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河村沒學堂,田荷花為了讓春娃接受更好的教育,帶著她就打聽到了三水鎮上,位於城南的白馬書院。
這裡地處偏僻,書院在著高處,老遠就能看到,四周是高高的圍牆,白牆青瓦,看不到裡面的場景。
讀書聲從著老遠飄了過來。
“姐,我們回家吧。”春娃有些害怕,拉著田荷花的手就是不撒。
田荷花摸了摸春娃的小腦袋:“你看這裡不比家裡漂亮?以後你就住這了。”
因為白馬書院很是偏僻,來回送春娃上學,定是不趕趟的,正好這裡可以住書院裡面,田荷花也能放心了。
否則,她做生意不能帶著個春娃,把他放家,又怕他野了性子,送來書院,有先生管教他,那是最好是的。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春娃這話把田荷花逗笑了:“那先來上學看看怎麽樣?不讀書可是不行的。”
“唔~”春娃有些後悔,昨日姐姐把書院說得那麽好,但以後要和一大幫不認識的人在一起,他很是後悔。
但大概已經晚了……
田荷花已經扣響門環,發出清脆的聲音。
而門也應聲而開,露出一個小腦袋。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書童,頭戴四方書生冒,身穿白衣長袍,看著門外的田荷花與春娃,便是開了門。
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姑娘,小生有禮了,您是帶著這位哥兒來入學的嗎?那請隨我來。”
別看小書童人小,說起話來卻是文縐縐的,一副書生的派頭。
春娃學著小書童的樣子回了禮,眼裡充滿了新奇,拉著田荷花的手一步步的跟著走了進去。
進入書院,可比外面要看著大很多,假山奇石、各種石桌石凳滿那兒都是,不少的地方都有白衣長袍的學子捧著一本書,或一個人。或三五成群。
這樣的氛圍讓春娃眼睛都直了,村裡有學問的人就那幾個,但這裡滿地都是。
穿過書院的前廊,慢慢走到一處更為僻靜的地方,小書童說這是學子們住的地方。
田荷花向前一看,一整排的房子,從南到北,對著的兩排房屋,中間則是一排晾衣架。
從這裡經過,再往前,就是書院山長所住的地方,看起來與學子的沒有什麽不同。
小童子先行上前敲了兩下門,叫了聲:“山長,有人找。”
不一會兒,門嘎吱一聲開了,從著裡面出來了一位銀發老者,穿著是灰色長袍,請了田荷花與春娃進來。
這次來書院,春娃與田荷花特意穿得板板正正而來,身上的衣裳就是大海讓江豫讓買來的。
“這位小公子可認得幾個字?”
“一字不識。”田荷花盡量顯得文縐縐一些,畢竟入鄉隨俗,也好顯得恭敬。
山長點了點頭:“那不如請個先生去貴府多教教這小公子,不然,來我們這裡的都是識些字的,他跟著會吃力的。”
這也是好心,但田荷花一來沒有條件請先生上門教學,二來,還是同齡人多在一起更好,悶在家裡多是無趣。
“先生,那可否試試?我弟弟很是聰明。”田荷花問道。
山長搖了搖頭:“姑娘,不是老朽有偏見,跟不上,孩子心裡會難受的。”
沒想到在千百年前的古代,竟然有這麽人性化的教育,田荷花一聽也是。
白馬書院是三水鎮最好的書院,也是她太過心急,不學會走怎麽跑?
先去些啟蒙學堂也好,
拉著春娃就要走。 那邊的春娃心裡可不是滋味兒了,剛是覺得好,又不能留了?
“山爺爺,我會寫字。”
山長是相當於書院的校長,但是春娃不懂啊,他第一次來學堂,還以為山長是老先生的名字,他姓山呢,就叫了山爺爺。
從小也沒接觸過筆墨,春娃將面前的茶水滴了點在桌上,用著手指頭寫了兩個字“春娃”。
“喏,山爺爺,春娃會寫字哦。”春娃歪著頭,很是高興的樣子,這是昨晚田荷花教給他的。
田荷花不知道古代人有沒有卷子,但連個名字都不會寫,總是有些寒酸,所以教了春娃。
“原來你叫春娃啊。”山長笑眯眯的,讓春娃覺得更不怕了。
看著春娃很是天真可愛,山長本意也是怕小孩子有壓力,既然他自己都願意上學,那山長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顧忌了。
“這樣吧,讓他先學個一段時間,要是跟不上,再去學學也行。”
“我要是跟不上,問山爺爺可行?”春娃一雙小鹿眼滴流滴流的看著山長。
作為書院的山長,學子愛學習,那他可是樂壞了,連連點頭:“自然。”
本來是勸退,結果春娃自己搞定了。
山長將春娃安排在白馬書院的啟蒙學堂,那裡都是小孩子。
不同的是,雖然也是“啟蒙”,但白馬書院的“啟蒙”就相當於“學前班”。
這裡的學子都是小時候學過些字的,像是從幼兒園升到學前班似的。
而春娃才是真正的白紙一張。
田荷花知道這裡硬件條件好,住的不錯,先生又給力,自然是價格貴一些,但一聽入學就要先交五兩銀子,田荷花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村裡,一家五六口人,一年的花銷也才不過二三兩銀子,這一下子就是五兩。
還好昨日賣草藥的六兩銀子還在身上,田荷花雖然有些肉疼,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她一跺腳,硬是交了上去。
不過也不是山長多要,畢竟白馬書院相當於三水鎮的“貴族”學校,山長是殿試第二十名,先生普遍都是個舉子。
教啟蒙的先生稍微差一些,但也是秀才。
別說秀才低,能中秀才的,都能免除全家賦稅,種地的不用交地稅,做生意的不用交稅,見了縣官兒也不用跪下。
一般人家,能種個秀才,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難得了。
去私塾教書做先生,雖然沒多少銀子,但極是受人尊重,若是去富戶做個上門教書,那自是有錢又有面兒了。
春娃這學費是一年的,包吃包住,還有書本的錢。
交了銀子,田荷花帶著春娃領了被褥,竟然還有五套衣裳,甚至還有裡衣三套、襪子五雙、鞋子三雙,連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
這麽一大堆的東西,田荷花都拿不下,好在有那先前的小書童,他帶著幾個人幫忙搬著。
“怎麽這麽多東西?能不能退了這些?我都有。”
春娃看學費這麽貴,心都在滴血。
一旁的小書童搖了搖頭:“學弟,此話真是謬以,先生曾說過,這裡的學子家中境況參差不齊,為了避免學子們會有攀比之心,所以將所有的東西都置辦齊全,大家都穿一樣的,也就都平等了。”
這麽說也的確有道理,田荷花更覺得,果然,貴的有貴的好。
安頓好一切,田荷花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的拉著春娃的手。
他這是第一次離開家,田荷花擔心他住不慣,又擔心著受了欺負。
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舒服。
田荷花不是墨跡的人,但今兒卻是萬般舍不得。
但那邊的春娃已經樂呵呵的去找了才剛的小書童玩兒,田荷花一看,得,這是白操心了。
不過這麽一來,田荷花也放下心了,同了春娃道別。
等回到家後,已經是空蕩蕩的,沒了春娃,家裡就剩下田荷花一個人,挺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