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中的丫環仆人們一見甘寧,都嚇得魂不附體,一哄而散,亡命狂奔,一邊跑一邊大叫:“鬼啊,詐……詐……詐屍了啊……。”
張昭從廂房走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立即驚愕地問道:“甘興霸,你沒死?”
甘寧張口便問:“你告訴我,主公是怎麽死的?”
張昭一聽急了:“主公好好的!死的是你!”
甘寧用手指著自己,呆呆地問道:“死……的……是……我?”
甘寧有點暈了,在地上蹦了兩下,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再次指著自己問張昭:“我……我這是死的麽?”
“詐……詐……詐屍了……。”張昭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靈堂……
靈堂裡一下了安靜了,冷風吹過來,白幡晃動,燈光搖曵,說不出的陰森。
甘寧走到靈位前,看到靈堂上的牌位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終於知道死的不是孫權而是自己了。
“不,不,是主公和自己都沒死,這他媽就是場烏龍。”
甘寧甩甩頭,讓自已清醒了一下,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甘寧打開棺材蓋,看到棺材裡的幾件舊衣服,忍不住嘿嘿一笑,兩手一用力,將幾百斤重的棺材扛了起來,向靈堂外走去。
而張昭跑出靈堂之後,被冷風一吹,也頓時清醒了過來,明白了這是一場烏龍。正要去向甘寧解釋時,卻見甘寧扛著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材從靈堂裡走了出來,忙攔著甘寧道:“甘興霸,你這是要幹嘛?”
甘寧拍了拍楠木棺材,大笑道:“主公賜我這麽好的棺材,可不能浪費了,我扛回家,留著以後用!”
說罷,甘寧哈哈大笑,就要往外走,卻見院門外走進一大群人來,當先一人,紫髯碧眼,相貌非凡(估計是孫堅征西涼時被胡人綠了一下),正是吳公孫權孫仲謀。
“甘興霸,你還活著?太好了,本公以為見不到你了呢。哎,哎,你這是幹嘛,放下來放下來。你還沒死,這棺材就不能給你。”孫權大步上前,拉著甘寧道。
甘寧這下不敢鬧了,將棺材放下來,很遺憾地歎了口氣,又用手拍了拍棺材道:
“多好的棺材啊,要死了才能給麽……要不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胡鬧!主公面前,怎可如此無禮?”呂蒙憋著笑,使勁地板著臉喝道。
甘寧這才覺得鬧夠了,對孫權行了一禮,將前因後果一一說與孫權知道。孫權很是感慨,封甘寧為虎賁將軍,軍中位置僅在呂蒙之下。
隨後,甘寧又將從曹軍手中繳獲的《江東最新布防圖》交給孫權。孫權看後也是大驚失色,終於明白為什麽各地敗得如此之快了,原來都是因為內奸作祟!
呂蒙了解到這一情況後,對孫權說道:“吳郡已不可守,或者說,吳郡已是死地!請主公立即下令退往會稽!”
孫權遲疑地問道:“還不至於此吧?”
呂蒙道:“其一,這麽詳盡的布防圖,其中涉及的各種數據,只有在江東地位很高的人才能拿得到。內奸很可能是主公身邊之人,也很可能與害死周都督的幕後之人是同一人!此人能對周都督下手,安知不能對主公下手?
其二,曹軍三十萬大軍向吳郡而來,必是得了江東內奸的指示,而且,他們必有裡應外合攻破吳郡的方案!很可能吳郡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圈套,將我軍主力甚至主公本人都算計進了這個圈套之中。
其三,拳頭只有握起來才有力量!我們處處設防,處處被攻破,還不如徹底收縮兵力,將各城池關卡兵力全部收攏起來,加上各地衙役,
至少還有二十萬多萬兵力。這二十多萬兵力分散開來,只能被曹劉聯軍各各擊破,只有退往會稽,以二十多萬兵力守一郡甚至是一城,才可能堅持到唐王王嵩的援兵到來或者出兵策應。”
張昭也在旁邊勸道:“離開這個被內奸和曹軍細作滲透成篩子的城池,就是打亂了曹軍和內奸的計劃。
主公當早做準備,遲則生變。兩日之內,曹軍必兵臨吳縣城下,留給我們的準備時間不多了啊。”
孫權這才下定決心,傳令各地守軍及衙役全部退往會稽山陰縣(今浙江紹興,蔣介石老家)。
會稽郡是江東最大的郡,地域面積佔了江東總面積的三分之一。
西漢時的會稽郡,面積還要更大,包括現在的蘇南(不含南京)、上海、浙江省(不含西北)、福建全省。到了漢順帝時,有人提議會稽郡太大,管理不便,而且一旦為敵所控制,對朝廷是巨大威脅。
於是,東漢永建四年(公元129年),朝廷把會稽郡北部單獨設為吳郡,這次拆分,被稱為吳、會分治。
吳郡包括蘇南(不含南京)、上海、杭州、以及沿富春江下遊狹長地帶。剩下的依然稱為會稽郡,會稽郡劃出吳郡,原先在吳的會稽郡治所就南遷到了山陰。
但縱然如此,會稽郡依然是包合了浙江省的大部分和福建全省。
會稽郡人口稠密(主要集中蘇南浙北),經濟發達,加上有鹽鐵之利,又遠離中原王朝中心地帶,民風彪悍尚武,歷來多出梟雄,大禹,勾踐,項羽,蔣介石等人皆出自會稽。福建多山,地形複雜,利於防守。
因此,周瑜臨死前留書孫權,保存實力,退入會稽死守,等待唐王王嵩的策應支援,也是很有道理的。
孫權收縮各地兵力退入會稽之後,暫時頂住了曹軍的進攻,但是在東線豫章郡的戰爭,卻打得非常慘烈。
豫章郡的守衛,是由三大老將——程普、黃蓋、韓當等三人負責。這三人都是跟隨孫堅的元老,勇悍而戰場經驗非常豐富,而且三人中為首的程普,也是一員頗有謀略的智將。當諸葛亮十萬大軍來犯時,程普也是收縮兵力於南昌,以四萬多兵力,死守南昌待援。
南昌是一座有名的堅城,諸葛亮雖然智多若妖,針對程普這種只求守城不求敗敵的“笨”方法,也是無計可施,隻好揮軍強攻。
晝夜不停地連續攻打了二十多天,雙方都傷亡慘重。程普的四萬多人馬打得只剩下二萬五千多人,傷亡近半。而諸葛亮更是損傷了三萬多人。但總的來說,諸葛亮的楚軍還是比較有利的,因為楚軍屬於圍城一方,可以隨時調兵來補充死亡和受傷的兵員,還可以強抓百姓來做攻城先鋒,以消耗守軍的守城物資和體力。而程普的守軍,卻得不到增援和補充。
“程將軍,楚軍好像又增兵了。你說王嵩的援軍還要多久才能出動?”剛打退一波楚軍的進攻,黃蓋站在城牆上,看著潮水般退去的敵軍,有些憂心忡忡地問程普道。
“聽說唐王王嵩還在益州南中平叛,往來傳遞信息非常不便,估計至少要一個半月甚至兩月以上,才能出兵策應我們,形勢對我們很不利。”程普歎了口氣道。
韓當道:“諸葛亮仿製出的連弩,雖然射程比不上唐軍的並州連弩,但用於短兵相接,卻是一種利器。這次守城戰,我們很多將士都是傷於這種連弩之下。目前還沒有找到有郊的克制手段。”
程普問黃蓋道:“公覆,還能不能再招多一些壯丁協助守城?”
黃蓋歎了口氣道:“能征的都已經征上來了,江東士族豪強盤根錯節, 我們強征士卒,也只能針對百姓,對於士族,只能勸征。那些士族,都是老滑頭,他們只是象征性地出了點人力而已。”
韓當接過話題道:“南昌士族,以羅氏為主,其始祖是高祖時灌嬰手下大將羅珠,因平定豫章有功德於民,出仕豫章,期間遷治所於南昌,並在南昌城內遍植豫章樹(今稱香樟樹),豫章郡因之而得名。
自此之後,羅氏繁衍生息,在豫章郡勢力非常大,乃至有天下羅氏出豫章之說。在南昌,沒人敢動得了羅氏,就算是主公,也要給羅氏幾份面子。”
程普嗟歎道:“江東之地,受士族掣肘何其多也。”
三人在城頭討論羅家的時侯,南昌城中最大的士族羅氏的宅院裡,族內長老正在秘密開會。
族長羅雄對幾大長老道:“周瑜暴斃,曹劉聯合攻打孫權,江東孫氏大勢去也!我羅氏祖先乃高祖手下大將,羅氏因之世受漢祿,不可忘了根本。
楚公劉備乃當今皇叔,漢室之胄,我今欲帶南昌羅氏投效楚公,各位可有異議?”
眾長老事前皆知曉此事,並無異議,只有三房長老有些擔憂道:“城中吳軍實力仍然不小,恐謀事不成,反為族人帶來災禍。”
羅雄道:“我羅氏在城中有三千多家奴和護院,再加上與我交好的熊氏一族近一千多家奴,可達四千多人!若乘楚軍攻城之時突然發動,拿下一座城門並非難事。
而且,東門守軍之中也有我們的羅氏子弟在擔任軍侯之職可做內應,所以,此事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