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環視四周,又在藥劑庫內走了一圈,仿佛在搜尋著那個闖入藥劑庫的小賊的痕跡,而夏普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不發一言。
夏普·霍爾是一個中年男人,即便已經將近兩百歲,但依舊英俊儒雅,只是靜靜站在那裡,便有一股淡定從容之氣散發而出,讓人見了心中也不禁沉靜下來。
片刻之後,黑衣人歎了口氣,打破了這片寧靜,“看不出來是誰。”
夏普這才微微蹙眉,“梅先生可是發現了痕跡,卻猜不出來人身份?”
梅先生披著個鬥篷,寬大的兜帽將他的神色盡數遮掩,因此他此時的臉紅也沒有被夏普看出來,“不是……”
他深吸了口氣,難以啟齒,卻不得不說下去:“我沒有找到任何痕跡。”
“什麽?”饒是夏普慣來氣度雍容,此時也忍不住失聲驚呼,“難道那人的實力,與先生不相上下?”
也只有如此,才能讓梅先生什麽都發現不了。
“他自然是不如我的!”說到實力,梅先生就多了幾分底氣,“昨日我隻留了一個化身在此,本尊與恩格廝殺,那人卻連我一個化身都無法解決,還是抓住了機會使出他那古怪的異能才逃走,可見他實力遠不如我——應該還不到七階。”
不到七階,便能從當世幻術異能最強者之一的【雲梅】手中逃生,事後還能讓他半點痕跡也找不到……
夏普·霍爾心中的憂慮更深了。
他早知道如今霍爾星上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更有許多小勢力、獨行俠想著渾水摸魚,如今不就應驗了麽?
在這種時候,一個擅長隱藏,又對他們家族懷有惡意的人可能造成的破壞,同樣很大!
“先生,昨晚的混亂應該與潛入藥劑庫之人有關,是否能從那些異能武器之中看出什麽端倪來?”他提出建議。
雲梅臉色凝重,搖搖頭:“我昨夜打退恩格後便看過了,那些異能多種多樣,也看不出有何相似之處,應是那人四下收集而來——又或者,在他背後有一個勢力支持。”
這個“或者”簡直更不是什麽好事!
夏普心情沉重極了,雲梅因為沒能幫上忙,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就陪著他靜靜發呆。
“好古怪的異能……”回想起昨夜的戰鬥,雲梅心中也暗暗稱奇。
霍爾家族雖然是藥劑師世家,但是也只有一位八階供奉,就是他雲梅,因此當恩格暴露行跡後,他便立刻趕去抓捕此人。夏普則是因為城堡中多處發生混亂,不得不前去安撫。
雲梅只在這個假的藥劑庫中布置了一個幻境,又留下一個化身——在他看來,進入了他的幻境,又有化身在,便是七階強者也討不了好,可昨天那人……
“異能外顯是一本書?”雲梅思索著,“這倒也不是很稀罕,很多神術系異能者、精神系異能者在施展異能時的外顯都是書,可……”
從來沒有哪本書,給他的感覺是那麽詭異,就好像……他的命運都掌控在那本書裡一樣。
雲梅沒有把這一點也告訴夏普·霍爾,他的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計。
雖然霍爾家族對他很不錯,他要的藥劑對方一定全力幫他煉製,但是看如今的情況……這個家族恐怕不成了。
即便以後能在中州這樣的安穩之地繼續發展,可家族內的藥劑師估計大多都要歸入中州軍方,未必還能繼續供奉他。
他是八階異能者不假,
但是這世上的強者還有很多,昨天那人異能詭異,恐怕是什麽大勢力精心培養之人……他何必為了很快就無法給他帶來足夠利益的霍爾家族得罪對方? 夏普並不知道雲梅正在打著什麽如意算盤,但是從近來雲梅的表現,他也能猜出對方的幾分心思——可是他什麽都不能做,將事情挑明了,反而是給雲梅提前撂挑子的機會。
不管雲梅盡不盡心,有他坐鎮總比沒有好,現在的霍爾家族可禁不起任何風浪。
“嘀——”
光腦傳來一條消息,夏普點開一看,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
消息來自他的心腹,心腹將昨夜混亂之時發生的諸多事情、曝光的許多秘密都匯總起來發給了他,其中就有族中一些人與其他勢力勾結,出賣家族利益等情況。
夏普知道,隨著他精神力遭到重創,家族早已不像當年那麽一條心了,許多人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投靠別的勢力,這很正常,他也無力阻止——但是,即便投靠其他勢力,也應該維持霍爾家族的尊嚴,不是像這些人一樣,連霍爾家族的立身之本都痛快地交出去,以求換來榮華富貴!
“真是……”
他向來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之人,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麽犀利的罵人詞匯,“真是”了半天也沒有後續,隻接上一聲長歎。
“罷了……這個家早晚是要散的,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想到楚韶音之前提及的那個計劃,夏普這一次是真的動心了,他的神色漸漸變得冷酷起來——霍爾家族不需要那麽多人,只要他這一脈在,就足夠了。
雲梅就當沒看見夏普的表情變化,他知道這件事情不該自己摻和,反正過幾天他就又是一個自由強者,可以去選其他勢力坐鎮,亂趟渾水又是何必?
“唔……究竟該加入哪個勢力呢?”雲梅認真分析著那些向他拋出橄欖枝的勢力的優缺點。
兩人離開了藥劑庫,便分道揚鑣。
夏普回到書房之中,立刻聯系了楚韶音:“楚中校,你上次提的計劃,我們可以繼續商量。”
城堡的另一邊,看見這條消息後,楚韶音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之中不見半分溫暖,只有無盡的殺意!
當初在凱爾希曼星,她被那些人圍追堵截,這個仇她可一直記著呢,很快……就有報仇的機會了。
只是無論是楚韶音,還是夏普·霍爾,都不知道他們的這條消息同樣落入了另一個人眼中。
“計劃?”秦睢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很好很好,我的計劃失敗了,你們的又怎麽能輕易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