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郭澤的再會沒有想象中的火藥味,但完全處在意料之外的情況中。他真誠的向劉強懺悔,向郭雲道歉,與王克明拉起了家常。輪到李良的時候,郭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真是沒想到,我們竟然這麽快就見面了,快跟我進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我的朋友們介紹你們了。”
朋友們。李良悄悄與郭雲等人對視一眼,王克明與郭雲搖了搖頭。周東東正在神遊天外。
郭澤的表現並不像李良等人當初告訴他的那般……惡毒,也不像張海義說的那樣,工於心計,反而有種鄰家大哥的感覺。不止如此,周東東走在隊伍的後頭,他看見瘦弱的郭澤被幾個彪形大漢圍在中間,巨大的反差令他覺得對方太酷了。
從防禦圈外走進去,李良仔細觀察了防禦圈內的情況。電擊網,地雷,路障,暗箭……密度誇張,這樣的攻擊別說人了,就是一隻老鼠或者蒼蠅都飛不進去。
李良不由得好奇,“這都是誰布置的。”
郭澤笑笑,“我就知道你會問,來,這位是徐海。都是緣分啊,他當初可參加過SCA的選拔,可惜落選了。”
徐海就是那個大塊頭。他冷淡的朝李良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見他這個表現,李良自覺他應該沒有聊天的興致,便也點了個頭便作罷。隨後與郭澤說道:“挺厲害,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找到的?”
郭澤直言:“都是這食物倉庫的存貨。還有不少東西,你們離開的時候可以拿一些走……如果你們要離開的話。”
李良看了他一眼,“當然是要走的。你來這多久了,張聰呢?”
“……”短短的一瞬間,或者比一瞬間更短,李良似乎從郭澤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殺氣。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郭澤,後者慘然笑道:“張聰死了。”
郭澤回憶道,離開洞穴後,他和張聰像兩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走,奇霧山的影響在他倆身上發揮了作用。起先是迷路,接著是幻覺。有時候掙扎醒來,發現一隻腳已經懸空在了懸崖邊上。兩人相互扶持,挨了不知多少天后,他們遇見了人類亞種。兩人不願束手就擒,與人類亞種玩起了捉迷藏。期間,張聰負傷了。這之後又過了幾天,張聰病情加重,他倆沒有藥,身後又有人類亞種,於是張聰對郭澤說,“我來斷後,你快跑。”郭澤百般推辭,卻敗給了追上來的人類亞種。張聰的慘叫聲在身後響徹樹林。分別後,郭澤渾渾噩噩的走著,走著,昏倒了。醒來時便在這食物倉庫裡,是外出的巡邏隊撿到了他,把他帶了回來。
郭澤說完他與張聰的經歷,一行人已然走到了食物倉庫的門前。郭澤做了一個深呼吸,對李良說,“我知道這座山很危險,但以前畢竟人多,我因為私欲也不常離開營地,與張聰一起逃命的日子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衷心希望我們彼此能夠放棄前嫌,一同禦敵。”
李良對上郭澤眼睛。緩了緩說:“活下來就好。”
郭澤抿嘴笑笑,“嗯。讓我為你們安排一下,先休息休息吧。”
食物倉庫的內部構造驚人,直到今天,這個時候,它依舊在運轉。說是食物倉庫,更準確的說法該是食物工廠才是。它一半面積是製造食物的自動化機械,另一半是上下結構的密封陳列櫃。陳列櫃裡的食物滿滿當當,讓人眼花繚亂的同時忍不住咽下口水。
也許是周東東渴望的眼神太過明顯,郭澤找了大袋子,給他裝了兩斤的食物掛在胸前。直到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時,他仍然處於飄飄然如踩在雲朵上一般的感覺裡。
把零食丟在床上,周東東奔出門去。他隔壁就是李良的房間。推開門,李良與郭雲等人正團團坐在地上,表情嚴肅的商量事情。他們被周東東打斷了對話,郭雲皺起眉頭說:“關門。”
“噢……”周東東把門關上,把凳子挪開,接著端坐在地上,垂下腦袋,一副任人打罵的樣子。郭雲歎口氣,“你的零食呢?”
“房間裡。”
“怎麽不吃?”
“啊,我想來和你們感慨一下這食物工廠好厲害……”
其他人:“……”
郭雲甩了甩頭髮,轉過身子說道:“我們繼續吧。”
“嗯,”李良接過話頭:“郭澤的話不能盡信。”
“我一點也不信。”郭雲冷笑一聲,“只是不知道他上哪兒進修去了,劇本倒寫得不錯。”
周東東豎起耳朵。
李良把話題丟給王克明與劉強,“你們倆怎麽想?”
王克明想了想,“從邏輯上來說,他說的沒什麽問題,如果盤問細節,倒有可能問出點東西,但我們沒這個機會。”
劉強接著王克明的話道:“他說的話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目標。”
李良嗯了一聲,“首先我們要避免讓食物倉庫的人與人類亞種正面衝突,其次是拿到物資補充後去植物園。”
“需不需要考慮把基地遷移過來?”王克明這話問的突然,但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這話不對勁。
李良與郭雲對視一眼,接著思量片刻,回答道:“暫時不做這個打算吧。 ”
王克明的拇指與十指指腹相互摩擦,他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是我們應該知道的。”
“……”李良啞然,他體會過女人的第六感,沒有道理,但準得離奇。難道王克明也靈光一閃,所以有此一問?
王克明對李良擺出的表情——你說對了,但你怎麽知道的,失笑道:“你禁止我們靠近低下洞穴的入口,雖然名義上的理由是下面危險,但到底怎麽個危險法你可從來沒具體說過。按你的性子,不可能不說吧。從地下洞穴出來以後,你和郭雲總有些神神秘秘的事,難免讓人往這方面猜想。”
李良點點頭,“我們因為一些原因不能細說……”
王克明打斷李良的話,追問道,“是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
“額,”李良想了想這兩個詞的差異,然後回答道:“不能說。”
“好,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