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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霧山》五十九 王勇的留言
  鄭隊長您好,我是王勇。

  冒昧打擾,實屬不願,但情況危急,還望您體諒。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阿蘇拉港,或全世界的命運都掌握在了李良手中,請您務必提醒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如您所知,相信您對李良的了解更深。自2108年爆發了世界范圍內的資源矛盾後,人類社會逐漸畸形,人性之光漸漸泯滅。但李良卻始終堅守著自己的立場與原則。若不是他的堅持,這封信恐也無緣與您相見。

  若有機會,還望您代我向他轉達歉意與感謝。他給了我新生,我卻沒有更多的時間報答。

  說回正題。我因時禍災難被卷入時間亂流,寫下這封信的時間,正值1942年年底。在我離開以前,您試圖引導的社會輿論上了正軌,李良也成為了英雄般的人物。我們位於奇霧山山腰的基地逐漸壯大,聚集起來的同胞多達200余人。

  生性見風使舵的我一直試圖與李良做對,但不致於如郭澤那般不擇手段。也許正因為此,我深切的感受到李良身邊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正逐漸將他引至絕地。生命危險在所難免。而這股力量的真身,我認為並不是奇霧山,而是圍繞在他身邊的人。

  非常慚愧,那人到底是誰,我並不知曉,也無從猜測。只是在經歷了戰爭後,回憶起在山中的日子,多少有些猜測。

  這個人,或那一群人,毫無疑問將阻止李良邁向成功,而失敗的代價卻不是我們能承擔的後果。

  1942年的奇霧山與3033年的奇霧山所差甚大,但唯有其核心不曾變化。我認為奇霧山是一座有個人意識的山體,我於睡夢中無數次聽見了它的低喃。它意識不清,語言不通,聲音直擊人的靈魂。我探尋過這個聲音的真相,以為自己能成為如李良那般的人物。但很慚愧,我失敗了。面對非人力可對抗的危機,在個人與集體面前,我選擇了逃避——它放我離開了。

  出山後,我驚覺自己竟在一片不曾見過的土地上。硝煙彌漫,戰火紛飛。不知是什麽原因,我竟仍能返回山中。說來諷刺,這座禁忌之山成為了我在戰場上的後盾。這段關系一直持續到奇霧山停留的時間到了極限。我拋下山中的一百來人,任由他們在不確定的未來中,死去或成為人類變種。這是我的罪過,且再無贖罪的機會。

  也請轉告李良……他們雖是變種,但也是我們的同胞。

  這期間,我在一處年久失修的實驗室內了解到奇霧山的冰山一角——“失敗了。接下來它每一次現身,都將是一場足以毀滅世界的災難。我們是世界的罪人,亦是人類的罪人。也許是為了懲罰我們的貪婪,才不得不以我們的同胞作為祭品以阻止這場災難。”具體緣由不詳,但這話刻在了實驗室的牆面上。刻痕誇張,我從中感受到了刻字之人的絕望。

  那震撼人心的文字至今還彌留於我的內心,每每回想起來都深感記憶猶新。

  根據文字內容,我猜想這與不得不進山之人有密切的關系,而3033年阿蘇拉港所有人入山之人中,只有李良能接觸到真相,我對此深信不疑。唯一令我感到疑惑以及擔憂的,便是那推手作壁上觀,對方到底在等什麽,目的又是什麽,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時間匆忙,也來不及調查更多東西。巧合之下,建立了聖堂。命運這種東西,真是不可捉摸。我將密令聖堂的每任阿蘇拉港教宗,秘密調查有關奇霧山之事。

並為3033年阿蘇拉港的劇變做好準備。您有任何需求需要,都可要求他們協助。  最後……希望您能為我帶一份口信給家人,我愛他們。

  王勇留。

  ……

  冊子攤開捏在鄭立手裡,他的視線落在王勇的名字上遲遲回不過神。教宗與林教授並未催促。足足等了快半個小時,鄭立才翻開下一頁。

  下一頁還是王勇的字跡,但收信的對象卻是歷代教宗。這一部分的內容不多,鄭立很快讀完了。

  ……

  教宗閣下,感謝您的奉獻與犧牲。

  望您在未來有限的生命裡,將這本冊子視若生命。聖堂的條例也許會因為時代的變遷發生改變,但唯有此處,必須純潔。

  聖堂肩負著世界的重任,而阿蘇拉港的教宗,您,肩負著億萬生命的重量。非心智堅毅者不可教導,非品質良善者不可承襲。阿蘇拉港的教宗寧願缺席,也絕不能將就。

  這將是一個毫無建樹的職位,但它也可能是未來唯一的人類之光。

  聖堂可以毀滅,教宗可以犧牲,唯獨這本冊子,必須得交到3033年SCA隊長鄭立的手中。

  ……

  鄭立雙手捧著冊子,手掌輕微顫抖。教宗雙手合十,朝鄭立彎腰鞠躬。“鄭隊長,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林教授雖然對冊子記載的內容十分好奇,但帳篷裡微妙的氣氛讓他不能開口。冊子還有大半的內容沒看,但鄭立心裡澎湃的念頭已經洶湧的衝出了口,“為什麽是現在給我?”

  把冊子交出去的教宗身上散發著令人舒心的淡然,“早一日您不會相信奇霧山,晚一日您不會相信聖堂。”

  鄭立隨意翻了翻冊子後頭的內容,除了王勇的字跡外,陸續出現了數種不同的字跡。都是一些和山有關系的文字,而王勇這個人好似消失了一般。但鄭立現在滿腦子都是他,遂問:“王勇後來怎麽樣了。”

  教宗從袍子內襯裡又拿出一本冊子來,但這冊子有王勇那本的三倍厚。他遞給鄭立,並道:“奇霧山的記載零零碎碎,即使用上整個聖堂的力量,也不過搜集了這麽些。但每代教宗都有記錄的習慣,其中就包括了王勇教宗的第一任弟子,母烈如大師的記載。”

  鄭立張了張嘴,卻搖頭把話咽回了肚子裡。翻開這本性質類似於日記的冊子,慢慢閱讀。

  “1942.8.6——軸心國的士兵發現了奇霧山。奇霧山隱藏於伏爾加河下流河道邊緣,臨近斯大林格勒。白霧朦朧,在硝煙四起的戰場上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除了老師能看見它的位置外,在其余人的眼裡,奇霧山的位置不過是條看厭了的河流罷了。

  超乎現代科技的超自然現象引發了軸心國的關注,他們迅速組織了一小隻先鋒隊駐扎在奇霧山腳下。老師還未從山裡出來,我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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