拉住堇瑟的手,緊緊握住,說:“怕就怕唄,沒什麽好掩飾的。這一次換我來保護師姐。”
堇瑟趁著月光看澣塵的臉,忽然發現他已經長成了剛毅而堅強的男子。澣塵的側臉棱角分明,早已褪去了病弱的顏色。
手被澣塵拉著,堇瑟感覺心裡癢癢的,但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原因。只是希望澣塵能一直待在她身邊。
“你不害怕麽?”堇瑟問。
“師姐害怕的東西,我都不怕。”澣塵回答說。
“為什麽?”
“因為那樣我才有機會保護師姐。”
“可是萬一我害怕的東西你也好怕呢?”
“那我就努力克服恐懼。”
澣塵的話像是守護宣言,日後他也真的做到了這一點。
“師弟,抓緊我,不要松手。”
堇瑟和澣塵吊在懸崖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懸崖。
“師姐,松開我吧,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
“不,不會的,師姐會救你的,相信我。”
“師姐,我不怕死。”
澣塵勾唇笑著,那抹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或許他知道那一天是他生命的終點,所以想把罪燦爛的笑容留給堇瑟,以求能在她心中留有一點位置。
“你在胡說什麽呀。”
堇瑟害怕澣塵真的松開她的手墜入懸崖,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她有沒有其他辦法救澣塵。
“我不是說過嘛,只要是師姐害怕的東西,我都不怕。我知道師姐怕死,所以我不怕。”
澣塵是笑著說完這句話的,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恐懼的神色。其實,人人都是怕死的,只是澣塵選擇了正視死亡。他要履行自己的諾言,這也是他唯一能保護堇瑟的機會。
堇瑟感覺到澣塵一點點松開她的手,她的心慌了,甚至有一絲痛。
“不要,不要這樣,澣塵……”
澣塵的手完全松開的時候,堇瑟崩潰大哭起來,那一瞬間,她也想松開手,隨澣塵一同墜入懸崖。只是在最後關頭,沐風及時出現,救下了她。
澣塵閉上雙眼,松開抓著堇瑟的手,任身體一點點墜入懸崖,他能聽到風在耳邊呼嘯,吹的他臉頰生疼。
或許他害怕了,也或許死亡的迫近讓他絕望無比。可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唯一放不下的是那個笑容明媚的女子。不知道她有沒有得救,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
若是她哭了該怎麽辦?有人替她擦眼淚嗎?
正是因為這一次的體驗,那日在懸崖邊上,夙辰才會問迷途,是否知道從懸崖上掉下去的感覺。
迷途不知道,但他知道。死亡迫近的感覺,真的很害怕。
如果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著,無論是當年的澣塵還是現在的夙辰,都會選擇讓愛人活著。可是他不知,堇瑟和迷途是害怕死亡,但更怕的,是愛人生命的終結。
當澣塵選擇跳下懸崖,讓堇瑟獨活的時候,堇瑟哭了很久。她不顧傷勢,在崖下尋了很久,都沒能找到澣塵。直到有一天,元真派的弟子傳訊,說重光閣內澣塵的琉璃盞碎了。琉璃盞內儲存著弟子們的生命氣息,盞碎人亡,無一例外。
接到消息後,堇瑟還是不相信,她一定要親眼去重光閣看到澣塵的琉璃盞才罷休,於是再次拖著傷病的身體,回到元真派。
“不會的,不會的……”
堇瑟看著破碎的琉璃盞,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的落下。她拚命的想要把破碎的琉璃盞拚湊成原來的樣子,但那是不可能的。
日後許久,堇瑟的琉璃盞也碎了。直到今日,重光閣第七層破碎的琉璃盞只有兩個,一個是堇瑟的,一個是澣塵的。兩個破碎的琉璃盞,代表兩個生命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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