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觀察落在地上的肥大葉片,猛然關上的植物園大門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原本神情恍惚的人也突然清醒,疑惑的環顧四周。
有戰鬥力的人紛紛舉起武器,警戒周遭的環境。
李良大喊:“小心味道!”話音剛落,他面前的一排植物紛紛露出獠牙,朝他發起攻擊。面對密密麻麻的植物葉片,李良鎮定自若,手裡的匕首化作銀光閃爍,植物的葉子,軀乾被接二連三的斬落。
這是食物倉庫的幸存者第三次見到李良出手,第一次是對自家武鬥集團的老大哥,第二次是對人類亞種阿莫爾。與徐一峰的戰鬥只有武鬥集團的內部人員見到了,與人類亞種在食物倉庫一層的打鬥沒有人更是無人觀戰。所以不少人在李良這快刀斬亂麻的操作下發出感歎。
“不愧是SCA。”
更多的人則是咂巴嘴,不知該如何表達心情,但唯有一點使他們與徐瞰等人產生了共鳴——李良是個可靠的人。
李良本人的心情卻並不輕松。他在這輪的攻擊中意識到他們不僅要防備氣味,恐怕還得防備聲音。
揮手招來圖坦卡蒙,尋求他的幫助。壓低聲音道:“你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講什麽嗎?不發出聲音。”
圖坦卡蒙把手揣在寬大的袖袍裡,“有辦法,但是對你不友好。”
李良點點頭,有付出有代價,這很正常。“怎麽個不友好?”
“你會虛弱一會兒,時間因人而定。”
“好,怎麽做他?”李良乾脆利落的回答道。
圖坦卡蒙眨了眨眼睛,然後才說:“給我一撮你的頭髮,然後一杯水。效果維持兩分鍾。”
李良從包裡拿出水杯,他們帶來的水資源不多了。這期間,李良發現身後的隊伍再次出現了躁動。劉強與徐一峰正在維持秩序。那股香甜的味道又在影響人了。
他皺起眉毛,用匕首隨便抓了一點頭髮割下來,連同水杯一起遞給圖坦卡蒙。
頭髮與水杯在圖坦卡蒙的作用下漂浮於半空。把頭髮扔進水杯裡,圖坦卡蒙低聲念了一段咒語。咒語的語言對其他人而言十分陌生,李良曾經也是“其他人”中的一份子,但他現在卻離奇聽明白了絕大部分。
“偉大的法老驅使……(聽不懂),你將溶解於水,化作……(聽不懂),你是他的一部分,彼此相通,成為回音。”
圖坦卡蒙念完最後一個音,杯子裡的水突然旋轉,黑色的頭髮絲在旋轉中逐漸消融。咒語完成後,圖坦卡蒙飄到王克明身邊,對附近的人悄聲說:“張嘴。”
他操縱水滴進入這些人的嘴裡,見他們把施過咒語的水咽下去後,便更新了目標。
李良目睹了一切,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聽懂了圖坦卡蒙的語言,這不是應該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是因為忘塵珠的關系嗎?但他從沒有向忘塵珠請求過這樣的事。
先前閃過的念頭再次一閃而逝。
【變化】
李良心情沉重。
圖坦卡蒙給所有人喝了杯子裡的水,包括神志再次恍惚的人。他們被徐一峰拿繩子捆在身邊,原地踏步。
“好了。”把水杯還給李良,圖坦卡蒙說道:“你在心裡說話。”
李良收起發散的思緒,在心裡說道:“這裡的氣味有問題,把備用衣服拿出來捂住口鼻,減少氣味的吸入。不能大聲說話,會引來攻擊。”
李良說完了,側臉看向郭雲。郭雲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他的話。
所有人照做,也有的人把袖子扯爛,拴在頭上。李良見了,有樣學樣。他想了想,又說道:“劉強和霍倫海布一左一右,小心附近的植物。”
霍倫海布是石頭,沒有器官,所以並未飲下施了咒語的水。徐一峰體貼的想到這一點,把他打橫抱起,放在隊伍右側。用手指狠狠的指了兩下地面,然後回去隊尾。
霍倫海布翻了個白眼。
隊伍繼續前進。
玻璃房裡的植物全部種在白色瓷磚的花壇裡,花壇有低有高,形狀詭異。一條路上的花壇形狀,高低對稱,但拐個彎,便成了別的樣子。這份整齊營造出了另一種詭異感。
除了光線,氣味,有攻擊傾向,以及花壇的構造以外,還有一點讓李良覺得奇怪。
沒有樹。
一座沒有樹的植物園。
走得越深入,李良越小心。
他不敢讓隊伍走得太快,也不敢距離花壇太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在道路中央,四周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停下來。
一個半小時後, 郭雲拍了拍李良的肩。“別走了,我們迷路了。”
李良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郭雲一提醒,他便意識到了問題。雖然植物園的真實面積沒法猜測,但玻璃房佔地多大他們在植物園外便有了概念。在直走的情況下,一個半小時足夠走上一圈,繞回大門了。
李良停下腳步,身後的隊伍便也停了下來。
周圍的花花草草,奇形怪狀的花壇,李良不確定有沒有見過它們,隻覺得這些東西見多了就都長一個模樣。
從包裡摸出小冊子,把其中兩頁紙撕成了碎片。再握住匕首,李良對郭雲和王克明說:“做標記再走一次。”
兩人沒有意見。
一邊走,一邊丟下碎紙片,在碎紙片的地方用匕首劃出痕跡。白色的線條在粗糙的泥石路上非常顯眼。
用這種方法又走了一個半小時。陽光減弱,光線漸黑。藍色玻璃把這昏暗放大,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李良再次停住腳,與郭雲,王克明對視。三人用眼神默契的傳遞出“有問題”的信息。
一個半小時後又一個半小時,他們不僅沒有看到哪怕一張碎紙片——尚且能以風刮過(不存在)為理由解釋這件事,但李良刻在地上的痕跡一條也沒有,這就很奇怪了。
三人在“奇怪”的事上有豐富的體驗,遂作出決定——找一個相對寬闊的位置坐下,商討辦法,於天亮再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