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捂著腰，痛的她整個人都是煩躁的。

　　她才剛從香樓吃了癟，現在惱火的很，便是沒好氣地說道:“知道了！等幾日的！”

　　夥計拿著掃帚攔在門口，眼中另有深意地笑了起來:“這位姑娘，您當我瞎啊?才剛的事情我可都看到了，您是那香樓掌櫃的姘頭，人家把你扔出來了，您的靠山沒了，以後拿什麽付房費?”

　　對方的話很是難聽，魚兒怒道:“什麽叫姘頭?把你們掌櫃叫出來！”

　　沒想到，夥計絲毫不怕，反而進去請了掌櫃出來。

　　與夥計相比，這客棧掌櫃的態度更加不好，看到魚兒後，便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之前見到魚兒還很是客氣，現在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一看到魚兒，便是問道:“房費呢?”

　　魚兒沒接茬，而是伸手指著夥計:“管管你們家的夥計！哪有叫客人姘頭的?”

　　她聲音不大，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夥計話糙理不糙。

　　但是沒想到，掌櫃的聲音卻是抬高了八度:“你是不是姘頭，我們客棧管不了，但是，你要是沒有房錢，那可不行！”

　　聲音抬高，所有的人都看向門口的魚兒。

　　魚兒羞愧難當，她滿臉通紅，從前對她很是客氣的掌櫃，竟是變了個人似的。

　　她心裡也明白，這就是沒有銀子，若是有銀子，這可客棧的掌櫃，還不像是狗一樣跪舔她?

　　但是，她就是沒有銀子了。

　　掌櫃看著魚兒，也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才剛你被趕出來，我們都看到了，你怎麽辦吧?”

　　魚兒愣神:“什麽怎麽辦?”

　　“有兩個法子，一個，我們把你送交官府，另一個，就是你把所有的銀子都交出來抵房錢，至於不足的，就當是我們倒霉，也就這樣了。”

　　魚兒忙是搖頭:“把銀子都給你了，那我怎麽辦?”

　　掌櫃笑了起來:“我管你怎麽辦?你住店不給銀子?這兩個法子你都得給錢，不過，一個是我們給您請出去，您也不用坐牢，另一個，則是衙門派人拉抓你，不僅東西還是給我們，剩下的銀子你這樣也換不起，那就是要坐牢償還，你看看，怎麽辦吧。”

　　魚兒一聽，這左右都是要身無分文了。

　　四下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魚兒也不顧不得什麽臉面不臉面的了，便是跪在了掌櫃的面前:“掌櫃，我求求你，你看，我現在成了這樣子，身無分文不說，甚至沒有個落腳的地方，您行行好，讓我把東西都帶走吧，將來，我要是有了銀子，一定還給你……不然，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魚兒梨花帶雨，可是掌櫃卻拿著帳本，仔細看著魚兒欠的銀子。

　　那邊的魚兒在哭，掌櫃卻是一點沒有觸動，而是念道:“每日住店十兩銀子，還沒有一日三餐要五兩銀子，時不時的又是讓夥計在身邊伺候著端茶倒水，就算是每日一兩銀子吧，還有要吃新鮮的水果，這又是一兩銀子……”

　　之前的魚兒從來沒有考慮這麽多，都是林掌櫃結帳，現在，她才知道，她竟是花了這麽多的銀子，便是一臉的震驚:這是把她賣了，也還不起啊……

　　雖然消費不一定這麽高，但是這家客棧的確是京城很是出名的客棧，要這些銀子倒是也合理，可是現在的魚兒拿不出來。

　　掌櫃看著魚兒，讓夥計先帶她進房間。

　　魚兒這邊還沒坐穩，那邊的掌櫃已經帶了一個丫環進來了，要給魚兒搜身。

　　再把魚兒房間裡這些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算一下，看看能低多少房錢。

　　魚兒實在沒有辦法，磕頭求饒，但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人家掌櫃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麽，機械似的，一遍遍的算著魚兒那些東西值多少的銀子。

　　算來算去，客棧還是虧了些。

　　掌櫃一眼看到魚兒身上的衣裳。

　　“這也能值個三五兩，拿個粗布衣裳給她換上，這件換下來。”

　　很快，魚兒一身粗布麻衣的走了出來，頭上、身上的首飾早已被摘了去。

　　這下算是徹底的身無分文。

　　掌櫃看著魚兒笑道:“行了，算我大發慈悲，不送你去官府，你走吧。”

　　魚兒看著掌櫃低聲哀求道:“掌櫃，求你給我一點銀子，不然，這個時候，我在外面沒有住的地方，那還不是要凍死我……”

　　掌櫃看她的眼神很是可怕:“你誰啊?欠我的銀子都還不起了，我大發慈悲，讓你走了，怎麽?還管我要銀子?信不信我去叫官府，把你給抓起來?”

　　魚兒一聽，忙是搖頭:“我走、我走！”

　　只見那掌櫃恨不得一腳把育兒踢開。

　　再看魚兒，出了客棧，她已經是身無分文，想要離開，卻不知該去向何處。

　　走來走去的，又是到了香樓，想求林掌櫃收留，可是，她壓根連林掌櫃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夥計給趕了出來。

　　魚兒身著單衣，遊蕩在街上，看著四周的人來人往，卻是不知該去向何處。

　　想到這些日子，簡直是一夢，如今夢醒了，卻什麽都沒有了。

　　她不知該去往何處，初春的天氣仍是冷，街上的積雪未化，人人身上的棉衣未脫，魚兒一身單衣，凍得顫栗不止。

　　她聳著肩膀，雙手交在一起，放到嘴邊，呼出白色的哈氣，卻也是冷的。

　　走著走著，便是到了王府附近。

　　她想回來了，可卻是又不好意思，猶豫了好一會子，她已經凍得渾身僵硬，已經顧不得那麽多。

　　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問題，活命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猶豫了片刻，便是走上前去，扣響門環，低聲叫道:“開門。”

　　門房打開門，一看是魚兒，先是吃了一驚，便是問道:“魚兒姑娘，你這是?”

　　“我想來王府做工……”魚兒低聲說道。

　　門房上下打量了下魚兒，看她如今落魄成這樣，但是不敢自作主張，便是說道:“那等會兒。”

　　魚兒點了點頭:“大叔，您能給我一杯熱水嗎?好冷……”

　　門房見魚兒可憐，便是遞給她了一盞熱茶，隨即讓魚兒在門外等著，他進去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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