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接近落日時分。
入夜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身在房子裡隱藏點的弓箭女和眼鏡蛇感覺越來越冷,越來越僵化。不知什麽時候是盡頭。
這個時候,張子民第一次打破沉默出聲警告:“你們被我包圍了,全都走不了,你們知道輕易殺不了我的,你們還知道我既然來了,沒達成任務不會離開。考慮到各種形式,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放了肖紅。只要肖紅安全先離開,在我沒把握打贏的情況下我也會撤退。”
“時間越來越晚,留給你們考慮的時間不多了。切記,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若警告無效,我會采用極端療法來醫你們這些無法無天、放棄治療的問題人群!”
當然沒有回應,她們沒蠢到說話暴露目標的地步。
但作為程序,作為自己對自己的忽悠,張子民還是喊出來了。
其實到了現在,內心裡張子民對是否能救肖紅已經不抱有太大希望。
肖紅肯定不在這院子裡,他們沒蠢到把肖紅放在這裡製造動靜。
還有可能,紅姐已經被他們處決,所謂的交換物資只是煙霧而已。
事實上張子民現在是全然的戰士心態了,既然走到了這步,紅姐生還的幾率越來越低。
但這戰必須要打!
就像百萬志願軍在窮苦和嚴寒中持續開過鴨綠江一樣的,無需計算代價後果!
哪怕這次交鋒做不到讓製止他們,至少也要讓他們知道做事一定有代價,且代價很大!否則他們總拿規矩當廢紙,往後只會越來越囂張,逐步逼得你沒有退路直至被騎在頭上。
事實上:他們也真的扛住了在當時號稱天下無敵的美軍……
又等了一下,還是沒有動靜。
張子民最後一次抬手看表,五點過了,光線越來越黯淡。
“陳曉婭,希望你真的已經依照命令撤離了。”
這麽默念著,張子民掏出刀在自己手掌上隔了一刀,就此開始,熱乎乎的鮮血一點一滴落在雪地上。
用手機進行潛望式觀察的眼鏡蛇色變!
險些嚇死,他這不是自殘,是真的進入了極端戰術:他已經開始默認肖紅遇害,或者他評估後再也不可能活著救出肖紅。於是在即將進入黑夜的現在,他要主動引來暗夜獵殺者進行三方混戰,越亂,他那變態的心思穩定性就越有優勢。
這對於他張子民未必是自殺,因為他是現階段已知的、唯一擁有兩次和LV3交鋒經驗的人,且在機緣巧合下他真乾掉過一隻暗夜獵殺者。
極端時候心態才能決定能力下限,那麽在這即將而來的三方戰場裡,張子民是唯一能發揮出最大戰力的人。
“必須想個辦法……可不能陪著她們死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藥吃多了導致腦子不清晰,怎麽想不出來?”
眼鏡蛇正在強迫自己想辦法。
但真的是藥吃多了,像是已經想出來,卻一眨眼又暫時忘了?
在線等,急急急?
哦……想起來了。
就像史上最坑爹的win10系統,直至天色完全黑下來,眼鏡蛇終想起來了。打算主動暴露弓箭女位置,然後某條子去收拾她之際,自己最快脫離戰場,伺機卷土重來。
就此眼鏡蛇打開對講機,開始坑害弓箭女……
沙沙,沙——
對講機的某種聲音在黑暗的環境裡第一次出現。
張子民很確定出自三十五米外一個正對著的三樓窗口裡。
但沒往那邊突擊,因為在這之前,張子民已經鎖定了來自右邊一樓一個窗口裡的“信號”。
很輕,像是某種開關輕微的開合,但仍舊被張子民捕捉到了。
一樓的信號絕壁出自眼鏡蛇,因為這次交鋒,狙擊手是弓箭女,她不具備持有其他東西的能力,而眼鏡蛇才是主狙擊手的觀察員。
往前突擊的話,就算能迂回避開弓箭,但她身在三樓,一擊不中興許她有後路和準備,未必能逮到她。
而右邊約莫二十五米,且眼鏡蛇的信號就在一樓,最可能逮住他。
對這兩人的仇恨值是一樣的,於是張子民只能講效率,逮到誰算誰,乾掉一個算一個,重傷他們兩個,不如放掉一個、乾掉一個。
這些說起來慢,但信號出現後張子民立即就有了行動……
才出現對講機聲音,知道是被眼鏡蛇坑了,弓箭女無法等了,幻影似的起身開弓試圖射擊。
張子民幾乎同一時間發動,彈起身時,早前就松開了扣子的戰術背心已取下並朝弓箭女所在窗口甩出,人卻獵豹似的朝眼鏡蛇所在突擊!
嗖——
強化複合弓射擊!
但實在太黑,應變不夠快,張子民扔出了戰術背心的影子第一時間被弓箭女鎖定為目標。
射中了戰術背心後,弓箭女再也沒有從後背抽箭。
她知道只要一擊不中就沒機會了,能活著離開這裡就算勝利,那還得感覺他像是對眼鏡蛇的仇恨更大!
再不走就真的跪了。
她一點不遲疑,不打算管眼鏡蛇死活,背著弓箭果斷離開,可惜靜默了太久身形有點僵化……
開始交鋒,眼鏡蛇再也沒有藥吃多的表現,動靜才起的時候他想都不想,立即撤退。
不需要開門關門,這戰術部署前他就做好了種種撤退的打算的,不可能會關門把自己困死。
在眼鏡蛇看來關門永遠是弱者的表現,關門的同時,也關死了自己的縱深。
卻實在想不到,侵略如火的張子民來的太快。這家夥做出戰術決策根本不需要使用腦子,就像舌頭和牙齒配合不需要通過腦袋。
眼鏡蛇才剛剛到單元門口,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張子民。不管了,狹路相逢勇者勝!
退後是不可能退後了。眼鏡蛇只有抽刀硬著頭皮上。
借助雙方相遇時的加速度,眼鏡蛇一刀捅出時,張子民幻影似的身形微調避開,同時抓住眼鏡蛇的手旋身,調整自身離心力的同時,相當於一個背摔把眼鏡蛇扔出。
眼鏡蛇哪怕被甩出,也照樣幻影似的伸手一扯張子民腰部,以減少自身的失控程度。
碰碰兩聲——
相互的拉扯以及強離心力,導致張子民和眼鏡蛇一起失去控制,翻滾著重摔在雪地上。
“媽的主謀又不是我,最壞的人是她,你幹嘛就知道來糾纏著我!”
眼鏡蛇抓住機會起身邊跑邊吐槽。
無奈張子民反應更快,都沒起身就是一個前撲,又扯著眼鏡蛇的後腳跟把他拖倒。
媽的這次怕是跪了!
眼鏡蛇這麽想著,求生的導致他起身又跑。
哇呀一聲!
又被張子民第三次弄倒,就此以倒地的形式,兩人相互展開了近戰搏殺。
但這像是個錯誤的戰術決定,張子民實在是想不到,短時間竟是有點拿不下眼鏡蛇來。
眼鏡蛇各方面變化都非常大,不但力量出奇的大,反應也很快,近距離彈打中他竟是靠本能似的見招拆招,全是肌肉記憶級的反擊。
說真的,要不是他怕張子民隻想著逃命,這場交鋒指不定誰是羊誰是狼。
惡名在外真的有好處!
心態真的決定決定能力下限,哪怕眼鏡蛇有預感:藥吃多了導致戰力報表,但不敢就是不敢,怕他就是怕他。
於是眼鏡蛇根本無心戀戰,隻想著撤退撤退撤退再撤退!
“臥槽不能讓她跑了!”
兩人周旋中,忽然遇到了黑暗中撤退下來的弓箭女。
眼鏡蛇竟是拚著挨張子民一重擊也不在乎,小宇宙爆發,被捶的同時朝著弓箭女撲了過去。
“不服不服!”
弓箭女摔倒一邊翻滾一邊怒罵,“實在想不到,姐竟會又栽在你這條毒蛇手裡!”
倒地的同時她不忙對付眼鏡蛇,因為她知道這幾乎等於給張子民拉開彈弓的機會。
於是弓箭女雖被眼鏡蛇壓倒了,卻本能似的從靴子抽出了短刀朝張子民一飛刀。
張子民彈弓都拿出了,卻不得已一個滾地躲避。
眼鏡蛇驚悚的對弓箭女道:“你就把近戰武器給他了?”
弓箭女微微一愣。
但眼鏡蛇這麽說卻不是為了幽默,而是一個翻身把弓箭女反轉過來,用她的身體作為盾牌, 防備張子民的彈弓。
“?”
但實際張子民的彈弓並沒有射來,一看,他因躲避飛刀時用力過猛,翻滾時候腦殼撞擊在某輛車的車輪鋼圈上暈菜了!
弓箭女一愣之後是暴怒,這已經第三次被這條毒蛇出賣,能在一場戰鬥中把隊友出賣三次,他也真的牛逼了!
於是弓箭女顧不上張子民,反身就和眼鏡蛇扭打了起來。
“我治不了他還治不了你個女人!”
眼鏡蛇大力出奇跡,面對弓箭女時並沒有陰影只有憤怒,近戰能力尤其爆表,簡直有點綠巨人虐待某神仙的感覺,抓著弓箭女就在地上砸來砸去。
轟隆——
卻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的動靜出現了,伴隨著那種暴躁又低沉的怪物發出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