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阮正業有沒有理解趙啟明的難處，只是他離開辦公室後，玻璃門外就傳來痛哭的聲音。

　之前還有興致逗小姑娘玩的趙啟明，這時候心情也不怎麽順暢了。

　登陸自己的超級帳號，趙啟明查找後台數據。

　從數據上顯示，育德慈善上周支出的3000萬醫療救助金中，有超過1200萬是用於癌症治療，其治療手段都是質子重離子治療，這是一種化療(放療)手段，如阮正業所言，每個療程醫院報價都是30萬起步，按照最低30萬計算，上周申請醫療救助金的癌症患者就是40人。

　從人數來講，肯定是少的，但這裡面要考慮到有人是沒資格，或者說是沒通過育德審核的。

　類似這種大病的醫療救助，育德慈善的審核和要求是很高的，無犯罪證明是最基本的，無論刑事犯罪還是民事犯罪，只要有犯罪，一律不通過。

　其次是對其‘好人好事’評分越高越好，因為如果分數不夠高，意味著其本人對社會、對國家的貢獻不高。

　之後就是評定工作、職業，看其工作和職業是否有利於國家和社會，科學家、軍、醫、師這四類是無條件通過的，非這四個職業就要細論了，而所謂的‘有利於’不是從工作所創造的經濟價值，很簡單地來說，育德內部評分來看，掃大街的作用功效要高於做遊戲的禿頭程序員。

　最後就是家庭收入和個人收入了，你家要是有個數十億，你再跟我申請幾百萬的醫療救助金，這不止不科學，還很不道德。

　“我還是太弱小了啊。”依靠在椅子上，趙啟明低聲感慨了一句。

　外面，阮正業好言勸走了那個老外，但現場氣氛依舊處於低迷狀態，幾個志願者坐在休息的椅子上互相交頭接耳，劉偉宏幾人也都沉默地工作。

　看到這一幕，阮正業有些頭疼，可以預見，這件事只是個開端，別的不好說，網絡上肯定會掀起輿論來，25億的流動人口中有5億非華籍老外，且不說那些站著說話的道德帝，育德慈善在這5億老外心中肯定留不下什麽好印象。

　招呼一聲劉偉宏，阮正業吩咐他注意網絡輿論這塊。

　想了想，阮正業分別給育德體育、燭火去電話，讓他們幫忙注意控制輿論導向，最後是給中石化那邊去電話，闡明自己的難點和決定。

　畢竟這個坑，是中石化那邊扔過來的！

　下午，網絡上果不其然出現帶育德慈善節奏的。

　#育德慈善極端排外#

　#育德慈善不慈善#

　兩條話題，幾個小時而已，一條排名第33，一條排名第52，育德APP內部也有志願者開始討論育德慈善本次做法是不是欠妥等等。

　阮正業聯合幾家公司開始做網絡控評，然而5億老外不是孤立存在的，國內有數個著名網站，其注冊人都以這些老外為主的。

　這些老外對育德慈善的做法，表示非常的不滿。

　看了兩圈後，趙啟明關掉網頁，期間接過鍾正豪、寧玉燕幾人的電話，趙啟明表示這邊沒事，讓他們放寬心，尤其是寧玉燕，趙啟明希望她和自家老爹老娘這段時間都別上網，他這邊需要點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時間臨近傍晚，趙啟明終於等到中石化的電話。

　中石化黨組成員、副總經理呂元德，邀請趙啟明吃完飯。

　程府宴，坐標位於帝都西城區，是一個精致的四合院，據說程府宴是由開國大佬禦用廚師長創立而成的，是帝都四大高端私房菜之一。

　別問這邊做什麽菜，問就是國宴！

　下車後，趙啟明眼睛一掃，就看到呂元德了。

　和網絡提供的照片差別不大，眼睛有點眯眯著，臉有點長、有點黑、有點褶。

　很顯然，呂元德也認識趙啟明這個人，看到趙啟明下車後，他也是走了過來。

　“呂總你好。”握手，趙啟明笑著點點頭。

　“你好趙先生，今次是我們工作失誤，給你帶來了不便，裡面請。”這個歲數比趙爹還大的副總態度倒是很好，並未因自己級別、年齡而輕視趙啟明。

　要知道中石化是國企，作為副總，他也是有行政級別的，國企入仕不是不存在的！

　進入程府宴的四合院，感覺也沒太大感觸，或許今天來之前有查過的緣故，不過當趙啟明看到牆上掛著的開國大佬照片，趙啟明還是本能地恭敬著點。

　作為帝都四大高端私房菜之一，這裡肯定宴請過各省高管和知名老外，在這邊放浪形骸，估計名聲肯定是要沒了的。

　今個呂元德一個人邀請趙啟明一個人，所以包間內只有兩個人，可能是事先有通知，倆人進包間後，飯桌上就有冷菜，然後服務員魚龍貫出地開始上菜。

　有服務員，倆人也就沒談事情，每上一道菜，服務員都會在旁邊做個簡單介紹。

　給趙啟明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小碗裡橫豎各斬了108刀的豆腐湯，斬得表面看上去毛茸茸得，跟個毛球似的，就這刀工，趙啟明覺得余山彤再練個三五年都未必能做到。

　趙啟明倆人一邊品味美食，一邊雜七雜八的聊天，因為二人所從事行業不同，所以聊不到更深入的東西，一些業內人士感覺到淺顯、百般漏洞的話題，雙方也都會默契地視而不察，不會去刻意賣弄學識。

　比如說趙啟明調侃油價每次上漲都是幾毛錢， 每次下跌都是幾分錢，一年上漲個五六次，兩年下調一次的。

　你說碰到這話題，呂元德還能說什麽?

　和他解釋國內石油進出口形式，還是和他說國際經濟對石油的影響?

　飯後甜點上來後，服務員就下去了，順帶把包間門關上，而趙啟明倆人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同時倆人也都意識到，現在該聊些正事了。

　“說起來今天真是場誤會，也是我們工作失誤，沒想到下面人居然把人推給你那邊了，我以茶代酒，先說聲對不起。”呂元德來之前就有查過趙啟明，知道其在公開場合不喝酒，所以飯桌上也沒點酒。

　茶水先苦後甘、回味悠長，看到對方端杯就喝，趙啟明也跟著舉杯抿了一口，卻未說什麽，而是等著對方的解釋。

　這年頭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什麽?

　察覺到趙啟明的態度後，呂元德苦笑了一下，心裡卻再次罵起下面那些不長眼的家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