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怎麽進去?”
“你別管了。”
李良等人驅車到了茶舍。茶舍的氛圍古典而靜謐,頗有一份大隱隱於市的韻味。負責茶舍安全的衛士從檢查點出來,李良主動搖下車窗指向後座,“孫久。”
衛士看了一眼後座,確認了孫久的身份。未向李良與蘇最打招呼,便自顧自的拉開車門,把孫久從車上拽下去。孫久沒有抵抗。
衛士說:“你們回去吧。”
“……”李良從車上下來,手放在車窗上,靜靜地看著衛士不說話。
衛士便問他:“還有什麽事嗎?”
“倒也沒什麽大事。”李良朝孫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問道:“他會怎麽樣?”
“和你沒關系。”
“別這麽冷淡。”李良把手從車窗上拿下來,放在孫久的頭上,揉了揉他的腦袋,“這孩子挺可愛的,你不覺得嗎?”
衛士慢慢把手挪向腰間,他的視線緊盯著李良,逼迫他後退。但李良卻扯著不倫不類的笑容不願讓步。兩人僵持不下,眼見這充滿火藥味的氣氛即將抵達極限,蘇最突然插嘴道:“回去了。”
凝固的氣氛驟然松散。衛士瞥了一眼車內的蘇最,緊接著輕蔑的瞧了一眼李良。蠻橫的推攘著孫久離開大門,孫久雖沒有反抗,但卻頻頻回頭看向李良。李良站在大門的位置,盡力壓製住內心的衝動,他想衝上去把孫久奪回來,也想衝上去把那手腳毛躁的衛士打一頓。
快點兒……快點兒……
握成拳頭的手掌青筋暴起,隨著孫久的走遠,李良的太陽穴一陣一陣的跳動。快點兒啊郭雲……
說曹操,曹操到。正這麽念叨著呢,一隻手突然推了李良一把。這情景似曾相識,可李良卻無心糾結於此了。當他的腳跨過檢查點時,茶舍拉響了警報。刺耳的聲音刺激著李良的耳膜與心臟,走都走了,還管什麽呢!大腿發力,李良奔向被帶走的孫久。
“瘋了,真的瘋了。”蘇最透過擋風玻璃眼睜睜的看著李良遠去。當她看到李良被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衛士逐漸包圍時,憤然離開副駕,從車上衝了下去。
孫久被李良護在身後,兩人各從衛士手裡奪走了一把武器。孫久當過衛士長,憑借過去的記憶尚能招架,但李良的打法卻讓他刮目相看。不是衛士團,也不是巡查隊的路子,他是誰?
當這些衛士發現他們無法迅速的拿下李良與孫久後,果斷拉響了另一則警報。這警報聲更尖銳,頻率更快。而他們人數上的優勢也終於於此刻凸顯了出來。
孫久負傷了。“這就是你的辦法?”
“……”李良踹倒一名衛士,再替孫久攔下一根橫向切來的鋼棍。
“神經病!”孫久罵道,“相信你的我也是個神經病。”十五歲的孩子,體力漸漸透支。李良不得不一邊護著他,一邊抵抗衛士們的進攻。
孫久的膝蓋挨了一擊,他不受控制的單膝跪倒在地,用武器支撐著身子。早就等著這一機會的衛士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催命符,朝孫久的要害扎去。
孫久不自覺的閉上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未發生,睜眼時看到了李良的背影。他以一人之力擋住了數十名衛士的共同進攻。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巡查隊,你是誰?”孫久捂著膝蓋喃喃道。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他的余光瞥見了人群外的衛士長。“衛士長?”
“什麽?”
“都住手。
”衛士長的聲音不大,但這些原本還紅著眼的衛士們卻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自覺向兩邊散開,為衛士長騰出了位置。這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刻意訓練過一般。 出現在李良視野裡的,不僅是衛士長,還有蘇最。蘇最的眼眶通紅,顯然哭了一場。身邊的衛士長手裡拿著一把黑色手槍,槍頭指向蘇最的太陽穴。
李良:“……”
衛士長先打量了幾眼李良,對方出色的技巧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接著他看向孫久,“我太失望了,孫久。”
哪怕孫久明白,眼前的這個衛士長是真假參半的角色,但回憶裡的真情實感卻也真切的留在了他的心裡——衛士長待他親切,兩人宛如父子。而衛士長的這句話,讓他的心裂成了兩半。
孫久沒有回話,衛士長便轉移目標,對李良說道:“放下武器。”
“……”李良的視線在衛士長與蘇最之間來回打轉。
見狀,衛士長輕輕扣了一點板機,再次重複道:“我說,放下武器。”
事態發展至此,李良反倒冷靜了許多。他的呼吸頻率忽快忽慢,衛士長眯起眼睛,手指又按下去一點兒。
蘇最用力閉上雙眼,眉頭不可避免的擠在了一起。李良敏銳的從她身上捕捉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決心,遂大聲阻止道:“蘇最!別乾傻事!”
這一刻,李良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郭雲,更把自己身處於幻境中的事實拋諸於腦後。他拚命把手伸長,也拚命讓自己跑得更快,但時間卻偏偏停在了這一刻。蘇最掏出巡查隊的短棍,手臂彎曲打向衛士長的小腹。
而衛士長扣下了扳機。
“砰。”
“郭雲!!!!!”
一股無形的能量突然從李良身上擴散出去,以他為中心,將周圍的衛士長,衛士,孫久,蘇最,甚至是那顆打向蘇最腦門的子彈,都靜止了。
李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孫久停在了奔跑的動作上,他似乎想要阻止衛士長。但很可惜,他與李良的情況相當,兩人都距離衛士長以及蘇最還有不小的距離。
另一邊,子彈貼在蘇最的皮膚上,還差一點,就差一點,它就要穿透蘇最的頭蓋骨……將她永遠的留在這兒了。
“高興嗎?”郭雲站在李良身前問。
“嗯。”李良把子彈從蘇最身邊拿走。
“我快不行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能使用它的機會,我本來是準備留給紫苜蝙蝠的。現在好了,她快醒了。我們只能永遠留在她的夢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