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瞰大喘氣道:“陳愛,起來幫忙。”
陳愛翻過身,“要做你們做,關我屁事。”
徐瞰把頭髮撩到腦後,胸口起伏劇烈,緊緊盯著地上陳愛的背影,歎了口氣。轉頭拿起一瓶綠色的液體,然後抓住陳愛的頭髮,使勁向後拉扯。在陳愛反應過來,要抵抗以前,把瓶子口懟到她的唇邊。
“你不幫忙,不如就死在這,也省的外頭那群男人糟蹋你。”
徐瞰手上的勁兒不小,把陳愛扯得直叫喚,卻不敢反應過激,因為她感覺到徐瞰是認真的。她真的會把手裡這瓶奇怪的東西倒進自己的喉嚨裡。
陳愛小心咽了口唾沫,“我做就是了,你放開我。”
徐瞰拿開瓶子,陳愛悻悻然從地上起來。
“搬什麽東西?”
徐瞰指了一台最近的儀器,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把東西搬到門邊,都累癱了。
徐瞰靠在儀器上,神態萎靡。
陳愛對徐瞰的心事毫無興趣,“沒事了吧。”
“嗯。”
陳愛便找了個角落繼續自閉去了。
徐瞰呼出一口長氣,打起精神來,把話題轉到小李良的身上,“你一直在這裡頭?”
“是的。”小李良搬了兩張椅子過來,自己坐了一張,遞給徐瞰一張。
徐瞰道謝後,繼續問道:“紫苜蝙蝠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小李良說,“說不清楚。”
好吧,也許是他不想和我說這事。徐瞰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我們的通訊器響過嗎?”
“沒有。”小李良的回答沒有感情,一副就事論事的機器人做派。
徐瞰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結束了與小李良的交談。
“王勇還在外面。”小李良突然說道。
“我知道。”徐瞰的神態又萎靡一分,“他讓我先跑了。”
小李良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對徐瞰而言是另一種折磨,她微微張口,但又趕緊閉上。在心裡反問自己,這是打算解釋給誰聽呢?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面,好像上面寫了答案,又或者寫了王勇此刻的遭遇。
這屋子裡可能只有我在害怕,徐瞰嘲笑自己一聲,那些人就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一樣,瘋得奇怪。
徐瞰認為自己不是不理解他們的心理,而是不能理解他們暴動的時機。間隔太短,就像早有預謀一般。但一天前他們都還是傻子!除非這群人在人類亞種的巢穴裡時,就已經知道他們會被一個叫李良的SCA救出來,帶到這個基地。但這是不可能的。就算這座山足夠瘋狂了,這樣的事也不應該發生。
實驗室裡有燈,比郭雲做的燈亮堂很多。習慣了略顯昏暗的燈光後,這個燈光反而有些晃眼,還有些悶熱。總之不舒服透了。徐瞰心煩意亂的想著。
突然,實驗室的大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徐瞰從儀器前跳起來,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吳裡那群人又在撞門了,他們也許休息了一會兒,然後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工具,準備把這扇門撞開。徐瞰的心跳劇烈,加上晃眼的燈光,感到一陣眩暈。
門隻響了一下。接著是吳裡的喊話聲:“徐瞰!你最好出來,不然王勇騎士就要英勇就義了!”吳裡以外的人發出陣陣哄笑。
徐瞰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麻。
王勇,他們打算殺了王勇。這群瘋子做的出來,他們會用切割藤蔓的刀子把王勇的喉嚨劃開,看著他的血一點點流到盡頭。那些血會從實驗室的門縫裡流進來,帶著王勇死不瞑目的遺言:“為什麽不救我?”
“徐瞰,徐瞰。”小李良晃動徐瞰的身子。
徐瞰靠在牆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這兒。她僵硬的轉過頭。
“清醒一點。”小李良的聲音冷靜,讓徐瞰慌亂的心安靜了一些。
她失態了,徐瞰心想。摸了摸小李良的腦袋,不再覺得他皮膚裡柔軟的觸感惡心。真心誠意的道謝道:“謝謝。”
小李良搖搖頭。
徐瞰咽下堵在喉嚨裡的口水,走到門邊問:“你們想要什麽?”
吳裡哈哈笑了一聲,“我們要自由。”
自由,徐瞰在心底冷笑。奇霧山不會給任何人自由,我們是奇霧山裡最無力的生物,是生物鏈的底層,怎麽可能會有自由。愚蠢的男人。
“然後呢,想讓我們做什麽?”徐瞰問,“李良他們會回來,你又怎麽面對他?”
吳裡奸笑兩聲,“這你不用操心,你現在只需要帶上裡頭的人出來。”
徐瞰按了按眉心,“你們保證不會傷害我們。”
“我保證。”吳裡在門的那一端說。
徐瞰當然不相信他,但除了得到這麽一句蒼白無力的保證以外,她想不出其他辦法了。不,也不是沒有辦法。至少應該把損傷控制到最小。
“我出去,讓另外兩人留在這。我保證他們不會做多余的事。”徐瞰說,“不管你們打算做什麽,我都配合你們。”
“嗚嗚嗚。”徐瞰聽出來這是王勇掙扎的聲音,她心想也許王勇是在說讓她不要做傻事。想得真美,也許他是讓自己快點出去。
再深呼吸一口氣,徐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按住胸口,好像這樣能讓它跳得慢一些。
吳裡的聲音悠悠響起,“那怎麽行。快出來吧,別磨蹭了。”
徐瞰皺起眉頭,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的腦袋靠在儀器上,儀器冰涼的鐵皮貼著她的額頭。
“啊!”門外響起的慘叫聲驚了徐瞰,然後她聽見王勇的怒吼,“尼瑪的,繼續啊,老子再喊一聲就是孫子。一群狗娘養的,欺負女人算怎麽回事……嗚嗚嗚。”
“閉嘴!”
王勇的話讓徐瞰心跳慢了些。她輕輕一笑:“被莫妮卡收拾了幾次,真的變了不少。”笑容漸失,她聽見吳裡又說,“最後一次機會,出不出來?”
徐瞰回頭看向凳子上坐著的小李良與牆角的陳愛,神情肅穆。“對不起。”她對兩人說。
小李良咧嘴一笑,“我沒關系。”
陳愛抓了抓頭髮,對著沾滿灰塵的白色牆壁說,“狗娘養的。”然後站起來,對上徐瞰的視線,聲音清亮不似以往,“我可是王克明的女人,怎麽可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