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早有準備,張遼進攻陳留並不順利。
曹操大將樂進堅守陳留,憑著城牆與張遼爭戰,一時勝負難分,雙方打成了僵持戰。
而最先有進展的是周泰進攻濮陽的二萬黃河水師。
王嵩的黃河水師已經有五十多艘大船改裝成了新式輪槳船,這次周泰一共帶了三十艘大船和一百多艘走舸出戰。
其實對水師做戰來說,這點船實在是算不了什麽,古代的水師做戰,動不動幾百上千戰船。原本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就出動了幾千艘大小戰船,當然,那是在江南長江流域,在北方,是不可能有那麽大規模的。
如今在黃河流域,由於受到王嵩黃河水師的刺激,曹操也組建了黃河水師。因畏懼王嵩的新式戰船,曹操的水師規模比王嵩還要大很多,共有各種樓船二百多艘,走舸五六百艘,而且水師都督是熟悉水戰的原劉表手下大將文聘。
聽說唐軍水師來犯,文聘召集幾乎全部的魏軍戰船在濮陽城外的黃河上迎戰。
“周將軍,敵軍戰船數量是我軍的數倍,我們為何不出動全部戰船和水師兵力來與魏軍水師決戰?”副將周瓊有些不解地問周泰道。
“低調!主公要我們低調些,說是不要將全部實力展示出來。”周泰回復道。
雖然,周泰不明白為什麽到現在與曹操開打了,王嵩還要求保特低調,但周泰還是按王嵩的要求,沒有投入全部的兵力和戰船。
“那麽,等下打起來,要不要盡全力去打?如果不盡力,可能會加重將士們的傷亡。”周瓊道。
周泰眼睛一瞪,喝道:“當然要盡力啊,戰場之上豈能留手?”
“可是……剛才將軍說要低調……”周瓊不解道。
周泰道:“低調就是不投入全部的兵力和戰船,並不等於束手束腳地開戰!戰場之上留手,那就是自己找死!獅子搏兔,當用全力。
所以我們要低調點,將他們的船隊給全滅了!明白嗎?”
“呃……”
全滅了!這還是低調麽?
周瓊不敢反駁,立即大聲回答:“是,我這就傳令下去,讓弟兄們低調點,將曹軍的水師全滅了。”
曹軍的水師,密密麻麻地鋪滿了近半個河道。文聘不虧是精通水師作戰的荊州名將,將二百多艘大船排在外圍,幾百艘小船居於內,走舸往來交通,猶如一座移動城池一般。
看著從上遊遠遠駛來的唐軍船隊,文聘有些看得眉頭緊皺。一旁的副將王威也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
“文將軍,唐軍船隻不到我方四分之一,為何還擺的是松散的進攻陣型。就算是想決死進攻,也應擺成較為密集的船陣啊。”王威很疑惑地問道。
“這也是我看不明白的地方,通常只有勢力遠大於對方,想要將對方圍殲,才會擺出這種陣形的。這周泰也是王嵩手下的大將了,不會是如此無知狂妄之人吧?”文聘也是滿臉疑惑地說道。
王威曬笑了一下,有些不屑地說道:“盛名之下,其實難負啊!世人都說王嵩善於識人,我看不過如此。這周泰不過是一介九江水賊出身,哪懂什麽水戰?恐怕連戰船列陣都不曾看到過。他這種打法,就好像是水賊劫掠商船一樣。”
文聘也舒了口氣,笑道:“還真有幾份水賊打劫商船的架式,看來我是太看重他了。今天我們就讓他瞧瞧,什麽是戰船,什麽是商船!”
交聘下令變陣,傳令兵旗幟晃動,曹軍船隊中間不動,兩側的船隻向前快速駛進,很快形成了一個彎月形城堡一樣的隊形,向著唐軍戰船迎了過去。
周泰看到曹軍戰船果然輕視自己,嘿嘿冷笑一聲,對傳令兵喝道:“傳令,迅速整隊,向左右兩翼包抄,用火鉗戰術進攻!”
火鉗戰術,是王嵩與周泰一起研討出來的水師戰法之一。具體來說就是從兩側利用火油瓶投擲器(小型投石機改裝)、火箭、床弩等唐軍比較佔優勢山武器,將敵軍不斷向中間壓縮,使敵船隊列陷於混亂的打法。
“啊,這九江賊是搞什麽名堂?這個時候才變陣,還來得及嗎?這不是自亂陣腳嗎?”文聘有些驚訝地說道。
“文將軍,有些不對啊!唐軍的船速怎麽這麽快?這就是傳說中的唐軍新船啊?”王威失聲驚呼道。
文聘冷冷一笑道:“不必擔憂,這就像騎兵攻城一樣,騎兵跑得快又如何?我們的船陣,就像一座城池,唐軍的船隻,就像是幾匹繞城亂竄的快馬。”
王威想了下,也釋然地一笑道:“文將軍說得還不夠確切,更確切的說法是:我們是一座可以移動變化的城池!哈哈,九江水賊,就這點能耐,實在是王嵩用人失察啊。”
在文聘和王威輕松的聊天聲中,唐軍船隊迅速完成了戰術的調整,從左右兩翼如一把鐵鉗一樣,向曹軍船對壓了過來。
雙方相距尚有兩箭之地,唐軍的投石機首先發射,第一輪石塊砸在吳軍戰艦前面數米的地方,濺起一團團水花。
“報告將軍,已經達到火罐彈射程!“船上的瞭望哨向周泰報告道。
“打旗語,調轉船頭,側向對敵,發射床弩和火罐彈。“周泰傳令道。
旗語、側向對敵、上風位、T字頭這些都是經過王嵩指點,由周泰領悟出來的水師戰術。
“這就想跑了嗎?“文聘看到唐軍所有戰船開始調轉船頭,以為唐軍害怕,想要跑了。
然而,就在魏軍以為唐軍要跑的時候,從唐軍船上射出了巨大的火箭,這不是普通的火箭,而是綁了浸過汽油的破布的床弩!
燃燒著油布的標槍般大的床弩弩矢,破空而來,在河面上劃出一道道閃光的弧線,狠狠地打在魏軍的樓船之上將樓船上的設施或者士兵射穿射裂,然後燃起熊熊大火。
緊接著,唐軍船上的投石機也開始發射,但這次發射的已經不是石彈,而是五斤裝的汽油罐。
魏軍的小船只要挨上一汽油罐,整條船也就救無可救了,即便是那些近30米長的三層大樓船,只要被一隻汽油罐砸上,也是被燒起巨大的火團,雖不至於船毀人亡,但整條船立時便陷入忙著救火的混亂之中。
“滅火!衝上去,反擊!”文聘大喊道。
魏軍一邊用河沙滅火,一邊開始反擊。
魏軍也有小型投石機和床弩,但射程要比唐軍的差了不少,只能拉近距離,才能夠得著唐軍的戰船。但是魏軍投擲出來的火油罐,其火油燃燒的烈度與汽油差之太遠。
唐軍新式輪槳船的船速遠大於魏軍的戰船,看到魏軍戰船靠近,已經到了魏軍的打去范圍之內時,唐軍的戰船立即開動輪槳,與魏軍戰船拉開距離。
T字頭、上風口、旗語、射程遠、機動性強……,這是一千多年之後,巨艦大炮時代的海戰理念,與古代水師作戰的理念的相比較,形成了一種從技術到戰術上的全方位碾壓!
……
雙方激戰一個多時辰之後,魏軍已經損失了近半數的船隻,剩余的船隻再不敢主動主擊,漸漸地蝟集到了一起。
此時的文聘,驚愕地發現,如果仍然把唐軍的船只看成是騎兵的話,那麽自己的船隊已經不再是城堡,而是變成了被騎兵圍殺的步兵了!
在唐軍船隊強大的機動力和攻擊力之下,魏軍的船隊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蝟集在一起抱團取暖。
這就是周泰的火鉗戰法所要達到的效果!而此時,水戰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官階段。
“周將軍,敵軍已經蝟集到一起,現在可以放火船了吧?”周瓊興奮地向周泰請示道。
“主公常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把火全燒了太殘忍了,先讓人去勸降吧。”周泰開口道。
“怎麽通知?他們又看不懂旗語。喊話吧,距離這麽遠,除了張翼德,恐怕誰的嗓門都不夠使。”周瓊道。
“從水中撈幾個俘虜上來,給他們一艘小船,讓他們回去帶信給文聘。”周泰開口道。
周瓊聞言,連忙下去安排。
不久之後,幾個魏軍俘虜登上了一艘小船,舉著白族,向魏軍的旗艦駛去。
此時的文聘,已知道戰敗不可避免,自己五萬兵力卻被周泰二萬兵力打成這樣,文聘已經不想活了。
文聘轉身對王威說道:“我愧對魏王信任,無臉再見魏王,今日便死在這裡了!我領旗艦和一部分受傷的艦只在這裡擋著唐軍,你帶其余的船隻向後撤退,各自逃命去吧,能逃回去多少是多少!”
王威道:“今日之敗,非將軍指揮失誤,而是敵船比我們的船隻性能要好得太多,此非戰之罪也。將軍是主帥,當由將軍帶領弟兄們殺條血路衝出去!斷後誘敵的事,就由末將來做吧!”
文聘正要再爭,卻見河上一葉小舟駛來,上面幾名魏軍士卒撐著白旗向自己的指揮艦駛來。
看看將近,其中一名士卒對著文聘大叫道:“周將軍讓我帶話給文將軍,棄械投降,可免一死。”
王威搖了搖頭,把頭轉向一邊。
他知道這幾個士卒死定了。如此大聲跟自己將軍說話,還是代替敵方讓自己將軍投降,聲音又這麽大,如果文聘不立即殺了他們,這軍心立即就會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