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些喪心病狂的雜種!”
後面很遠的方位,用望遠鏡觀察中的石偉華和陳曉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驚到了。
石偉華戾氣慎重並咬牙切齒,下意識的打開彈夾一看只有可憐的三顆子彈了。實在是災變前子彈就不多,打光了。
局裡對刑警特警的配槍比例是一比一,且值日的子彈會多些。但對片區來說不但子彈少,還不是一人一槍,更具不同時期的政策,持槍片區的持槍比列甚至會到達二比一。
哢嚓——
陳曉婭的表現沒老石那麽情緒化,卻更比老石想把裡面那群人給斃了。
她也有個退出彈夾查看的動作,並讓老石羨慕嫉妒恨,這貨的彈夾居然是滿的。當然了,現在這是緊缺的戰略物資,哪怕陳曉婭也沒有多余的後備彈夾。
郵區基地全部子彈的十二分之一,已經裝備在了陳曉婭的身上。
因暫時沒接到張子民的戰術指揮,為了避免“前線”的張子民暴露,到現在為止老石和陳曉婭暫時還沒動。
眼見那個赤腳女醫生被他們殺害後,小姑娘倒是成功跑出來了,而那殺人犯在追趕過程中“艾吆”一聲,摔下去後就再也沒有起來。
“估計被大民幹了,這也好。”老石這麽說道。
陳曉婭卻神色古怪了起來,“你對他的猥瑣一無所知,他不會殺對方,而是控制後並以他的方式了解信息。”
老石楞了楞。
陳曉婭抬手看表後道:“時間不夠了,以大民的尿性,不可能會撤退了。他的侵略如火不是開玩笑,一但確定是威脅他就會進攻白塔堆,不會再管其他條件。所以今天注定又是不眠之夜,已經不夠安全時間撤退。”
頓了頓陳曉婭冷靜的道:“情況通報完畢,作為郵區外勤突擊隊員我會對他提供支援,真正的風險不在於對面的凶狠,而在於一但日落,兩方都面臨暗夜獵殺者的危險。老石你怎麽說?“
陳曉婭的說辭真不是開玩笑的,石偉華就算衝動也不是白癡,知道一但日落有多危險。不禁急的想跺腳,“衝動有個卵用,就不能等明天從長計議?“
陳曉婭道:“你會等,但他不會。等到明天一但對方有了準備,會對我方突擊造成致命威脅。老石別勉強,你有自己的團隊,還有你需要保護的人,如果不提供支援我會怪你,但他不會。”
石偉華不禁額頭流汗。白塔堆裡面至少四五十人,武器配備以及布防情況完全不知道,兩三人強行突擊風險太大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一但落日真不是開玩笑的,石偉華自己的團隊幾乎全是弱者,全是眼巴巴等著老石回去的。
沒等石偉華決定,那小姑娘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跑到了附近。
石偉華和陳曉婭不敢動作過大,以極低的聲音道:“小姑娘別跑,過來,你媽媽不在了,我們會幫你?”
小鈴鐺卻不聽也不說話,流著眼淚卻沒大哭。一副再也不相信別人的樣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來!馬上日落了你會有危險!“
老石不禁大急,卻只能低聲警告。
然並卵,小鈴鐺越跑越遠,是診所的方向。
她消失後老石有了決定,說道:“不行了,我無法支援你們,趁還有一些安全時間,我去一趟那個診所帶走小鈴鐺,然後返回我自己的地基。你們好自為之了。”
“行,但再等等,等大民有動作後你再退,不能在戰前暴露目標。”陳曉婭道。
老石擔心小鈴鐺落單之後會有麻煩,但現在的位置很尷尬,隨便亂動有可能被對方村口的那個觀察點偵查到。於是只能等等張子民主動選擇開戰後再說。
張子民方面在繼續靜默,必須安全清除他們的前哨,對方這麽多人,有理由相信其中狠人非常多,一但被前哨用對講機進行通報,他們有了準備,這戰就變數太大。
從張子民的位置,到對方的樓頂前哨大約在十九米左右。
是倒是在張子民的彈弓聚集有效范圍,無奈的是這個距離的命中率有待考驗,且對方很小心,常態時候就像是躲在碉堡中,只會顯露很小的一條縫隙進行觀察。
少傾後,對方樓頂有聲音傳來喊:“羅森你是不是死了,怎麽被絆倒下去就此了動靜?”
這對於對方是個疑點。
張子民繼續等待,想等等看這疑點會否形成自己方的戰術契機?
“羅森你怕是真的死了,小姑娘都跑回去叫人了,你遲遲不動不追也不回應?”又傳來了對方前哨的聲音。
張子民現在自帶的聲呐系統真有些神奇,能從聲音判斷出:他沒走出來樓頂邊緣,沒有露頭。
關於音波是直傳,還是被物體阻擋後開始散發,張子民現在是真可以判斷。
抬手看表,距離日落前的安全時間已經不多了。但對方不犯大錯,沒有走出來邊緣查看,那只有等日落了。
到日落他們的前哨應該會撤除,會退守內部的警戒點,那就容易周旋得多……
眼鏡蛇早醒來了。他很確定自己還不是喪屍。
醒來的時候診所裡空無一人,那兩個腦殘母女離開前嘀咕著要找什麽來喂藥啥的。
原本應該走了,繼續出城計劃。
但眼鏡蛇沒走,坐在這個偏僻的診所門前,還是有些頭暈,正透過模糊的眼鏡片看著落日前的廢墟情景。
眼鏡蛇也不知道自己想等什麽?
反正真的是藥吃多了,許多時候不確定自己要做什麽,像是沒了目的。
災變以來的每一個時刻,眼鏡蛇的生活都在經歷著翻天覆地變化,幾乎每一天都在變,大起大落,快到讓他這個充滿智慧和創意的人都接受不能。
就在剛剛,眼鏡蛇把診所內翻箱倒櫃,發現了那對母女的儲備食物,就此正坐在門前看著落日大吃,總感覺很餓,很想吃東西。現在他已經吃掉了母女三天的物資,仍舊感覺有點餓,也忍不住老想吃肉。
眼鏡蛇覺得:興許喪屍都有我現在的欲望和想法呢?
甩甩頭,繼續吃東西。正在這時候有人來了,是那個正在流淚的小姑娘跑了回來。
眼鏡蛇還是有些頭暈,視力變化挺嚴重,看不太清晰。並且遇到這腦殘就鬼火冒!
但眼鏡蛇又遲疑了少頃,看到只是小姑娘獨自一人哭著回來的時候,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就要離開。
為什麽會這樣眼鏡蛇不知道,興許……是預感到快要屍變,不想咬到小屁孩吧。
小鈴鐺卻直接跑過來,抱著這個在末日裡唯一認識的人的腰部,什麽也不說,繼續哭泣。
“放開!”眼鏡蛇冷冷道。
小鈴鐺只是搖搖頭,不放手。
眼鏡蛇猛的甩開她,也不管小鈴鐺倒在地上,轉身以極快的速度就走。
走了幾步腦子又不清晰了,於是眼鏡蛇下意識停下腳步道:“你那個腦殘媽呢,哪去了?”
“我媽她……她被人殺了。”
小姑娘在當時沒有大哭,現在卻很傷心。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辦。
落日光線斜照下,這個場景寂靜了大約六秒鍾。
眼鏡蛇漠然問了句:“她在哪被殺的?”
“白塔堆……”小鈴鐺停止了哭泣。
眼鏡蛇什麽表情都沒有,轉身朝著白塔堆的方向走,一邊走,又順手取下眼鏡扔了。
扔了眼鏡的那一刻,覺得這個世界無比清晰。
原來不是藥吃多了,而是自己變異了,視力前所未有的好,只是一直因固化思維、被眼鏡給蒙蔽了視聽。特麽的這幅眼鏡和歷史中的那些奸臣差不多。
“你把我媽留下的東西吃光了,也不管我,那我怎麽辦?”小鈴鐺眼淚汪汪的追在眼鏡蛇身後。
眼鏡蛇下意識停下了腳步,一腳把她踢飛道:“別跟著我,我管不了你,但有人會管你。在診所裡躲過今夜後,你想辦法去到新人娛樂城找肖紅,讓她幫你聯系叫張子民的人,這人一定會收留你。”
“他會欺凌我嗎?”小鈴鐺好奇的道。
“難說會,但他是現在這世界唯一能信任的人。你連我都不能信任,以後見到我就跑,但他例外。”
眼鏡蛇加快腳步,身影逐步消失在落日前的廢墟中。
不再相信!
我不再相信以前認知的任何道理。
不再回憶!
從今天起我不會在去回憶以前的事。
這一生走來三十多年,眼鏡蛇都是個感情淡漠,不憑借情緒做事的人。一但做事必須有理由,有好處。絕不會憑借個人喜怒哀樂去決定一件事。
但這樣的事,至此要畫上句號了。
“我不再相信以前的認知。”
眼鏡蛇覺得回憶太多會造成固化思維,造成的性格和行為模式,形成“活在過去”的認知,那雖然是經驗但也毫無靈感。
“從今往後我不要理智,隻憑借喜怒哀樂做事!”
喃喃自語著,距離白塔堆越來越近。
在此之前,眼鏡蛇決定闊別城市不再返,計劃不變,但在遠行前,眼鏡蛇想殺光白塔堆裡每一個會動的生物,包括喪屍和老鼠。
這是我眼鏡蛇的進化和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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