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引一聽,那自是吃了一驚。
因為,他可管不了這事,真能管這些皇親國戚的,是大理寺,他這可管不起。
早聽聞東寧王人品拙劣,府引不想辦錯事惹上他,便是在一旁陪著笑臉:“殿下,可下官這裡辦不了您的案子……”
“廢話!我能不知?”東寧王瞪了一眼府引,“不過是讓你走個過場,戲弄下那刁民!”
府引心下一驚:刁民?八成是東寧王做的太過分,人家孤注一擲。
可這事該怎麽辦?
府引左右為難,他知道東寧王什麽德行,不止他知道,竟成上下的官員、百姓,有幾個不知道的。
若說真有不知道的人,那應該就屬宮裡的那位了。
但這案子怎麽斷,又是個麻煩。
向著百姓,東寧王這邊肯定是不樂意,且他就是斷了案子,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他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
雖是無用,但若是判百姓輸,他又於心不忍。
簡直是兩難,府引愁容滿面,他決定在未開始之前,好好勸勸東寧王,去大理寺。
“殿下,您看……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您是王爺,小的不過區區四品官兒,如何能審理您的案子?實在是不敢啊。”
他說著,讓人給東寧王搬了一把太師椅在公堂上,東寧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但他屁股沉,打著坐下來,他好像就不想起來了。
看著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府引,東寧王很是不快:“本王讓你怎麽判,就怎麽判,難道,你還想和本王作對不成?”
府引一看,得,看這王爺的臉色,那又是一樁冤假錯案。
這京城裡誰敢惹他啊?安簡直是就是找死。
可這喪良心的事情讓自己辦,府引也不樂意,他想抱住烏紗,又不想得罪東寧王,更是不願意虧待了百姓。
兩邊都是為難。
他環顧四周,索性,今日稱病不出好了,便是忽然捂住頭,栽倒在地。
兩旁的衙役一看,忙是跑了過去,要抬走府引。
卻被東寧王給攔了下來,蹲下身子,左右手輪番扇著府引的耳光。
打的那是啪怕作響。
府引本來想裝暈倒,但這東寧王一副不會放過他的架勢,無奈,他便是只能睜開眼,不然,他那臉都要給東寧王給扇壞了。
現在,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
這東寧王一看府引醒了過來,便是拿他打趣道:“本王真是妙手回春啊,幾巴掌,府引大人就醒了。”
府引不好說什麽,只等打掉牙往肚裡咽:“多謝大人。”
“怎麽還不來!”東寧王一臉怒氣,“還沒有人敢放本王的鴿子!”
正說著,就見田荷花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她看著東寧王笑道:“殿下,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只見站在東寧王身後的府引不住地點頭,附和田荷花的話。
東寧王一轉頭,府引便是不敢動了。
“怎麽會錯呢?你民告官,來府衙哪裡不對?就在這裡。”東寧王笑道。
田荷花也不傻,這個東寧王當真以為她這麽好騙?還帶她來府衙,這裡的衙門哪裡敢動他?
便是說道:“狀紙我已經交到了大理寺,殿下可能不知,荷花雖是告您,但這裡的府衙哪敢動您。”
眼看著雕蟲小技被田荷花發現,東寧王臉色很是不自然。
田荷花也沒想到,他既然真的來這了。
本來,田荷花是要去大理寺的,但是遠遠地看到,東寧王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當真是想要糊弄她。
便是要帶東寧王去大理寺。
一聽要去大理寺,東寧王不樂意了:“本王怎能容你隨意差遣?就這裡!”
田荷花笑道:“殿下不隨民女去,難道是怕了?”
東寧王就是不上田荷花的當,激將法也不好使,他就不往裡面鑽,反而坐在太師椅上:“田荷花,你告是不告?若是不告,那你就是私闖公堂,要來一頓殺威棒的。”
一轉頭,看向府引:“本王說的可對?”
府引點頭:“殿下說的極是。”
田荷花一看,得,這東寧王真是狡詐,他這是故意把自己騙進來了,現在的情況是,她告也得告,不告也得告了。
不然,一頓殺威棒下去,田荷花不知還能否見到明日的太陽。
雖然是二十大板,但這其中的操作,可有門道。
若是下手輕,外人聽來,“砰砰”作響,可不過只是傷一點的皮肉,甚至這邊剛受了板子,用不了一時片刻,再是坐下去,也不會痛。
這中間的,則是回傷及皮肉,修養些個時日,也許會留下疤,但不過是傷及皮肉,不動筋骨,以後還是沒事。
最怕是那表面看著一樣,但實際,一棍棍的都下了死手,表面皮肉完好,但是骨頭都被打的不行。
這種打完,那是有癱瘓的風險。
別看是打板子,但這裡面的門道也是很多。
田荷花是得罪了東寧王,若是真打了板子,那東寧王還不是告訴手下打掉田荷花的半條命?
田荷花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便是索性哪裡都一樣,反正,她交待了小蝶去辦事。
小蝶辦事,她很放心。
不一會兒, 身後的聞大人、聞澤雲、趙志昌也走了進來,跪在公堂之上。
而那被告東寧王,則是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派頭足的很。
一看這架勢,聞大人是泄了氣了,怎麽來府衙?府引是不敢得罪東寧王的,且看他受的待遇,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到的。
這擺明了就是個輸局。
但既是前來,不管輸贏,還是要說出來的。
聞大人率先說道:“大人,草民狀告東寧王強搶民女。”
府引坐在椅子上,那是如坐針氈。
躺下的聞大人,他也認識,是個好官,一年前因為得罪了東寧王,所以告老還鄉。
這才不過一年的時間,聞大人竟是蒼老了這麽多。
他有心想要寒暄,但現在是在公堂之上,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本來就是左右為難,見到老上級,那更是難上加難。
情理都讓他不想偏向東寧王,可是現實卻是只能低頭。
聞大人將這一年所有的事情都說與府引,府引聽了,用手抹了抹淚,暗暗感歎:好人難做,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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