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在宛城積極備戰,做著長期堅守的準備。
之前劉表在宛城屯積了大量糧草和守城物資,因鄧芝戰場倒戈,劉表在撤退時也來不及銷毀這些糧草器械,全都便宜了劉備,這次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八萬人馬,器械足備,糧草可供半年之用,劉備總算放下心來。
……
曹操領著二十萬大軍來到宛城。安營扎寨之後,派人於城下搦戰,被無視……
下戰書,無回應!
射招降書,無人理睬!
喊話劉備,劉備不理!
罵粗話,無人接腔!
曹操反被圍觀……
曹操無奈,隻好攻城。
大軍連攻了十余日,也攻不下宛城。曹操急啊,按計算,再有十日左右王嵩就要回長安了,等王嵩回到長安,必有變故發生。
許攸獻計道:“宛城難破,我們不妨直接繞過宛城,攻擊新野!”
許攸的這種想法,其實就是“蛙跳戰術”。二戰時,美軍在太平洋與日軍作戰,就很好地用了這種“蛙跳戰術”。
但是蛙跳戰術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後勤必須得到保障。美軍有幾千架運輸飛機,自然是不用擔心後勤問題。
但是,在古代打仗,因為擔心後勤問題和被人襲了後路,通常是不敢使用“蛙跳戰術”的。
曹操道:“子遠的意思是——繞過宛城?這樣做的話,後勤問題如何保障?”
許攸道:“我們的兵力佔絕對優勢,可用十萬大軍在宛城看著劉備,另外十萬大軍繞道去攻新野,在攻下新野之後,再攻打樊城和襄陽。至於糧草……”
許攸語音一緩,輕聲說道:“可參照徐州舊事!”
徐州舊事!就是搶和殺!
曹操眼神一眯,正要下令,陳群道:“主公不可多殺無辜,南陽富戶,多有相助劉備者,可讓其交糧贖罪!”
曹操大笑道:“沒錯!我奉旨討賊,不交糧者,即有罪,有罪不贖者,滅之!”
許攸道:“劉備知道我們攻打新野,必然退兵。宛城可不戰而取。”
曹操得許攸和陳群指點,立即行動起來,下令曹仁領十萬兵馬繞過宛城,沿路向富戶“取糧”,直接進攻新野。
……
宛城內的劉備,最近也開始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劉備不擔心曹操攻打宛城,劉備擔心的是王嵩的反應。
這次攻打宛城,是基於王嵩和袁熙牽製曹操兵力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如果王嵩不幫忙牽製曹操兵力,那這次出兵是非常危險的決定。
“宛城是曹操的必守之地啊,希望王嵩不會失信於我啊。”站在城樓上,劉備看著城外曹操的大軍,擔憂地對諸葛亮道。
“主公放心,王嵩絕對不會看到曹操攻打我們而不管的,讓曹操攻下荊州對王嵩沒有好處只有壞處。也許此時王嵩已經回到長安,很快就會有動作了。”諸葛亮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這種被人壓著打的感覺很不好受啊。”劉備道。
突然,一直站在望樓上觀察敵營的閻柔轉過頭來,對劉備和諸葛亮道:“啟稟主公和軍師,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對啊。今天只有文聘和陳到象征性地攻了一下城,而曹軍的內部一直在做頻繁的軍力調動。”
劉備和諸葛亮聞言,臉色都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連忙爬上比城牆更高的望樓,仔細地查看曹營各部的變化。
當諸葛亮看到曹軍很明顯地分成了兩個獨立的大營時,諸葛亮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蒼白。
諸葛亮轉身對劉備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我們太早拿下宛城,使王嵩的軍隊不能在我們拿下宛城之後趕到洛陽,沒人可以牽製曹操,曹操很可能直接將兵力分成兩部,一部在宛城盯著我們,一部繞道直取新野。駐守新野的李嚴,手上只有二萬人馬,很難擋著十萬曹軍的進攻。”
閻柔道:“那曹操的後勤?”
“屠殺和掠奪!”
諸葛亮心有余悸地說道。
諸葛亮本是徐州琅琊人,目睹過曹軍屠城的慘狀。當年若非諸葛謹機智,諸葛一家恐怕也難逃厄運,諸葛亮曾因此發誓今生與曹操不死不休。
這也是諸葛亮選擇劉備而非曹操的原因之一。
“那該如何是好?”劉備與閻柔一起問道。
“只能是退守新野了,如果王嵩的兵馬不能及時到位,我們甚至要退到襄陽,才能頂著曹操的攻勢。”諸葛亮有些擔心地說道。
劉備聞言,立即道:“那就連夜撤退,曹軍要繞道,路程會比我們遠,我們又是連夜撤軍,會比曹軍先走幾個時辰,就一定能趕在曹軍之前進入新野城,不必擔心曹軍的追擊。”
劉備決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見戰機已失,便當機立斷,快速做出了放棄宛城的決定,論逃跑的本事,劉備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
“且慢,不能就這麽退兵,七萬人退兵,難保不鬧出動靜來,如果讓曹操知道我們撤退,銜尾追殺那就麻煩了。”
“那該如何做?”閻柔很是著急地問道。
劉備也一臉祈盼地看著諸葛亮。
諸葛亮閉上眼睛,迎著冷冽的北風,緩緩地搧動羽扇。
“軍師,你就別搧了,這天夠冷的,會傷了身子……”劉備關切地說道。
諸葛亮擺了擺手,擦了一下鼻涕,開口說:“孫子曰: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閻柔一聽急了:“軍師,有什麽事就直說吧,真急死個人了……”
諸葛亮道:“為將者,當戒驕戒躁……”
閻柔:“好好好,我馬上戒驕戒躁,軍師你快說,你快說……”
諸葛亮這才緩緩說道:“退兵會有動靜,那我們就乾脆把動靜弄大點。”
“具體該怎麽弄?”劉備問道。
諸葛亮道:“我們要讓曹操看到動靜之後,以為我們是有別的軍事行動,比如說夜襲!”
“妙啊!假夜襲,真撤退!”
劉備和閻柔齊聲驚呼。
……
夕陽西墜,夜幕降臨。
曹操還在中軍帳中處理軍務,陳群前來稟報道:“主公,據斥候觀察到的情況,城中似乎有大動靜,有數隊人馬在天黑之後便開始集結,並且有向士兵發放火油罐等放火物資!”
曹操放下手中卷宗,沉思了一會道:“夜間集結,還準備了火油,很可能會是夜襲。諸葛亮足智多謀,我們要做好防范。
今天晚上要調動軍隊,設下埋伏,只要他敢來夜襲,咱們就將之就計,殺他個落花流水,大敗虧輸!”
眾將都以為得計,各自下去做好準備,就等著劉備前來挨揍。
半夜時分,又有斥候來報說有劉備軍悄悄出城。
曹操下令各軍做好迎戰準備。
又過了一個時辰,夜色中突然響起大量的戰鼓聲,曹軍將士都不明所以,哪有夜襲先敲戰鼓的?那還夜個屁?先敲戰鼓,那是決戰!
曹操道:“此乃諸葛亮惑敵之計,欲擒故縱也。
如我所料不差,半刻鍾之後,戰鼓聲便停,然後,再過半個時辰,戰鼓聲又起,然後再停,再響。幾次之後,讓我軍以為是疲敵之計,才突然殺出,對我軍展開夜襲。
哼這種計謀,我小時候玩搶人新娘時就玩膩了的!”
曹操又想起了袁紹,這個從小到大的玩伴,搶新娘惹了禍時總是替自己背黑鍋的“好大哥”——如今已經被自己乾掉了。世事無常,欲成大事,必學婊子,容不得半點情份……
之後的鼓聲,果然如曹操所說,時停時響,有時還有夾雜著呐喊之聲。
曹操告訴諸將不要焦躁,耐心等待即可。全軍將士都不敢睡覺,耐心地等著劉備到埋伏圈中來挨揍。
只是玩到天亮,也不見有人來夜襲。曹操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一聲道:“不好!我們都被這諸葛村夫給騙了。快來人,傳令陳到和文聘,立即領兵進攻宛城!”
文聘和陳到趕到宛城城外,借養黎明時微弱的晨光看到的頭上站滿了一排排的士兵, 心中有些狐疑。
可丞相有令,不能不從。文聘看了一眼陳到,擺了一下頭,意思是:你年輕,你上!
陳到臉一黑,搖了搖頭沒說話,那意思似乎是:還讓我乾粗活累活,沒門!老子現在不是你下屬了!
文聘無奈,想到投曹之後,也還沒立過啥功勞。便一咬牙道:“我先上,你掩護!”
說罷,文聘帶著一對人馬,悄悄地靠近城牆,然後,找個城頭人少的地方拋出飛爪,悄悄攀上城頭,戰術動作力求完美!
不錯!終於悄無聲息地上了城頭。
文聘拔出戰刀,憋足了勁,大吼一聲,撲向城頭的守軍!
手起一刀,砍飛一堆稻草,手起兩刀,砍飛兩堆稻……
“陳到,這些士兵,全是披著衣甲拿著武器的稻草人!”文聘對城下的陳到大聲喊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陳到在城下大喊道。
“那你剛才為啥搖頭不肯上城?!”文聘罵道。
“我搖頭的意思是:不用再打了!全是假人!”陳到道。
“啊,你為什麽剛才不說話?”
“文將軍,你剛才也沒說話啊。”
“好啊,陳叔致,你……玩……我?”
“我沒有!哈哈……”
文聘無奈,隻好對傳令兵吼道:“快去報告丞相,劉備他們跑了,宛城已經是一座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