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池的溫泉水從驪山北麓的麻岩中溢出,有泉眼四處,匯聚成池,從西周時就是皇家專屬的度假之處。
此時天氣轉涼,已經下過了一場小雪,正是泡溫泉的最佳季節。
在處理完公務之後,王嵩決定去驪山看看華清池溫泉,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王嵩覺得前呼後擁地度假,會找不到度假休閑的感覺,這次便隻帶了何曼,換上普通儒士的服裝,也不騎馬,兩人便這樣徒步往驪山走去。
驪山是秦嶺山脈的一個支脈,海拔1302米,由東西繡嶺組成,山勢逶迤,樹木蔥蘢,遠望宛如一匹蒼黛色的駿馬,故此而被世人稱之為驪山。
驪山也因其景色翠秀,美如錦繡,故又名“繡嶺”。每當夕陽西下,驪山輝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景色格外綺麗,有“驪山晚照”之美譽。後人曾有詩讚歎驪山風景道:
丹楓掩映夕陽殘,
千壑萬崖畫亦難。
此時驪山真面目,
人生能得幾回看!
王嵩與何曼正走在山腰上,被驪山景色迷醉得留連忘返。
突然,從山腳下傳來一陣躁雜聲,王嵩回頭看去,卻見山腳下一夥拿著刀槍的匪徒正脅持著若乾人質往山上趕來,在這夥人的後面,十幾個家正在緊緊追趕。
一個首領模樣綁匪一聲吆喝,從路邊的樹林裡,又衝出來十幾個綁匪,對著家丁們放箭,家丁們紛紛倒地。
“快,救人要緊!”
王嵩趕緊對何曼招呼一聲,帶著何曼向山腳跑去。
等王嵩走到山腳時,綁匪已經隱於樹林之中。
王嵩給一名重傷的家丁灌了幾口水,過了一會,家丁悠悠地醒了過來,一把拉著王嵩的手,焦急地說道:“快,快救救我老爺一家子!”
“先別急,先別急,你先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我家老爺姓張,叫張既字德容。西安城破時,西涼賊將郭川躲進了我們家中,脅持了老爺一家人。待長安稍定,又脅持老爺一家人送他們出城。說好進山就放人的,沒想郭川到進了山,卻不肯放人了。”家丁焦急地回答道。
“張既?等等,你說你老爺叫張既?可是高陵張既張德容?”王嵩驚問道。
“是啊,難道公子認得我家老爺?那就快請公子想辦法救救我家老爺吧。”仆人很著急地懇求道。
張既,這可是個大才啊,說什麽也得去救了。
這張既在原本歷史上,乃三國時曹魏的名臣,被認為是曹操手下民政方面最厲害的人物。
張既十六歲就在馮翊郡擔任門下小吏,後來被州郡舉為茂才,升遷為新豐縣令,在任期間他的政績為三輔各縣中名列第一。歷任京兆尹,尚書,雍州刺吏,涼州刺使等要職,曹丕曾這樣評價張既:“非既莫能安涼州,涼州刺史張既,能容民畜眾,使群羌歸土,可謂國之良臣。”
如此大才,王嵩豈能錯過?
“別急,你告訴我,郭川有多少人?脅持了哪些人?”王嵩問道。
張家仆人答道:“郭川有三十多人,脅持了老爺,少爺,小姐及待女丫環十幾人。”
“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救人的。”王嵩點了點頭,堅定地回答道。
回去叫人已經來不及了,王嵩給傷者做了一下簡單的包扎,然後叫上何曼,循著綁匪留下的痕跡,悄悄地尾隨了上去。
郭川是郭氾的侄兒,長安城破後,因來不及逃跑,便帶人跑到了張既的家中,脅持了張既一家人。風聲稍緩,就又脅迫張既一家送他到驪山,說好進山之後就放人的。但郭川狡猾得很,張家小姐和丫環們一個個如花似玉,他們又怎麽能夠輕易放過?於是便脅持張既一家進山,準帶上這些人找座山寨做土匪。
傍晚時分,郭川一夥來到了深山中的一座破敗的寺廟。
郭川將張既和張家公子綁在偏房。三十多西涼兵便開始享用這十幾個丫環。
張家的小姐,則被郭川弄到一個房間裡。張家小姐雖拚死反抗,但還是被撕破了衣服。
郭川正要進一步施暴,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郭川也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反應非常敏敏捷,左手抱起小姐一滾,右手便摸向了牆角的戰刀。
他快,王嵩比他更快!王嵩踹開房門,和身一滾,手中劍一挑,郭川伸向戰刀的手便被齊腕斬斷。
郭川大叫一聲,左手放了小姐,又要用左手去拿刀,王嵩一劍斜砍,將郭川身子斜肩帶背砍掉一半。鮮血濺了張家小姐一身。
張家小姐嚇得尖叫一聲,猛地撲入王嵩懷中,緊緊地摟著王嵩不放。
大廳中的群賊早被驚動,正要來查看,卻見從角落裡突然躍起一名大漢,手持巨大糞叉左右橫掃,片刻間連殺數人。這些劫匪們也都是西涼悍卒,紛紛拔刀來戰何曼。
王嵩提起郭川的兩塊屍體,奮力丟向大廳,西涼兵被砸倒數人,其它人一看是郭川屍體,驚呼一聲,往廳外逃走。
何曼追了出廟外,因擔心王嵩有,便趕緊返身回來找王嵩,才到房門口,就被王嵩一腳踢了出去:“不要進來,去救老爺少爺!”
何曼哦哦兩聲,連忙去其它房間找張家老爺少爺。
開什麽玩笑?此時的王嵩,身上還掛著沒穿衣服,嚇得發抖的張家小姐呢,怎麽可能讓何曼進來?
王嵩一邊安慰,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張家小姐穿上。時值冬季,天氣寒冷,王嵩身強體壯不怕寒冷,身上本來就穿得不多,此時怕凍到張家小姐,便乾脆將自己衣服全脫下來給張家小姐套上,自己隻穿一條褲子。
待張既趕來看他寶貝女兒時,就看到了這麽一幕:穿著大號男人衣服的女兒,正緊緊地抱著一個赤著身子隻穿一條褲子的肌肉男……
“沒事啦,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害怕,不要擔心。”王嵩拍拍張家小姐後背,將她輕輕拉開道。
張家小姐看到門口的父親,“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轉身撲到父親懷中。
王嵩拍了拍手,對張既道:“令愛安好無恙,只是受了點驚嚇,先生勿需擔心。今日令愛遇匪之事,也不會有其它人知道而壞名聲。此地不宜久留,先生請安排好家人,與我等一起離開吧。
張既深深一輯道,“多謝恩公救我一家,敢向恩公尊姓大名。”
王嵩連忙扶起道:“在下王嵩字高山,今日本想來是想來看驪山晚照,恰好見到亂匪為禍,適逢其會,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啊,你竟是驃騎將軍冠軍侯王嵩王高山?”張既大驚道,嘴裡可以塞進去一個鵝蛋!
“正是在下,先生大才,我也早有聞之,恨無緣相見爾,沒想到,竟在如此場合相見。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欲救民於水火,不知先生可願助我?“王嵩乘機道。
張既早有投王嵩之意,見王嵩相請,連忙深深一禮道:
“主公大恩,無以為報,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王嵩連忙上前扶起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先生休要再提謝恩之言。能得先生相助,如高祖之遇張良也,願與先生共勉之!”
何曼看到王嵩光著膀子,便將自已衣服脫了交給王嵩。王嵩裝模做樣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一臉嫌棄地丟還給何曼,引得大家一陳哈哈大笑。
剛剛安靜下來的張家小姐,見到王嵩這個搞怪的樣子,忍唆不禁,也破啼為笑,絕美的容顏如雲霧散盡的霽月,讓王嵩驚豔不已。
不過王嵩也只是呆了一下,便轉身從西涼兵死屍身上脫下來衣服褲子各一件,胡亂的披上。王嵩也不怕冷,只是光著身子不太雅觀而已。
王嵩讓張既安撫好一夥哭哭涕涕的丫環,便一起互相攙扶著離開了破廟。
此時天色已晚,回城路途較遠且不安全。眾人便索性上山,去華清宮過夜。
華清池邊的華清宮, 本為皇家園林,自從獻帝東遷,便閑置了,如今兵荒馬亂,更是顯得蕭條。不過華清宮中,還是有些年老的太監因無家可歸呆在這裡,倒也打掃得乾乾淨淨。平常一些官紳遊客,也會留些銀子供這些可憐的殘疾人度日。
王嵩一行來到華清宮後,太監們知道這些人遇到了壞人,連忙拿出乾淨衣服給王嵩等人換上。
王嵩從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屋子中間,正站著一名絕美的女子,但見這女子長得明眸皓齒,凹凸小巧,楚楚動人,苗條的身段窈窕玲瓏,一笑一顰間,似有煙霞輕籠,出塵脫俗,美若天仙。
女子對著王嵩盈盈一拜道:“小女子張彤,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一聲清脆的聲音喚醒了正在發呆的王嵩。
王嵩連忙伸手虛扶,口中卻又呆呆地問:“呃……,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張彤捂著嘴笑道:“小女子張彤,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看到王嵩花癡的樣子,張彤滿臉通紅,心裡卻甜蜜蜜的。
“這個……這個,穿上衣服,差點就認不出來了。”王嵩好死不死地冒出來一句。
羞得張彤捂著臉往外就跑,想起王嵩救自己時,自己一直光著身子還死命抱著王嵩的情景,張彤就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可是沒跑幾步,卻踩著了裙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